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展沁柔左右為難,凌天便笑得更加欠抽,「不親也沒關系,你可是我的親親娘子。憑咱兩的關系,誰還敢說什麼,你說是吧?」
展沁柔暗自咬牙,嘲他吼,「我和你什麼關系,我們啥關系也沒有。」
「那哪能什麼關系也沒有呢!你說誰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掏心掏肺呢?若不是看在你是我未過門的娘子,我才不會……」凌天那語氣老委屈了,反正就算是凹不到名份凹個一吻定情什麼的。
「好了!」展沁柔大吼一聲,實則已經暗暗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了,不就是一個破吻嘛,多大點事,不過沾一下臉皮,那外國人都只當吻面頰是一種禮儀,她一個生在現代,接受現在教育長大的現代女漢子,一個吻而已有多麼了不起的。
說話雖然,她還是磨磨蹭蹭地在心里嘀咕了許久,卻遲遲沒有動作。
凌天卻也不急,蹲在一邊以手托著腮半戲謔半認真地道︰「不必著急,我會在這里等你,一直等你,只要你一回過頭來,就會發現我一直都在。」
死就死吧,展沁柔心中一動,受不了他這般ai昧的調調,她的世界里,愛便是愛,不愛便是不愛,沒有這般模糊不明的界線,是以她決定約不欠他人情。
她粗聲道︰「閉上眼楮。」
凌天笑,一種甜得化不得的美膩的笑,一種正中下情的暗爽,他果然乖乖地把眼楮閉上。
就在他閉上眼楮的一瞬間,輕如羽毛的吻香香軟軟地輕刷過他的臉頰,還惡聲惡氣地附帶一句︰「不許對任何人說起這事。」
意境一點也不美好,尤其她那句惡聲惡氣的話,完全破壞了一切美好的幻想。可是有那麼一剎那在他的耳邊,世界一切的聲音全都靜止了,仿佛只听到自己的心跳聲,一聲聲地鼓動著,一下急過一下,好似在下一刻就要跳出胸口。
那是一種心的跳動之聲,他已經好幾千年未曾如此清楚地听到過,原來以為已經不會有了。
她一靠近,他便已睜開了眼。她的臉近在咫尺,臉上細小的絨毛像天鵝絨一般反射出一片細膩瑩潤的光澤,那細密的睫毛刷過他的臉頰又癢又酸,好像就此一個手反抱住她,好好地品嘗一下那紅艷的香唇。
咚一聲,他听到自已的心陷落的聲音,這便是動心了嗎?
看來是他自作受了。
凌天的手還在猶豫著是否要攬住展沁柔的腰時,她已非速地閃身離他十步之遠。
雖然只是輕刷過臉頰的輕吻,雖然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那一吻便已過去,可是那一吻的美好距離,卻永遠地留在了凌天的心里。
那心跳的感覺,總是不經意便讓他回想起他那始終無緣的未婚妻,像他第一次愛上她的甜蜜,還有她那義無反顧的笑臉,永遠都在他心中。
唉!心中一痛,涌起無數的惆悵,這一生你還會回到我的身邊嗎?
不!錯過的已經錯過,但是這一次無論如何,這一次他不想放手。
「呸呸呸……」展沁柔跳得遠遠地,一邊擦著嘴一邊呸個不停,一抬頭卻見凌天似乎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心痛當中,那樣淒哀的眼神躲在那具玩世不恭的笑臉後面,她總覺得這樣的凌天才是真實的凌天。
她不由地好奇,他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心痛才會戴起那張面具。展沁柔一不小心看得入了神。
凌天那貨眨著閃閃發亮的黑眼珠子,臉上又恢復了習慣性的嬉笑,仿佛剛才他眼中流露的情緒只是別人一時眼花所致。
「是不是我太俊了,所以你看得入了神,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作死!
展沁柔只覺眼角抽頭,又興起了拿磚頭拍他一下的念頭。
兩人之間的這一翻互動落在了暮元影的眼里。
她站在三丈開外,眼楮里快要噴出火來燒向展沁柔,手指骨一使勁捏碎了一只神雕的頸骨。
艾辛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悄悄來到暮元影的身後,拍一拍她的肩頭︰「再忍一忍,待你的威震八方練成了,再佐以心法所向披靡,憑著你手里那把金色扇子,到那時候即使是湯雲暗你也不怕的,那時候就真的是所向披靡了。」
「你離我遠點,少用你的髒手踫我。」暮元影卻極不領情,反手一抬,重重疊疊的扇影便飛到艾辛梓的面前,下手毫不留情。
不料那艾辛梓也不是省油的燈,擺起架式來,兩人一眨眼便已走過百招,出手之快,連那後面跟過來的南宮菲菲也暗暗吃驚,自問若這兩人與她打,自己能打得過他們嗎?
