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茱比亞拒絕了漢娜的午餐……哦不,應該算是晚餐邀請了——
理由是任務在身不方便走開。漢娜看了看自己差不多濕透都快能看見內/衣輪廓的衣服,也只得作罷。
兩人相互道別——事實上揮手說再見的也只有漢娜,茱比亞只是用略顯僵硬卻十分真誠的笑容點頭回應罷了。漢娜對這個小小的舉動卻十分感動……和高興。雖然不是由自己先開口搭話,卻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個自己主動去開話的人。
雖然短短一次談話無法讓陌生的兩人忽然拉近關系,她們依舊是兩個陌生人……但,卻是已經對彼此保有最起碼的善意的人吧。
這樣就足夠了。
無論是回公會,還是自我改變,只要能踏出第一步,就一定還會有第二步、第三步……直到終點。
于是知足常樂的漢娜因為這件小事興致高昂,買了一堆碎肉回家想犒勞自家那頭小grey,卻守著空蕩蕩的鳥架到日落天黑都沒等到灰羽的小貓頭鷹回家。
是不是中午時候對它太過分了?它一生氣離家出走?
開什麼玩笑……貓頭鷹知道離家出走是什麼東西嗎?
「真是……」
公會那的情況都沒能完全確定,好不容易遇到一件能讓自己分神高興高興的事,又被小寵物擾了興致。
漢娜這下徹底沒了心情,把在手里來回傳遞了許久的,包著碎肉塊的牛皮紙摔在餐桌的草編墊子上,自己則一屁/股坐在搖椅上前後搖晃。
公會到底怎麼樣了。
要怎麼才能回去?
要怎麼面對露西?
能不能再和茱比亞相遇呢?
煩心事全不听話地擠了上來。
——咚咚
敲門聲響起的那刻漢娜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房東又有什麼問題?怎麼從回來後就沒幾件好事?也不對……好事還是有,就是永遠抗不過壞事。
雖然存款充裕,可怕被掃地出門後又要帶著一堆行李找上大半天屋子,漢娜再怎麼不滿也只能穿上外套苦笑著跑去開門。
拉開門的一瞬間,屋里屋外的兩人都不約而同怔了一怔。
似乎是要讓雙眼將對方的身形勾勒完成似地沉默。
深藍發碎發,深瞳,標志性的下垂眼和赤/luo上半身的習慣,這不是格雷又能是誰?
「速度真快啊。」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格雷,他感嘆似的短促地說完一句話。
「我以為是房東……」漢娜滿臉不敢置信︰「你是怎麼……呃、知道我住在這兒的?」
「嗯?啊,這個啊。」
格雷的語調清淡,與他往日的形象極不相稱。只見他輕輕將右手抬到左月復側,一條紅線若隱若現,一頭抓在他移動的手中,另一頭,則拴著……
從漢娜視線死角里一蹦一跳地出場,不滿地咕咕大叫的……
「g……」
第一個發音剛沖出口漢娜就猛地伸手捂住嘴巴。
grey和gray發音可是相差無幾啊!她要是直接喊出小貓頭鷹的名字得被格雷誤會得多深?!
「你、你、你怎麼把它……」
想要隱瞞自家小寵物的名字的漢娜不免太緊張了些,還沒說完一句話就連連發顫。
「這城里可沒人會養貓頭鷹……所以我看見它就覺得跟著它找到你,看來賭對了啊。」
格雷蹲下/身去用手指逗了逗grey,小貓頭鷹卻不領情地用嘴巴狂啄他的手指,深發少年操縱自己的手接連閃開了幾次,grey倒是越挫越勇緊追不放。
「這小家伙……」
格雷似乎是玩上癮了,作勢挽了挽根本不存在的衣袖,一手撐著膝蓋來保持身體平衡,另一只手正準備與grey開戰。
「咳咳。」
漢娜裝腔作勢地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的存在。
「咳……」
格雷一听聲音忙收回手,也假惺惺地咳了一聲。他松開束縛grey的小紅繩後站了起來,grey一解月兌馬上就撲稜翅膀穿過漢娜身邊飛進里屋去。
「所以,你怎麼來我家了?」
「你沒听說?」格雷用疑問語調時總會下意識挑眉︰「公會昨晚被人襲擊,大家今晚都是找人搭伙一起住確保安全,以防……那些卑鄙的家伙找落單者下手。」
「襲擊的事我知道。可是搭伙……我已經……」
退出公會了啊……敵人再怎麼不濟,也不會找一個沒有fairytail印記的人來報復吧?
