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白水心每日往返公司,家,這兩個地方。在公司的時候,有活潑開朗的顧思蕊陪著她,回到家有父親作伴,生活平淡而溫馨,美好得幾乎要讓她忘了之前所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還有那個百般折磨她的男人。
這天。
十月末,天氣開始轉涼,太陽褪去炎熱的外衣換上了溫和的秋裝。
市中心,聖諭醫院。
「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嗎?」
婦產科的手術室外,兩名同樣嬌艷的女人臨近而坐,臉上是一樣沒有笑容的陰天,使得氣氛說不出的凝重。
秦雅言伸手握住身旁白水心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涼得厲害,抬頭迎望向她,原本就憔悴的臉上此刻蒼白得不見一點血色,澄澈的眼眸不再,只剩失去了焦距的空洞目光,見狀,秦雅言不禁為她感到心疼。
今早誰的睡得朦朦朧朧,接到她的電話趕到這里,卻不想是陪她做流產手術。雖然她也同樣的恨歐紀斯,但她並不認為需要做到這種程度,並不支持她打掉孩子。
「听我的話,在考慮一下好嗎?就算歐紀斯再怎麼差勁,孩子是無辜的,他的體內也流著你一半的血液,是你的親人,你去頂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聞言,白水心臉上的堅定開始動搖,一雙失去了光澤的眼眸望向秦雅言,眼底寫滿了復雜。
在解決完一切問題之後,她終于要面對這個最令她傷鬧的問題了。
視線望向自己隆起的月復部,她不是沒有想過留下這個孩子,只是她沒有任何留下他的理由,他所帶來的只有無數的擔憂。如果打掉了他,那她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的擔心會被別人發現,也不用顧及日後和歐紀斯分道揚鑣之後如果處理孩子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不會再跟她憎恨的人有半點的牽扯,想到這里,白水心在心底一下狠心,抿唇說道。
「不用了,我已經想清楚了。」白水心搖搖頭將心中最後一絲殘留的不舍甩去,用冷漠來偽裝自己此刻的真實情緒,她看向秦雅言,強扯出一抹無力的笑容,說道︰「謝謝你能抽空來陪我。」沒有親人的陪伴,她一個人無力面對這一切。
見沒有再轉圜的余地,秦雅言只好尊重她的選擇。「謝什麼,你忘了我們是朋友嗎,朋友之間不用謝這個字。」說著,她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安慰。
兩人又在坐了會兒,手術準備好了。白水心在護士的帶領下換上手術服,在秦雅言鼓勵的目光之下終于走進了手術室。
躺在手術台上,看著蒼白得刺眼的天花板,白水心的腦子空白一片,耳邊護士的聲音不斷的響起,然而她卻連一個字都沒有听進去。空洞的視線固定在一旁的機器上,一想到冰冷的機器即將浸入她的身體搗去她的骨血,一股恐懼便從心底竄起,涼意一寸寸的從她的雙腳蔓延,渾身僵硬如石,連醫生的呼喚聲也沒用听到。
「白小姐?」醫生拔高了音量,白水心這才從中回過神來。
女醫生看著一臉倉皇不安掩飾不了的白水心,問道︰「你很緊張嗎?」
「嗯」白水心僵硬的點點頭。雖然對于即將發生的事情她早已了解過,然而此刻真正面對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原本的堅持在此刻一點點的松動著,她不由的想到方才秦雅言所說的那番話。
雖然她恨歐紀斯,但無可否認,孩子確是無辜的,打掉這個孩子對于誰來說都有益無害,但畢竟他的身體里流著她的骨血,她真能夠毫無忌諱的就結束他的生命嗎?白水心越想,心中的恐懼點點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躁動的感覺。
身旁,醫生柔聲安慰道︰「不用擔心,手術很安全,會很快結束的,不會讓你感覺到任何的痛楚。」
白水心望著她,兩道秀氣的眉毛向上輕攏,一絲的掙扎在眼底浮現,她無聲的蠕動著雙唇似乎是想要說什麼。
「放松身體,現在開始麻醉了。」護士親切的叮囑道。
聞言,白水心的身子一顫,「我」她緊緊的擰起眉頭,表情很是復雜。就在那一針即將向她落下之時,她突然刷的一下從手術台上跳了下來,慌張說道︰「對不起,我還是下次再做手術吧。」白水心說著,在醫生錯愕的目光之下匆匆逃離了手術室。
五分鐘後。
白水心拖著失去精神的身軀與秦雅言走出醫院,原本精致的臉上有的不再是來之前的堅定,而是失魂,落魄。想到方才自己如果沒有做出那樣的決定而會面臨的事情,白水心至今心有余悸,完全打不起一點精神來。
身旁的秦雅言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麼,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做得很對,要好好考慮這件事,別讓自己以後後悔了。」
白水心看看她,然後勾起一抹牽強的笑,緩緩點了點頭。「嗯。」話雖然這麼說,然而她此刻的心情卻極其的復雜,心在糾結著,她又不覺的開始懷疑剛才的舉動是否是正確的。
「好了,別再多想了,走吧,我們去吃點好吃的吧。」秦雅言挽住她的手腕,說著便將她拉下了階梯。
兩人離開了醫院正要往停車場走去之時,突然一聲意外的呼喚從兩人身後傳來。
「水心姐?」
嬌柔的嗓音微微有些熟悉,瞬間讓白水心止住了腳步。兩人聞聲回過頭,當看到向她們走來的一抹嬌麗身影之後,紛紛為之一愣。
「水心姐,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來人正是這段時間與歐紀斯緋聞不斷的阮之情。只見她快步走到白水心的面前,沖她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甜美的笑容猶如陽光一般,想到自己所糾結的事,頓時她的心像被針刺痛了一般,「好久不見。」她揚起一抹客氣的笑。
阮之情看看白水心,又看了一眼她身旁以警戒的目光望著自己的秦雅言,問道︰「水心姐怎麼會來醫院?是哪里不舒服嗎?」她露出擔憂的目光。
「奧,我」白水心心虛的避開她疑問的目光,下意識的用手臂遮住自己的月復部,三言兩語解釋道︰「有個朋友住院了,我是來探病的。」
白水心以為她會了然,卻不想阮之情注意到了她方才的舉動,視線往下一移,一雙美目之中有一抹的訝然和遲疑一閃而過。
她在掩飾什麼?
白水心細微的動作令阮之情為之一愣,除了訝異之外還帶有一絲的懷疑,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視線從她的身子緩緩的往上移動,當視線觸及到她的目光之後,沒想到她竟然避開了,剎那之間一個念頭閃進她的腦子里。
嘴角的笑一瞬間的凝固,下一秒,笑靨如花,只是沒了一秒前的真摯,而是帶著不符她羸弱外表的冷凌,當然白水心並沒有察覺到。
阮之情忽然想到了什麼,話鋒一轉說道︰「對了,水心姐,上次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了。我醒來後听說因為我,你被斯哥哥誤會了,真是對不起了,都怪我自己身體不好」她說著說著,斂下了眼眸,一副自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