正確的答案,連南宮菲菲也不知道,她可是武道會排名第六,可見這兩人的也是修為精神神速。
跟在南宮菲菲身手的澤東,看這兩人雖然走有為凌利,卻都還有余力,看來即將開始的武道會排名就要來個大洗牌了。
展沁柔你不會得意太久的,尾隨而來的人全都這樣想。
半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也不知道是因為看到兩個頭頭掐架有感而發,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兩隊人馬都沒有再輕舉妄動,只是暗暗觀察著展沁柔和凌天之間的發展。
展沁柔和凌天還以為是這些人識數不再來打擾了,倒也懶得去理他們,卻不知展沁柔早就被鎖定目標了。
自打那以後,展沁柔就時常跟在凌天後面,兩人一起去刷第一層的靈chong,兩人的默契不知不覺之間建立起來。
這天展沁柔又帶著無雙蜘蛛,在院子里仔細研究凌天教給她的一些培養的訣竅,正好慕容涵端來一碗小米粥過來給展沁柔。
慕容涵江是羨慕地望著那只蜘蛛道︰「小姐的運氣越來越好了,一出手就是一只無雙品質的蜘蛛王,還有凌大哥手把手地教小姐培養,這樣的好福氣,真是幾輩子也修不來的。小姐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重新來過?」
說完想到凌天俊郎的笑,慕容涵不由地臉一紅,急忙低下頭欲掩藏已然發燙的臉蛋兒。
慕容涵那副小女兒的羞態惹笑了展沁柔,忍不住興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哎……」
展沁柔推慕容涵一下,明媚的黑眼兒眨呀眨地打趣道︰「這究竟是我有他陪著福氣好,所以捉到一只無雙靈chong呢,還是有你的凌大哥親自教我,比較有福氣呢?」
「當然都很有福氣呀。」慕容涵說完,突然猛地意識到展沁柔這是拿他打趣呢,臉猛地一下爆紅,又忽地一下刷白,一向淡定的人兒慌里慌張地搖著雙手,急切地澄清︰「小姐,你別誤會,我對凌大哥並無非分之想,只是——只是——只是在替小姐高興,這般好的人陪在小姐身邊,我能一輩子呆在小姐身邊也倍感榮幸……」
慕容涵越解釋趁亂,越解釋這覬覦凌天的嫌疑越是抹不清,越說越急,就差沒當場抹脖子飆淚以示自己的清白。
噗嗤!展沁柔忍俊不禁,拍一拍她的手,語重心長地道︰「慕容,我把你當自己的姐妹一般。我的心早已遺落了,不可能再為誰而改變,這點你早就懂的,不是嗎?你如果真的看他上,便去追,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爭取,我一點都不介意,反而會在你背後默默鼓勵你支持你,因為他真的是一個這麼好的人,值得你為他反被為主動,值得你為他拋棄世俗的一切傳統觀念。你若跨得出去,你便有機會獲得你想要的希望,我希望至少你們兩個能有個美好的結果。」
至少自己的結局不美好,總希望身邊的人能夠獲得她得不到的幸福。
「小姐,你別胡思亂想,凌少爺只把小姐看在眼里,估計我長得是圓是扁凌大哥都沒有印象……」有時候並不是你想去爭就能爭得到,也有的時候即使你再主動也不可能得到,自從她再次見到凌天的時候,便已經明白這個道理。
並非慕容涵不想嘗試,只是凌天的眼里早已容不下第二人女人,他向來專情,她早已知道,卻不敢向蘇菲提起這事。
在慕容涵的心里藏著一個關于凌天的秘密,一個連蘇菲和展沁柔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你們在說什麼?我當然知道慕容長得既不圓也不扁,反而長得一張好看的瓜子小臉,有一雙閃閃動人的漆黑的迷人雙眼,我還知道你平時一副沉靜的模樣,其實私底下特別容易臉紅。現在你還敢說我不知道你長什麼樣麼?」凌天抬起慕容涵的小臉,大膽地對上那雙漆黑的眼,眼里皮皮的笑意盈漾而動,笑意直眼底甚是迷人。
慕容涵的臉刷地一下紅到耳根,扭過頭去,不敢拿正眼瞧他,嘴里期期艾艾地求饒︰「凌大哥,別別別拿慕容涵開玩笑了,小姐若是誤會了可不好。」
展沁柔托著香腮看著那兩人的互動,在凌天眼里看到那一抹真誠的笑意,心想這兩人真是後知後覺,哪個女孩子被自己喜歡的人,這般調戲不臉紅才奇怪吧。
展沁柔決定若有機會一定要好好撮合這兩人。
這天夜里,湯雲暗的房里來了一位神秘的訪客。
