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皇城醉倒在房間里,眼角處的縴長睫毛閃現著一絲晶瑩,手里還緊捏著那封從靈風身上拿下來的信。
「主子,六王妃有變,對君乃是虛與委蛇,以身相誘,以達到讓您卸下心防,完成凌道雲交代給她的事情的目的,望主子多加小心!靈風留。」
從睡夢之中幽幽的轉醒,眾人都如重生了一般,一切心中怨恨不快此刻似乎都已經恍如隔世,各個心情洋溢,精神抖擻。
陳敬宗當然也感覺到了這種效果,禁不住詫異對方是何人,原以為這是一場陰謀,可醒來之後對自己對他人都連番做了多遍檢查,並無異樣,反而脈搏強健有力,心里一陣納悶,難不成遇到神人了?
慕皇城走出客房,整個客棧甚至是整個駐扎的軍隊都在談論昨晚那神奇的笛音。他自是酒昏早早的睡了去,似是听到過那笛音,又似是在做夢。只是心沒有那麼痛了,即使如此,還是將那封信件疊好放在了胸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我昏睡前,見到了那吹笛之人。」正在大家猜測不休之時,一個提水的小個頭士兵突然發話,此話一出,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原本喧鬧不休的客棧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
「她站在高高的樹尖上,風將她的衣服吹起來,就像是仙女一樣,對了,她身邊還有一個小童子,兩三歲的樣子,我看到她從樹尖上飛下來,跟童子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便手拉手離開,我也就沉沉的睡著了。」
「哦,對了,我還聞到了茉莉花香,雖然味道很淡,但我就是知道!」
士兵說的很是一本正經,看眾人絕大多數似是不相信的樣子,小士兵一下子急了,跳起腳來。
「我說的都是真的!就是仙女!白衣仙女!」
「哈哈哈哈哈~我看你是在把夢里的事情講出來騙大家的吧,我昨晚也夢到仙女了呢,不過她沒穿衣服,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皆是哈哈大笑,小士兵一腦,把原本提著的水朝著第一個嘲笑他的人猛的潑去。
「洗干淨你的臭嘴!你個心靈污穢的家伙!我娘親說過,天山上有一位隱世仙女,精通音律,經常用笛音來解除周圍百姓的痛患,我看就是天山仙女來油走世界解救萬民,我們踫巧遇見了,你這廝竟然如此之胡說八道!玷污仙女!你會交厄運的!!!」
罵罵咧咧,小士兵面紅耳赤,整個身體氣的發抖。
被潑了水的士兵被如此當眾羞辱自是惱羞成怒,作勢上來就要廝打,卻被不知何時到來的慕皇城給一把拉了住。
「當眾斗毆,你們這是把我設的軍紀當成耳邊風麼?什麼仙女不仙女的,統統給我閉嘴!我不希望再有人聚眾談論這件事,否則統統以違反軍紀論處,一人五十軍仗!還不都退下做自己的事情去!」
見眾人個個面面相覷,沒有要動的樣子,慕皇城暴怒。
「還愣著!」
暴怒的吼!士兵們瞬間一哄而散。雖然外界傳言六皇子殺人不眨眼,做事不留情,可他向來與士兵們共進退,一起練兵,一起吃大鍋飯,從來都沒有拿皇子的身份壓過別人,從小兵一點點升至大將軍,全都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士兵們對他都是愛戴的,此次這麼大的脾氣,真不知從何而起,若是擱以前,他肯定讓大家拉出一個場子,讓兩人一戰定輸贏,大家一起樂!
慕皇城的作為一一落在客棧外不遠處的竹林里正並肩而站的兩人眼里。
「六皇子這是怎麼了?從昨晚一直喝酒到摔了酒杯,就不是他的作風了,今天還怒罵士兵,這也太反常了!你不覺得他很有問題麼?」
楊威成眼楮一眯,眸色加深,牙齒緊咬一邊下唇,左手托著下顎,右手支撐著左胳膊,整個人陷入沉思狀。
陳敬宗大聲的吞咽了下口水,深邃的眼神始終沒有偏離眼前玉樹而立的男子,語氣輕柔和緩。
「陷入愛情的人都有問題,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比如我,你覺得我有問題麼?」
面色陡然變紅,楊威成迅速轉身,隨手緊握住一棵竹子,來緩解自身的尷尬。
「你有什麼問題?長得比這棵竹子都要健康茁壯!」
呵呵。陳敬宗突然冷笑出聲,箭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那棵竹子,不小心的也按住了楊威成的手。
「雖是茁壯,卻是空心,心被人偷走了,你覺得這棵竹子還能活的沒有問題麼?」
用力掙開來人的手,面紅耳赤,說話不由得結巴起來。
「我我餓了,我先去找點吃的」
望著急匆匆迫切而離的人,陳敬宗唇角微扯,心痛,一個無奈的笑。為什麼就是不敢承認呢?為什麼總是要逃避我?明明你也有心的,不是麼?
