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自幼體弱,太皇太後心疼皇上日理萬機,便囑咐了不必日日請安。是以禾晏進宮雖然有月余卻還不曾見過皇上一面。
民間早有傳聞,因皇上病弱,處理朝政時有勉強,于是喜歡假手于人,久而久之養成了偏听偏信的習慣,才致丞相顧辭把持朝政。
說白了,就是昏君與奸臣的組合。
哎……
「為何嘆氣?莫非你沒有自信,覺得你泡的茶朕不喜歡?」容祁側臉笑問,話語清弱,卻帶著笑。
禾晏沒想到下意識的嘆息卻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將頭低得更下︰「奴婢不敢。」
「不敢什麼?朕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悠悠一笑,淺呷一口道,「茶不錯,恭喜皇祖母得了個好手。」
太皇太後慈祥笑道︰「其實禾晏這孩子皇上也是見過的。」
「哦?」容祁眉梢微挑,眸華朝禾晏看來,卻似乎一時間記不起來。
太皇太後緩緩解釋道︰「小時候的事,皇上許是記不得了。這孩子是徐遠在的外甥女,徐大人是皇上的表兄,這要算起來,皇上與她還是表叔佷。只不過禾晏的娘出嫁,便沒有往來罷了。」
禾晏低著頭一言不發,都說一表三千里,中間還隔了個輩分,最重要的是舅舅與娘並非一母同胞,所以她之于皇帝來說基本上算個路人了,否則家父當日的事又豈會那麼輕易就斷案了?
容祁似乎是想起來了,他的眸光微閃,卻是巧妙道︰「原來是秦老司徒的孫女。」
禾晏的臉色微變,他不提父親秦裕,卻提了爺爺秦秉,可見他對秦家還是有所尊重,卻亦在提醒禾晏月前父親犯錯被貶的事,暗示她若聰明就不該儀仗這層薄弱的親緣關系求情。
眼前之人清瘦面容下難掩俊秀之色,明澈雙瞳隱隱透著睿智,絲毫不像傳聞中那個容易偏听偏信的昏君。
再加上他方才意有所指的話……
正當禾晏內心稍稍有些激動的時候,聞得太皇太後與皇帝閑話道︰「皇上不如早些回去,想來御書房還有事要處理。」
容祁卻輕松道︰「今日剩下的折子朕交給丞相了。」
太皇太後面色猶豫,終是道︰「國家大事皇上還是不要太過假手于人。」
容易依舊閑散︰「丞相對大梁忠心耿耿,皇祖母不必多慮。」
「哀家不多慮也不行,皇上自己看看吧。」太皇太後將一本奏折遞給容祁,「折子遞不到皇上面前,都遞到哀家這里來了。」
容祁打開奏折看了一眼,忽而臉色大變,憤怒起身道︰「丞相為人如何難道這張文昌會比朕清楚?來人,給朕宣張文昌!」
「皇上!」太皇太後急聲叫他,明黃身影早已破門而出。
哎……
禾晏蹙眉嘆息,方才一定是她恍惚走神才會對皇帝有那樣的錯覺。
昏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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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里應該女主與皇上應該是表甥舅的關系,但是為了順口寫了表叔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