一看見來人,湯去暗便要關門趕人,不料那女人和一把金以的扇子抵在門框上,先他一步溜入屋里。
「我這里有一個關于展沁柔的消息要賣給你們狼王,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傳達。」
「那要看你的消息值不值得我傳達。」湯暗雲沒想到暮元影居然膽大到直接上令湖幫的分部來找他,如果被展沁柔逮到,他少不得一翻解釋,若是因此誤了冷俊的事,他的一頓板子準少不了。
「展沁柔公然在光天化日這下吻凌天,不知道這消息值不值得?」暮元影撇著嘴,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屑,卻不是針對湯雲暗,而是針對展沁柔。
湯雲暗眯起眼,認真地盯著暮元影的雙眼問道︰「你親眼所見?」
「親眼所見。」暮元影微仰起頭,神太倨傲,仿佛說謊對她是一件侮辱的事懷。
不知為何湯雲暗一反常態,狠厲地道︰「你可以滾了。以後不用再來找我,我們之間只會是敵人,永遠不可能合作。」
暮元影怎麼也想不通為何湯雲暗竟然無端地反翻臉不認人。
展沁柔的為人如何,湯雲暗暫時不予評論,不管這事是不是無中生有,光想象一下冷俊和凌天打起來那畫面就叫人渾身顫抖,直覺告訴他這事還是別讓冷俊知道為妙。
當下湯雲暗便決定先觀察展沁柔一陣子,再決定把要不要把這事傳達給冷俊。
然而湯雲暗才一轉身,被便窗邊一抹白色雲狐裘的身影嚇出一身冷汗。
嘖,這臭小子永遠這般神出鬼沒,一點余地都不留給他,遲早要被他嚇出失心癥不可。
「我要確切的消息。」冷俊寒著一張臉,冷冰冰的刀子眼,剃過湯雲暗的門面,頓了許久才又開口︰「凌天是不是有話帶給我?」
這人的思維好跳躍,前面說的大約是說展沁柔吻凌天的事,他要證實是否直有其事。後面的字面的意思,不過不用想冷俊也大約能猜到凌天所說的內容。
湯去暗倒是很了解冷俊的脾性,抱手一楫簡潔地道︰「他說,女人他搶定了。」
「我的女人。」冷俊輕輕拍了一掌身邊金楠木茶幾,身形一閃便消失無蹤。
冷俊走後,只听到 嚓一聲細響,湯雲暗急忙撲上前去一把撈起金楠木茶幾上的紫沙壺,輕輕一個呼息之後,那金楠木茶幾嘩啦一下全都整整齊齊地散開來了。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切口整齊,看來冷俊的功力已大約恢復四成了。
這時候凌天和冷俊打起來,冷俊未必佔得到好處,不過冷俊是何等聰明的人,他絕對不會讓自己處于不利之地的,除非他故意的。
湯雲暗瞧著那白色的人影徑直朝著展沁柔的房里而去,心里知道已經沒有自己插手的余地了。
這時展沁柔剛想睡下,忽地一個白色的身影飆到跟前,那種凌利到讓人腳軟的氣勢,即使沒有看到對方的面孔,她幾乎第一時間就認出他來,出口便是質問,「你來做什麼?」
「我來看我的女人。」他個手欲攬她入懷,卻被她輕巧一偏,躲了過去。
意識到她不讓他踫,冰藍色的眸子泛起一層寒煙,朝他伸出稍涼的手,出言滴水成冰︰「過來。」
「不要!你半夜三更地來到我的閨房,請你多少也考慮一下我的立場。我已經離開狼堡,而你現在是站在我的地盤上,請你也多少尊重我一下。」她倔強地稍抬高下巴,對著那朝她伸出的手,那朝思暮想的手說不。
從走出狼堡的那一天她就已經在兩人之間築起一道高牆,她不知道她能堅持多久,也許這道牆隨時都可能面對崩塌的困難。
可是王蛇死後,幫武林盟主預選賽之後,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當時那種無憂無慮的關系,雖然她自己也清楚,這些事都與他沒有直接的關系,可是兩人再也回不去了。
也許遠遠地看著彼此,知道彼此安好已經無法滿足,可是也不能做得比那更多了。
就這樣吧,遠遠地站著,遠遠地看著,便好,至少心不會那麼痛。
「不管是誰,休想從我這里搶走我的女人,即使是你自己也不可以。」修長的手隔空撫上她的肩頭,爬上她的發,冰藍色的眼珠子里一潭冰化成了水。
她閉一閉眼,閃了過去,躲開他的身影︰「冷俊,這句話如果是在我離開狼堡那天從你嘴里說出來,也許結果會不一樣。但是今天已經有點晚了。」
連影子都不給他踫,真夠絕情的。
倔強的女人,他的。
「沒有不同,我的決定不變,結果也不會變。」冰藍色的眸子里一如既往地堅定不移,仿佛世間沒有什麼事可以阻攔他的意志。
他仍然不懂她要的是什麼,過去不知道現在不明白,將來她還能有所期待嗎?