乾國京都。皇宮。洗衣房。
楚楚就納了悶了,不是要當太子妃陪侍的麼?不是應該只學習宮禮就可以了麼?怎麼還教起自己干起雜役來了?!
又一大盆衣物倒了進來,雜七雜八,男女通有。楚楚一個暴怒。
「尼瑪,這盆我已經都洗好了,你這樣一倒,我怎麼分,先前干的不都白洗了麼?我已經洗了那麼多了,還讓我洗!你搞搞清楚,我是六王妃不是小雜役,給皇上皇後洗衣服可以,太監宮女的也倒給我,你當我傻啊!!!」
腿腳發抖。倒衣服的小太監面色青白,竟倒地昏死了過去,驚得楚楚天雷滾滾。一個大翻白眼,心里承受能力這麼差,可不能怪她,她不過聲音大了些,也沒有威脅殺他全家神馬的,至于倒地裝死麼?麼?麼?麼?
「妹妹好大的火氣!」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聲音溫柔萬分,卻是刺味由濃。
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楚楚仰天長嘆,無語。
「是誰又不長眼的招惹我們六王妃了?我看是真真的不想活了!」凌雙雙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洗衣房,剛邁進腳,就不由得用手遮住了鼻孔嘴巴,一臉的嫌惡。
「怎麼會如此之臭!妹妹你也當真受的了!哦~」似是突然恍然大悟的樣子,凌雙雙笑得優雅。
「我怎麼忘了妹妹從小就是這樣生活過來的,這些個下人做的活計,妹妹可是精通的很呢?我看這英嬤嬤也是糊涂了,妹妹好不容易飛上枝頭變了鳳凰,怎麼還能讓妹妹再干這種下人的事呢?雖是宮禮的要求,但做人也要學會變通,一個主子實在沒必要去學習奴才下人要干的事情,因為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
話鋒一轉,凌雙雙溫柔靜美的望著楚楚,語調輕柔和緩。
「你說,對不對呀?妹妹。」
呵呵。楚楚一記冷笑。
「姐姐說的當然對,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有什麼樣的奴才就會有什麼樣的主子!所以奴才才會像狗一樣听她狗主子的唆擺,像得了狂犬病一樣對人亂咬一通,她這狗主子想必也是廢物,只會指揮自己的瘋狗奴才去咬人,自己卻躲在暗處,呵呵,真是好笑!!!」
能忍則忍,不能忍無需再忍!她又不是真正的凌楚楚,憑什麼她欠的她的帳要她來還?!這不科學!!
「你!」凌雙雙怒急,整張艷麗的臉蛋兒漲的通紅。
一片慌亂,洗衣房的奴才們突然齊聲尖叫。房外已是一片血紅的廝殺,宮里來了刺客。
里啪啦一頓刀劍交鋒,等安靜下來,整個洗衣房里除了楚楚,其余人早就跑的無影無蹤,凌雙雙是在奴才們尖叫的時候就已經被自己的貼身丫鬟拽著逃走了,唯有楚楚安安靜靜的呆在洗衣房里找了一個極佳看點,欣賞完了整出古代打戲。
她當然不冷血,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該出手時她還是幫了一把的,那些倒地而亡的刺客沒有一個不是被楚楚用小石子打了穴道,倒地昏睡的。
「侍衛長!一共是十二具尸體!還有一個仍舊在逃!應該是他們的首領!」
查過尸體數量,禁衛軍向面色冷峻的侍衛長報告。表情嚴肅,聲音洪亮有力,很有軍人的作風。
細細觀察周圍,神情冷峻。
「通知下去,全皇宮搜捕!一個刺客就可以要了聖上、皇後還有太子的性命!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出個萬一,大家都是誅滅九族的重罪!統統都去查!就算把皇宮翻出個底朝天,也要把這個刺客給我找出來!!!」
聲音暴怒。帶著雷霆萬鈞的架勢。楚楚突然一個心慌,眉頭緊皺,也許她救了十二個人,卻是無形中害了成百上千的人
一把冰冷的匕首悄無聲息的劃過她脖頸處細膩的肌膚,冰涼、駭人。
耳邊一熱,自己被人抱住,寬厚溫暖的胸懷。楚楚卻是由心的發寒,背後一片冷汗。
「怎麼?後悔出手相救了?」低沉,富有磁性,帶著些嗜血的味道。
若是擱置平常,楚楚當然很喜歡听這種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在二十一世紀里不知道夢想過多少遍了,說不定還會幻想一回頭就是一個大帥哥,然後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咱們雙宿雙飛,開啟一段風花雪月的愛情故事。
==!可如今是自己的小命在別人手里,再說了,自己已經是有夫之婦了!這種想法不可原諒!!!
「臉紅?是害怕了麼?」
匕首又欺近一分,微痛,有血腥的味道開始蔓延。突然,脖頸一熱,冒出來的微小血珠被來人用舌頭卷了去。
「你的血還真是甜呢~」匕首再次欺近,冰涼、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