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事情對于蘇木來說真的是個意外。那天他是被佟愛珍打發到外婆家去取東西的，外婆家就在鄰村。
蘇木從外婆家出來的時候撞到了鄰村的那一伙少年，那伙一眼看上去就是*少年的人。他們氣勢洶洶的橫亙了整條路面。
蘇木是有些怕的，所以他安靜的站在巷口等著他們過去之後，才悄悄探出頭來。受到好奇心的驅使，他跟他們保持了一定的距離跟在後面。
「老大，他們在哪里？」凸下巴身後的一個人問道。
「在永寧小學的那個操場旁邊。」凸下巴揚了揚本來就凸出來很多的下巴，蘇木站的那麼遠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們在講些什麼，蘇木在心里犯嘀咕，看樣子是要去打群架啊。蘇木被自己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群架這兩個字嚇了一大跳。明明不是他不是當事人，他卻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果然，男孩子生來就對打架有著一定的熱血。
「老大，我覺得你根本就不用這麼重視他們。」
凸下巴轉過頭來看著說這話的那個人。
蘇木這才看清楚凸下巴的長相，長得真是……凶神惡煞。看樣子應該比他大好幾歲，不對，不只是比他，比喬永春都要大幾歲吧。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凸下巴緊緊地盯住那個人。他拔高了聲音，「他們是道兒上的人！」
躁動的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
「怕了的可以回去！」
即使在多年以後，蘇木回想起來，仍然覺得凸下巴是個厲害角色。那種年紀就懂得鼓舞士氣了。
當然不可能有人會走。
他們只是變得更加嚴肅。
蘇木一直跟在他們後面，知道看到林雨川。
他認識林雨川，嗯，算是半個敵人。他想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但是當混跡在凸下巴隊伍最後的他看到林雨川被打的時候，心里卻並沒有自己預料中的那種幸災樂禍。反而有一些壓抑，胸口像被石頭堵住了。
他無法跟著凸下巴的人一起笑。
再怎麼樣林雨川也是自己認識的人，也算半個同學。但是林雨川打過自己呀，蘇木無法忘掉那個傍晚，他一個人慘兮兮地趴在地上看著喬子琰的畫面。
蘇木的心還在糾結的時候，眼楮卻看到了林雨川一個人沖過來的畫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是出于對林雨川孤獨身影的憐憫，他從凸下巴的人群中跑出來，攔住了林雨川。
林雨川掙扎的厲害，蘇木知道不能松手。他想，林雨川的這場鬧劇應該會給氣勢緊張的凸下巴那伙人帶來一絲輕松吧。
至于凸下巴的那場群架到底怎麼樣了，蘇木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把林雨川拉到他們家背後的那個土丘上，走的時候刻意避開了通往操場的那條路，他怕撞上他們。
沒想到林雨川坐下來的第一件事情卻是給了蘇木一耳光。
蘇木抿了一下嘴角腥甜的血液，口腔里的味道讓他覺得胃里一陣陣的惡心，「呸！」他把那口混著血液的唾沫吐在腳下。
「你一定不希望我拉住你吧？」他對林雨川說。
林雨川的眼楮里有著巨大的憤怒，像是著在物體表面的火焰，盛大，但是物體的本身卻是冰涼的。他的憤怒是裝出來的。蘇木當然還無法看透這些。
「是，你拉住我干嘛？我要跟他們拼了啊。」
「但是那樣最後吃虧的會是你自己。」蘇木低著頭。他沒敢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他怕，他怕看到自己熟悉的人被打的場面。
林雨川轉過頭，梗著脖子，「哼，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