「這個啊……」格雷似乎頗為無奈,他雙手叉腰側了側腦袋︰「我也是這麼對露西說的,可是那家伙一听說你回來就擔心了大半天,非說要去會長和米拉那問你家住址。」
「露西嗎……」
漢娜心里一陣暖,卻又有些內疚。
她連回到這個城市都沒能親自去見見她。
「嗯啊。我想你現在還沒做好準備見她吧……就擅自做決定自告奮勇跑過來了。」他不自覺地卷起食指撓了撓側臉︰「露西那還有艾露莎和納茲那混蛋,不會有事。說實話如果真的有敵襲,她那比我們這安全多了。」
里啪啦說完一堆話後,格雷才恍然想起這似乎是兩人間最流暢無阻的一次對話。
他沒有發現少女任何扭捏的眼神和逃避對話的肢體動作,他也不需要再因為害怕傷害誰而小心翼翼。每一句話他都沒多做思考,只是隨意一想,就能夠直接說出來,而她也是,能夠直面他,做出回應。
還是這樣輕松的同伴關系好啊。
「這話的意思是……我很弱嘛?」
本想開個小玩笑的漢娜說到最後,也不免心虛幾分,語調直降。
她的確不是個強大的巫師,也不是一個強大的魔導師。
除了魔力敏感和擅長分析外……她什麼都做不到最好。
金發少女並未察覺自己那緩慢降調的話听起來就像是委屈的嘟囔。
這讓少年覺得腦袋一大,他才剛想說和她對話終于不用再謹慎的一步一腳印……
「我的意思是……」格雷頓了頓︰「是艾露莎很強!沒錯,艾露莎那麼強,他們那里當然安全。」
他真是險些順口說出「納茲很強」這種話,納茲怎麼可能很強?!
漢娜不留邊際地將他糾結的表情收入眼底,忙僵硬地擺擺手道︰「其實你不用這麼當真,我只是開個玩笑……」
「哈?」這下換格雷呆了。
「有的書上寫和朋友可以適當開點小玩笑什麼的……我就……」漢娜說著低了地腦袋,金發隨著她的動作絲絲滑落︰「我就開了個玩笑……哈……我好像不太適合做這種事……」
「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格雷的表情十分古怪。
他倒是真沒想過漢娜會開玩笑……不苟言笑的少女的形象,早就深刻地印入他腦海之中了。
漢娜一提,格雷就猛地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少女隨意地從吧台圓椅上站起,悠然自得地拍打裙角灰塵的模樣。在他催促她趕快時,還能面無表情地用一種絕對不可抗拒的語氣對他說請回去休整,十分鐘後公會面口見。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又想起剛見面的時候。」格雷釋然一笑,聳了聳肩膀︰「覺得……不可思議罷了。」
「是嗎?」漢娜看見格雷那雙被懷念侵佔的雙眼,一瞬間又想到同她講述過去的文特。她沒有笑意地輕笑︰「也是,我也變了很多,從今以後,還會改變更多。」
「別老站在門口說話了,快進去休息吧,我快累死了……」
格雷探身子往漢娜屋里看了幾眼,在少女疑惑地轉過頭時猛地沖進去,替漢娜接過木門關上,反客為主地邀請著漢娜進客廳。
「可是……!」
漢娜忙緊跟著他進屋,生怕被格雷看見什麼東西似地。她的腦子亂成一團線,瞬間覺得家里哪里都亂七八糟哪里都不好看,可格雷早就順勢走進她的房間把全屋子轉了個遍。
「這屋子不錯啊。」
他還以為她的屋子會空蕩得只有幾件家具,地毯會鋪極冷的顏色之類的。
現在看起來……還是挺溫馨暖和的。至少地毯是溫暖的米黃色。
格雷想了想,最終沒像在露西家那樣直接爬上床掀被子,而是用手撐著身體坐到了毛茸茸的地毯上——正好鋪在漢娜床邊的地毯上。
敏感的漢娜幾乎是瞬間就明白少年的意思。
「你今天要睡在我這兒?!」
「當然咯,我答應露西要保護你了。」
少年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心里怎麼想就沒人能知道了。
「那你……至少洗個澡……」
「沒事兒,我在露西那洗過了。」
「那……」妄想推月兌的漢娜。
「嗯?」以及斜眼用鼻音反問的格雷。
「我去給你拿被子。」還有最終放棄抵抗的少女。
「咕咕咕……」
和……在餐桌上孤零零地啄了半天包裝紙都沒能吃到肉的,一臉委屈的貓頭鷹。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有點發展了……雖然兩人眼中的對方還只是「朋友」和「同伴」
漢娜這一卷活潑多了!因為她自己的決心,還有格雷,洛基,茱比亞,露西,各種各樣人們給予的溫暖。
ps︰貓頭鷹grey是有原型的,原型是群里一個姑娘……咕咕聲和那個姑娘的昵稱相對應。
希望姑娘不要(絕對要)看到這句話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