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盧三娘見此情形,之前想看熱鬧的那份躁動不安的心早掉冰窟窿里去了!她暗暗思量,這丫頭真是妖精俯身的嗎?怎麼還會畫畫了?不對啊!誰听說過妖精會畫畫的啊!妖精就會勾/引男人,禍害女人小孩的啊!
寶梳笑盈盈地站在那兒,往堂屋門上一指,問盧三娘道︰「三娘,如何?好看嗎?瞧夠了沒有?要不要我再搬條凳子來擱那兒讓您仔細瞅個夠?」
盧三娘回過神來,左右瞥了一眼,見眾人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剛才叫她一塊兒來看熱鬧的那幾個婦人早不知跑哪兒去了。她好生沒趣,嘴皮子鼓癟了幾下,扭頭匆匆往家的方向走去。她剛走出沒多遠,身後又響起了一片嬉笑聲。她氣得想回頭挨個挨個罵一頓,可到底不敢,只能灰頭土臉地跑回家去了。
看熱鬧的人三三兩兩地散去了,也有少數還圍觀在院門外看寶梳作畫。侯氏跟洪大姑抱怨了兩句後,轉身正要回家去,卻看見了初心和龍氏兩人,忙迎上去笑著打了個招呼道︰「是初心啊!龍嫂子,走親戚去?」
龍氏忙接了話道︰「不是,初心許久沒回來了,想到處逛逛。」
「哎喲!」侯氏一臉羨慕地打量了初心一眼點頭道,「你家初心長得是越發水靈了,瞧著就是個做管家娘的命!哪兒像我們海櫻啊,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會!」
龍氏笑呵呵地謙虛道︰「可別這麼說,侯嫂子,你家海櫻那人才好著呢!一張小嘴又會說又會道,那才是個老板娘的命呢!往後指定能過少女乃女乃的日子!」
「能嫁出去就不錯了,我啊不指望那些!」侯氏剛剛謙虛完,去冷娘子家取東西的海櫻就回來了。她敷衍地沖龍氏點頭笑了笑,卻沒怎麼理睬初心,拉上她娘就回家去了。
等侯氏走遠了,龍氏小聲問初心︰「還進去不?」初心抬眼望去,只見寶梳正在她小院的石桌邊,若無旁人地悠閑地喝了一杯暖乎乎的茶水,然後捻起毛筆,一手托著墨碗子繼續去門上作畫了。那姿態,那神情,完全不似當初的那個靳寶梳了。
初心在龐府上到底沒有白待,斟酌片刻後,她拉上龍氏回家去了。剛一走進院子,龍氏便有些著急地問她︰「初心啊,就不去了?」
初心在院子里的榆樹下坐下道︰「你沒瞧見嗎?那個靳寶梳不像從前了。」
「我早跟你說了啊!」龍氏拉了條方凳子在初心跟前坐下道,「自打年前那回後,她就不像從前那般了。你說,她從前就一臉陰陰沉沉的模樣,好像有滿肚子的怨氣出不完似的,可眼前呢?你剛才也瞧見了,活得是越來越有味兒了!哎喲,一個浪字都說不完她那些事兒!」
初心問道︰「年前到底怎麼了?」
「我听你二伯說,她是去山上采藥,不知怎麼的吊了自己在半山腰,好像是想采什麼草藥。也怪她自己,一個人去采藥也不小心點,一頭撞在了石壁上,在那兒吊了老半天呢!好在有人路過瞧見了她,要不然早沒命了!」
「不過是撞了腦袋,怎麼前後變化這麼大?」初心疑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