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就听說那位張文昌大人告老還鄉了,禾晏卻知道這是說得好听,那位張大人多半是被革職了。
昏君哎!
禾晏心情復雜地站在回廊上望著遠處的二人,只見一位大人卑躬屈膝地遞了東西給顧辭,一副送禮成功的得意樣。
奸臣啊!
要不是此刻听見幾個宮女在歡快地在議論晉王容稹,禾晏大概以為大梁快要亡了。說起這位晉王可是大梁無人不曉的大英雄,他是今上的同母兄長,雖說是兄長,卻與今上同歲,但也不是雙生。
一個生于年初,一個因早產生于年末。
雖然同父同母同歲,二人性格卻是迥然不同。晉王堅毅果敢,今上卻優柔寡斷,先帝在世時曾立晉王為太子,但沒有人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晉王忽然放棄了儲君之位,自請戍守邊疆,到如今已有五年。
在這五年里,晉王替大梁打贏了無數次仗,兩年來,邊疆再無人來犯,百姓得以過上太平日子。
禾晏並未見過晉王,卻也早已在心里將他奉為英雄。
想到此,她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揚,耳畔微風和煦,仿佛一切都變得美好起來。
「禾晏姑娘原來是會笑的。」顧辭不知何時已經近前。
禾晏的笑容瞬間就僵了,防備地退了半步才生硬地行禮︰「顧大人。」
顧辭點了點頭,微微側臉順著禾晏站著的方向望去,淡淡問︰「看見了什麼?」
她雖不知為何經過昨天之事後他還會主動找她說話,但此刻也毫不客氣︰「不小心看到顧大人收受賄賂了。」
「哦。」顧辭的神色並不曾有變化,只淡淡地應了一聲算是知曉。
禾晏忍不住道︰「大人就不怕哪天東窗事發嗎?」
他倚著朱色雕花廊柱,低頭嫻熟地把玩著受賄得來的夜明珠,淺笑道︰「知道你爹出事時為何沒人站出來替他說話嗎?」
禾晏被問得一愣,顧辭已抬眸朝她看來,半是認真半是嘲諷道︰「因為你爹從來不分給下面的人東西,也從不接受別人的好意,這樣的人哪懂得為官之道?」
去你的為官之道!
要不是孤立無援,禾晏真想上前給他兩個耳光子。
顧辭的笑容微斂,將夜明珠納入懷中道︰「禾晏姑娘這是什麼表情?」
禾晏暗自吸了口氣,隨即換上笑靨,恭敬答道︰「自是佩服大人。」
顧辭並不見沾沾自喜,依舊掛著標志性的笑容道︰「希望姑娘不是嘴上說佩服我,心底卻想著如何找尋證據扳倒我。」
禾晏趁勢問他︰「這麼些年可有人拿到過大人的證據?」
本以為這種問題他不會回答,卻不想他真的認真地想了想,極為不願承認道︰「還真的有過。」
禾晏的眼楮亮了︰「所以你殺了他?」
那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好笑地看著禾晏道︰「樹敵不如交友,再說,世間萬物都有它的價格,我又何必徒生枝節。」
顧辭原以為會看到禾晏失望的臉色,卻不想她臉上的笑容更濃了。
禾晏深知要扳倒顧辭這樣的千年蛀蟲極不容易,自然不會有所期待,不過至少證明了一件事——
顧辭是有把柄可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