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以深站在酒店的房門前,他已經按過門鈴了,但一直無人來開門。向前台確認陶以洹是不是有出去,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陶以深又按了按門鈴。其實,他完全可以叫經理來開門的,又或者是直接讓前台拿房卡來,但若是那樣可能就真沒辦法跟陶以洹談,所以他安靜地站在門口等著。
房門被打開的時候,已經兩年沒有見面的兩兄弟彼此都沒有什麼驚喜。
「陶先生,你至于那麼著急嗎?我已經回到島上,還住在你的酒店里面,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這可是你的地盤。」陶以洹穿著浴袍,頭上還在滴水,看來正在洗澡。
「我來得不是時候嗎?」
陶以洹倒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轉身進去,也沒有關門。陶以深緊跟著也進了房間。這個房間他是熟悉的,前兩天這里才生過流血事件,他那腰上的傷至今還痛著呢。
去衛生間拿毛巾擦頭的陶以洹回頭瞄了一眼坐在不遠處的哥哥,然後胡亂地擦了幾下頭,便把那毛巾扔在了洗漱台上。原本他們兄弟見面不應該是這樣的,但現在,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一個人來?看樣子大哥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陶以洹從衛生間出來,隨手拿了旁邊冰箱里的啤酒,扯開拉環便喝了起來。
「把你放在眼里,如何?」
「把我放在眼里,」陶以洹笑了笑,然後又道︰「你就不應該一個人來。」
「為什麼?」
「因為,很可能我會宰了你,然後再去陶苑搶人。」
陶以深笑了笑。
「怎麼?不相信?」
「相信。你都敢黑我的電腦了,跟我動手也就是早晚的事。」
「還不是讓你逼的。爸爸的事情你解釋不清楚,我沒跟你追究,你反倒是找了人到處追殺我。也就是兩位都不在了,若是媽還在,倒想讓她看看她一向疼愛的大兒子多有出息。」
陶以洹的話里盡是諷刺,陶以深倒也不動氣,弟弟那樣說著,他也就姑且听著。
「怎麼,陶先生也不會自己辯解嗎?」
「我說的,你信嗎?」
陶以洹沒有回答。是的,他無法相信。最開始听到傳言說父親的死跟大哥有關的時候,他是不信的。大哥十五歲就跟著父親闖蕩江湖,曾經還為父親擋過一刀,差點死掉,至今那長長的刀疤還在背上。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換父親的命的大哥,怎麼可能會害父親。雖然江湖險惡,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父子相殘這樣的事會生在他們家。
但是,父親又的確死得蹊蹺。所謂無風不起浪。听到各方這種消息太多了,也就成了眾口鑠金,他也開始不確定了。據說父親生前便想結束地下買賣,並且洗白陶家的背景。但是,這卻遭到了大哥陶以深的反對。據說有好幾個看到他們父子因為這件事生爭執。所以,這或許就是大哥對父親起了殺機的原因。畢竟父親年紀大了,想安渡晚年這是無可厚非的。但是,大哥正年輕,不想放棄那些地下買賣這也在情理之中。陶以洹他不懂父親和大哥那些事,所以只是單純的綜合收集到的這些信息進行分析。
「我說父親的死跟我沒關系,我也沒有派人追殺你,你信嗎?」陶以深又問了一遍,而陶以洹仍舊沒回答,他只是喝了兩口啤酒。陶以深笑了笑,然後又道︰「你不信。你既然不信,我的辯解有用嗎?」
「那你就綁架我女朋友?她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
對于綁架金粟蘭這件事,陶以深自覺做得也不太光明。但是,如若不然,他們兄弟二人怎麼可能這樣談話。他不能一直追著陶以洹,因為那樣看起來真的倒是追殺。也不能任由著弟弟去黑他的酒店、賭場的電腦。損失些錢財倒是次要的,反正他陶以深最不缺的就是錢。關鍵是相互這樣對立下去,只恐讓有心人得利。
「你若早一點回來,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大哥,你真是黑道混久了,跟我說這樣的話也不知道臉紅。」
陶以深笑了笑。
「你大哥我如果連這個都臉紅,恐怕早被人砍死幾百回了。」
「既然如此,父親說收掉地下買賣的時候,你干嘛不同意?」
陶以深嘆了口氣。這些事是無法跟陶以洹講的。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哪能是說回頭就能回頭的。那麼多地下買賣,那麼多人靠著他吃飯,那麼多關系糾纏在里邊,想賺了錢就拍拍**出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父親是年紀大了,他不想再干可以退休。但是,他陶以深哪能退休。如若他真退休了,恐怕等著要他命的人應該會排起長隊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陶以洹無法理解哥哥,在他看來,哥哥其實也不算壞人,干嘛非要一條道走到黑。如今這錢也賺夠了,不但是賺夠了,可能下輩子、再下輩子都花不完,為什麼就不能退出來。
「你手里那些東西,要嘛還給我,要嘛趕快銷毀。留在你手里,早晚是個禍害。」
「我要是不呢?」
陶以深冷眼看了弟弟一眼,他不知道要如何讓弟弟知道那些東西並不是好玩的。
「爸爸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但你若留著那東西,我想我知道你是怎麼死的。」
「大哥,你真對自己的親弟弟下得了手?」陶以洹此刻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不用我下手,會有人結果了你跟我。」
陶以洹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當下心中為之一顫。他不懂父親和大哥混跡的那個世界,但他知道那是個危險的世界。一罐啤酒喝完,兩兄弟的談話似乎也意味著結束。陶以深站起身來,腰上的傷有些疼,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今天晚了,你先休息。明天回陶苑來,帶著我說的東西一起。」
陶以深撂下話便往門口去。
「大哥,你不會今晚就讓人來了結了我吧?」
陶以深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自己唯一的親人,一女乃同胞的弟弟,如今卻那樣不相信他。剛剛準備拉開門的手就那樣停在了門把上,他真的很恨那個在背後讓他們兄弟不和的人來,若是抓到那個人,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真要殺你,我會親自送你上路。」
這是陶以深離開前說的話。他這話很有意思,如果想正面理解,那就是他從來沒想過要殺自己的弟弟。但若是反而理解,那便是他的確是有殺人之心的,如果弟弟不听他的,或許真的就會送弟弟上路。陶以洹咀嚼著這句話,他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然後把那啤酒罐捏得癟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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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半夜起來寫下這章,還蠻順利,五十分鐘就搞定了。天氣漸熱,白天顯得很煩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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