好累!
「呼……」展沁柔嘆一聲氣,身心都有些疲累地說︰「不,冷俊很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我已經不是當初天真無邪的我,是冷倩讓我變成今天這樣的,是你們讓我變成今天這般的,回不去了。你回吧,也許我們不要再相見才是對的。」
每次一見冷俊,她便不由自主地想到王蛇,想起她的弟弟,以及那些無辜躺下的幫眾人,樂樂、韓曉妞、蔡裊還有展翅,他們現在還躺在屋里養傷。
至少現在她還無法心平氣和地面對冷俊。
扭不過她的倔強,唯有讓步,咬著牙道︰「你給我離凌天遠點。」
「我和凌天不是……」展沁柔下意地想要解釋,忽地想起從前冷俊當著自己的面說要娶別的女人時,一口惡突然堵在喉嚨,心想不趁此機會出一口氣,更待何時。
于是她話頭一轉,理直氣壯地叉起腰故意氣冷俊︰「我和凌天怎麼了?要正經說起來,凌天才是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即使我倆真有什麼也是理所應該的,你有什麼理由要讓我離他遠一點。這管到我們的家務事來了,即使你是狼王,是不有點過了呢?」
他額上的青筋爆動,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忽地一下燃起火來,三步作兩步來到展沁柔的跟前,一把勒住她的小蠻腰把她提離地面幾寸,微涼的雙唇幾乎貼上她的紅唇,厲聲道︰「有種,再說一遍。」
赤果果的威脅。
倔脾氣一上來,展沁柔怒,「再說一千遍也一樣,你特麼再敢威脅我,我明天立即就與他拜堂成親。」
這話自然是唬弄冷俊的,即使凌天肯,她也是不肯的,可是在冷俊面前被他一威脅,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既然舍不得她,為什麼當初又要開口叫她走。
展沁柔一直對此耿耿于懷,所以冷俊一被激,體內的反叛因子就蠢蠢欲動起來。
「你敢!」一听說要成親,冷俊有點不淡定了,氣勢也弱了一些,嚴格算起來,他與展沁柔還沒有正式地拜堂成親。
一睜眼就看到慕容涵的臉色發黑,呼吸短促,嘴唇青紫,冷汗布滿她的頭臉如雨水一般滴落地面,顯然已然中毒很深。
其實慕容涵大可以自己用了那瓶清心露,然後自己逃走,但是她不僅沒有這樣做還把唯一的解藥給了展沁柔。
「慕容?」展沁柔明明記得不久前自己還在書屋,怎麼一會的功夫就回到了凌雲軒,而一身黑衣的慕容涵居然在此時此地出現在自己身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慕容涵的毒開始發作,小月復如刀絞一般翻天覆地,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唯有撿重點的說,「小姐,我今晚的任何是刺殺狼王。」
「什麼?」展沁柔尖叫出聲,又怕引來狼堡的人,急忙壓低聲音,「你瘋了?什麼時候居然做起殺手的行當?我讓于修交給你的銀子呢?不夠用麼?」
「不,小姐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這里是狼王的院落太危險,若他回來,我們兩個必定死無全尸。你快……逃……」慕容涵拼著最後一口氣把話說完就痛暈了過去。
展沁柔手腳發涼,看著慕容涵那黑到發青的臉,不由地一陣心慌,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慕容!慕容,你別嚇我,我膽子很小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她有點六神無主,抬眼又看到彩雲軒那邊沖天的火光,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