靜靜的湖面,因著船的劃行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紋,慢慢的朝外擴展開去,白安晴便看著那一波又一波的水紋慢慢遠去,直至沒了痕跡。一個多月前,她也在這湖里游了船,不過那不算正兒八經的船,狹小得很,剛好能容兩個人,那時的墨展綽看起來有些奇怪,盡做讓她臉紅的事,跟今晚很不同,白安晴都弄不清倒底哪個才是真實的他。抑或兩個都是,只是今晚,比起他這些正兒八經的夫人來,她實在算不得什麼。
麗妃陪著她默默的坐了一會兒便進艙去了,她前腳剛走,鐘穎就過來了,這是白安晴第三次見她,每次見她都沒好事發生,第一次見面就打了架,第二次更厲害,她不但中了毒還受了傷,所以白安晴趕緊站了起來,本能的往船中間移了兩步,鐘穎卻是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抬頭看她說︰「怕我把你推進湖里?」
白安晴訕訕的笑了笑,沒作聲。
鐘穎說︰「坐吧,難道就讓本王妃一直這樣抬著頭看你?」
白安晴只好過來坐下,反正大家都在,她還不自至做得那麼明顯吧。鐘穎打量著她︰「你今日這身打扮——」
白安晴趕緊道︰「奴婢自知不妥,請王妃責罰。」
鐘穎哼了一聲,卻道︰「倒也沒什麼。」接下來兩人都無話,白安晴不知道鐘穎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明明有借口可以懲罰她,卻又放過她,她不是過來找麻煩的嗎?
鐘穎呆坐了半響,突然說了句︰「我倒看錯了你。」起身走了。
白安晴莫名其妙,這話什麼意思呢?她百思不得其解,是不是又惹禍啦?正想著,麗妃悄悄的又過來了,問︰「王妃可找你麻煩了?」
白安晴搖了搖頭,是不是麻煩,她自已還沒弄清呢!
麗妃又問︰「她說什麼了?」
白安晴又搖了搖頭︰「沒什麼。」
麗妃看著她,拉了她的手道︰「妹妹要小心了,王妃這個人心眼小,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上次還鬧著要殺我呢。」
白安晴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多謝姐姐關心。」
船慢慢的在湖里行駛,夜越來越深了,湖上的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得白安晴縮成一團,她抬頭看了看天,月亮依舊是那麼亮,如大大的玉盤高掛,她看了看那群興致盎然的男女,想著不會也象外邊的普通百姓一樣,今晚來個徹夜不歸吧?
還好,船游了一圈,便靠了岸,大家陸續下了船,她又是最後一個,等她回到岸上,墨展綽早被擁簇著不知去了哪里,香果在岸邊接了她,給她搭了條薄披紗,扶著她回東苑里去。中秋之夜就這麼算是過完了。
她的頭其實有些暈,雖然酒量不錯,但剛剛在船上吹了風,酒意便出來了,回到房里,讓香果服侯著洗洗就睡了,這*她睡得有些不安穩,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半夜里口渴,又起來喝了水,頭也疼,卻是再也睡不著,總想著鐘穎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是要對付她了嗎?如果是這樣,只有墨展綽能保護她,可他會護著她嗎?瞧他昨晚對她那態度,她心里並沒有底,怎麼辦?
她在*上翻來覆去,怎麼躺都不舒服,干脆坐了起來,挑了賬子往外看,外間悄無聲息,想必香果正睡得香,白安晴悄悄下了*,在窗子縫里瞧了瞧,外邊已有灰蒙之光,只怕是近寅時了。她干脆也不睡了,自已拿了衣掌穿上,香果听到悉索之聲,翻身下了*,邊揉著眼邊走過來道︰「姑娘怎麼就起了,還早呢,這才睡了幾個時辰,再睡會吧。」
白安晴笑了笑說︰「你去睡吧,我自已洗洗就成,呆會我再叫你。」
香果道︰「那哪成,哪有姑娘起來了,奴婢還睡著的道理。」
白安晴便道︰「我頭有些疼,想出去吹吹風,你不必跟著,回*上躺會,我一會回來再叫你,昨晚大家都睡得晚,這麼早沒人起來,放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可是——」香果還是不肯,白安晴直接推著她往小*上去︰「躺著躺著,我就在院里走走,吹吹風。」
香果還有些不放心︰「那你一會子可回來,別走遠了。」
「知道知道。」白安晴將她按了下去,又替她蓋好被子,也沒洗,就那樣披散著頭發出門去了,外面的空氣很是新鮮,她深吸了幾口,頓覺精神了幾分,連頭也沒那麼疼了,她沒出東苑,而是往後面去,沿著水渠一路慢慢走著,後面還有多深遠,她不知道,反正沒有一次走完過。
清晨倒比夜里還冷,她出門的時候特意披了大氅,如此一路慢行,倒也不覺得冷,路過昭麗公主曾住的離苑,她站在門口靜了一會子,又繼續朝前走去,來了好幾個月,東苑倒底有多大?後邊是個什麼樣子?她還沒模得很清楚,又路過幾個院落,突然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什麼人?」
白安晴一驚,想著該是東苑的暗衛,但暗衛為何要現身?她抬起頭,將頭發往兩邊拂開,露出笑容︰「我是東苑的白安晴。」
那暗衛朝她微微一躬︰「原來是白姑娘,這里不能再往前走了,請回吧。」
白安晴問︰「那後邊是什麼地方?」
暗衛答︰「後邊沒有路了。」
白安晴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小路一直婉延,看不到頭,怎會沒有路?必是這暗衛有所隱瞞,也不去戳穿,點了點頭,沿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