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墨展綽走了都快有十天了,白安晴帶著香果在百花園里逛,園子里大多的花都凋了,可秋海棠,山茶花,三角梅,桔花開得極好,有一種綠菊非常漂亮,白安晴想摘些回去插瓶,和香果一起邊說笑邊采摘著,突然悄無聲息出現了幾個蒙著黑巾的人,出手如閃電,兩個人還來不及叫喚,便被擊暈了過去。
白安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已被裝在一個大布袋里,好象被人扛在肩上,正顛簸著行進,她很害怕,雖然很小到大遭遇過許多磨難,但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是誰要抓她?抓她要干什麼呢?她一顆心隨著那顛簸起伏不定,不安得很。
突然那人將她放了下來,然後她听到一陣打斗聲,是有人來救她了嗎?是墨展綽嗎?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唯一能想起的人就是墨展綽。不知過了多久,打斗聲漸漸小了下去,從始自終沒有人說話,然後她又被扛了起來,扛著她的人在跑,她顛簸得更厲害了,覺得骨頭都快被顛散了。
終于那人停了下來,將她放在地上,打開了口袋,她一鑽出來便對上了一雙眼楮,是鐘穎,居然是王妃鐘穎!白安晴很震驚,果真是她要對付自已嗎?她曾說過錯看了她,所以要對付她?
她癱坐在地上,披頭散發,一臉狼狽,她應該想得到的,在這府里如果有人要對付她,這個人一定是鐘穎,因為她們有仇,她上次打過她,而且因為那次打架,墨展綽砍了她身邊一個親信的手,趁著墨展綽不在,她找她報仇來了。
白安晴在心里苦笑,那她還有什麼好說的,求情還是痛罵,都不會有用,她看著鐘穎,臉色漸漸淡定下來。
鐘穎卻笑了,說︰「你好象一點也不吃驚?」
白安晴不作聲,鐘穎又道︰「你一定以為是我抓的你。」
難道不是嗎?這里沒有外人,還不敢承認嗎?白安晴仍是一臉漠然,倒看她要干什麼?
鐘穎站了起來,退到椅子上坐好︰「你錯了,不是我抓的你,正所謂螳螂捕食,黃雀在後,本王妃不過恰巧做了一次黃雀罷了。信不信由得你。」
白安晴懶得听她這些廢話,冷冷的問︰「你想怎麼樣?」
鐘穎端著茶,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又叫人搬了椅子給她坐︰「不想怎麼樣,總歸是要放了你的。」
白安晴不信,下那麼大的功夫抓她只為了要放她?那不是有病麼?她環視了一下周遭的環境,發現她們是在一間小屋子里,屋子很簡陋,只有桌椅和一張小*,沒有任何擺設,應該不是在南苑,鐘穎身邊除了貼身丫頭香草,還有兩個蒙著面的黑衣人。
鐘穎使了個眼色,一個黑衣人扔了只包袱在白安晴面前。
鐘穎道︰「這里面有一萬兩銀票和一些衣服,你拿著遠走高飛吧,再也不要踏進京城一步。」
白安晴倒愣了,果真要放她?她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你真的要放了我?」
鐘穎道︰「難不成本王妃還騙你麼?」
白安晴想了想,又問︰「真不是王妃抓的我?」
鐘穎頗有幾分不耐︰「本王妃騙你有何好處,難道還怕你去告狀不成?」
白安晴低著頭,仿佛在思索,半響才道︰「我不能走。」
「為何?」鐘穎微蹙著眉。
白安晴看著她,神情堅定︰「除非我妹妹跟我一起走。」
「不行。「鐘穎果斷拒絕。
「為何?」這回輪到白安晴皺眉︰「王妃不是要安晴遠走高飛麼,夢蝶在這里,我如何能放心遠走?」
鐘穎道︰「這個你放心,我堂堂王妃還護不了你妹妹的周全麼?老實說吧,我留下她,一是因為你帶她,人多礙眼,不方便,二來嘛,也算是個人質,只要你不再回來,她必會在這里好好的,我答應你,再過兩年,便幫她找個好人家嫁了,這樣你應該安心了吧。」
白安晴垂著眼听著,默不作聲,鐘穎又道︰「不要以為王爺對你還有留戀,說到底你也不過就是個玩意兒,他如今膩了,將目光轉了別處,你遲早也是要被遣出去的,不如趁早打算,拿著這銀票出去找個可安身的地方,購置一處房產,做個小買賣什麼的,到時候,你妹妹若嫁了,我再捎信給你,讓你們姐妹團聚,豈不是皆大歡喜。」
白安晴問︰「听王妃這意思,倒是為了白安晴打算。」
「自然是為了你打算。」
「這于王妃又有何好處?」
「好處?」鐘穎苦笑了一下︰「有無好處你不用管,照我的話去做,總歸是不會錯的,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下次我可不一定能踫巧再救你一次。」
「倒底是誰要害我?」白安晴睜大了眼楮問。
鐘穎卻垂了眼,並不看她,只說︰「反正你要出去了,知道了又如何?有些東西不知道了比知道要好。」
白安晴听了沒作聲,卻要了一杯水,端著杯子一口氣喝了下去,道︰「容我再想想。」
鐘穎站起來走到窗前︰「再給你半個時辰,若他們的人找來了,我也沒辦法再保你。」
白安晴嘆了口氣,看著鐘穎︰「我如何信你?」
鐘穎也看著她︰「你只能信我。」
白安晴不放心︰「王妃果真能善待我妹妹?」
鐘穎肅著臉︰「本王妃從不說假話。」
白安晴看著她的眼楮,那雙眼楮雖冷若冰霜,卻讓白安晴覺得可以信賴,鐘穎的話其實沒有說錯,比起讓墨展綽不留情面的趕走,現在的安排當然更好,甚至比留在雅園里還要好,至少她是自由的,有了這筆銀子,她在外面應該可以過得不錯,置了房屋,還可以頂間小鋪子來度日。再過幾年,不管夢蝶嫁不嫁,都可以出來跟她團聚。怎麼想都是不錯的安排。
白安晴終于下了決心,說︰「好,我答應你,這一去,便永遠不再踏進京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