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展綽馬不停蹄的趕著路,終于在傍晚時分進了京城,董海平前兩日已得了信,早就準備妥當一切,白安晴仍安置在東暖閣的後廂房里,馬車一路駛到東苑門口,墨展綽把她抱下車,香果在一旁紅著眼楮幫著照應。分開這麼久,出去的時候是那樣健康一個人,回的時候卻只剩了半條命,宮里的老御醫鄭桐已經等在屋里了,原來剛進城,墨展綽就打發人去請了,剛好比他們先進府一會,見墨展綽把白安晴放在**上,立即上前模了脈,又查看了以前的一些藥單子,心里有了底,對墨展綽道︰「王爺,這位姑娘確是積郁成塞,以至心火旺盛,但之前一直服用人參,此藥雖能補氣提神,卻是十分霸道,相得適反,還是不要用了,老臣為姑娘開幾付方子先喝著,三五日後老臣再來瞧。」
墨展綽點了點頭,命人送鄭桐出去,一並照單子去抓藥,白安晴躺在**上,臉上有一抹病態的潮紅,眼楮空洞洞的看著賬頂,墨展綽看了她一眼轉身出去了,他一走,香果忍了半天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坐在**邊握著白安晴的手,聲音哽咽道︰「姑娘,你總算回來了,奴婢都擔心死了,倒底是哪個挨千刀的抓了你去,讓你這副樣子回來。」
白安晴反握住她的手,並不言語,她實在是沒精神說什麼,只能是這樣給她一些反應。
香果又道︰「姑娘你是不知道,當初你被抓走,王爺震怒,大家都嚇死了,王爺發了話,說如果找不回你,我們全部都得死,後來王爺把出去找你的人都撤了回來,我還以為王爺不找了,以為我們真的死定了,沒成想,王爺還是沒放棄,終于把你找著了。」
白安晴在心里冷笑,他總是這樣,拿別人的命不當回事,卻是實實在在挾制住了她,貴人一怒沖天,便要血流成河,橫尸遍野!一條鮮活的生命對他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香果一開了話匣子就收不了口,擦了把眼淚又說︰「奴婢是看出來了,王爺待姑娘那真是沒話說了,姑娘剛不見那會,王爺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誰見了都不舒坦,幾天下來,人瘦了一圈,什麼南苑壓根兒不去了,每天都到這屋里來坐會,有時就歇在這里,綠雪姐姐天天眼楮都是紅的,就是奴婢見了也怪不好受的。」
這段話听得白安晴心里發怔,他真有這般在乎她嗎?不是為了他的尊嚴,不關乎他的面子,真的替她擔心過?她咳了兩聲,輕聲問︰「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奴婢何時騙過姑娘,雖說王爺平日里總是板著臉,也說過若找不回姑娘便要殺了奴婢,可王爺待姑娘那真不是一般二般啊!」
白安晴本來就心存愧疚,听香果這樣一說,更是覺得沒臉見墨展綽,但心里仍是恨他殺了凌三,不過有了香果這番話,她倒積極起來,吃飯喝藥一點也不含糊,吃了吐,吐完了再吃,看得香果總得眼淚汪汪的,不過也讓人一點一點看到了希望,白安晴的想法是既然死不了那就好好活著吧,之前因為恨墨展綽,一直消極對待,藥也吃,但吐了就吐了,飯吃幾口就說沒胃口,不願多吃,反正回來了也要受折磨,不如在路上就拖死算了。如今回到府里,墨展綽也好象沒想將她怎麼樣,甚至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南邊發生的事,一直以為是墨展綽山長水遠的把她救了回來,見她這副模樣,個個都盡心盡力的服伺著。白安晴不知道墨展綽葫蘆倒底賣的什麼藥,只是想起凌三,總有些不能釋懷,但便是為了凌三,她也要好起來,凌三說過要她活著見夢蝶,這句話,她一直都記在心里。
五天後,鄭桐來瞧白安晴,探了脈象,面露喜色,墨展綽本來提著心,見他如此,心里一寬,果然鄭桐笑道︰「恭喜王爺,白姑娘內里郁氣清減,已經大好了,只是病去如抽絲,這事急不得,老臣再另開方子幫著調理調理,不出數日,便可恢復。」
墨展綽大喜,親自送了鄭桐出去︰「這幾日有勞鄭大人掛心了。」
鄭桐恭了手︰「王爺客氣,老臣听說這幾日白姑娘每餐都要實打實的吃一碗飯,這可是好事,只要這人想吃飯,病就好了一半,老臣的方子雖治疾,但若非她自已積極配合,也好不了這麼快。」
墨展綽點了點頭,將他送到東苑門口才轉了回來,一進屋,白安晴歪在**上抬眼看著他,這些天,他偶爾也來,但白安晴一直躲他,從不正眼看他,如今四目相望,似有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倒顯得有些不自在,兩人慌忙錯開了眼,氣氛便有些不尷不尬,一個在**上歪著,一個在地上站著,終是無人出聲,墨展綽站了會子,張了張嘴象要說點什麼卻終是沒開口,一提腳還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