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春心?」安久記得她上次哭的很傷心。
「是春萌!」華容簡回頭往屋里瞧了一眼,「你們梅氏剩下的人不多了吧,里面是誰?」
安久像是沒听見他的話,「你大哥會對你大嫂不利嗎?」
她記得,華容添的第一個妻子便是皇上派來的眼線,最後為他付了一腔深情,寧死不肯做什麼對他不利之事。
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暗影尚且如此,安久有理由擔憂,梅久會成為第二個。
「我大哥不是那種人。」華容簡對這點還是很有信心的,「原配的嫂子過世之後,他消沉了很長時間,人說華氏專出痴情種,就像我爹這麼多年也只鐘愛我娘,我弟弟一直念著他那青梅。」
華容均小時候就有了婚約,那時華氏還沒有像今日這般勢大,因此與太子太傅家聯姻並不是問題。太子太傅是從江寧府一步步走上來,頗有名望,可謂桃李滿天下,雖說一直沒有攬過實權,但人脈不容小覷,至今華容均早已經到了婚配年齡,可是華宰輔遲遲不敢放他完婚。
華容簡道,「我弟弟那青梅是太子太傅的孫女,在加上太傅也曾是我爹的老師……」
本來關系就關系匪淺,皇帝豈能再坐視兩家聯姻?所以華氏不倒,華容均的這樁婚事早晚得散。
安久對這個不感興趣,她想的是,如果華首輔真的這樣專情,就不會有你了啊!
安久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于是不再說話。
等了半個時辰,梅嫣然才出來。
安久看她眼楮發紅,便什麼也沒問,「走吧。」
「喂,說好了喝酒去呢?」華容簡不滿道。
安久有些猶豫。
梅嫣然道。「你若是有事可自便,不用管我。」
「好吧!」安久嘆道。
三人一並出府,華容簡與安久上了馬車。梅嫣然則獨自返回宮中。
馬車載著兩人到了貧民區,華容簡靠在車窗邊。再不復往日的活潑。
過了一會,車停在一處宅子前面,華容簡沒有下車,透過竹簾瞧著那緊閉的宅門,眉頭漸漸攏了起來。
這里是陸丹之的住處,安久之前與他一並來過一次。
陸丹之的死,也改變了華容簡的生活。他應該是不喜歡來這里的吧!安久道,「我知道個清靜去處。」
華容簡挑挑眉,「那去吧。」
安久敲敲車壁,與車夫說了去處。
「有一次我在外面轉悠。發現這邊一家雲吞不錯。」安久主動解釋道。
「這邊還有不錯的餛飩攤?」華容簡不信,在這種貧窮的地方,別說雲吞,有肉湯都不錯了!
華容簡平時就愛到處轉悠,車夫對城中的大街小巷都很熟悉。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那個交叉河畔。
馬車進不去,安久把華容簡拖下車,徒步朝武令元的雲吞壇子走。
還未到地方,便有濃郁的香氣飄散出來。
華容簡一臉的不可思議。
安久聞著味兒也覺得有些驚訝,上次武令元還拿葷油冒充豬肉。清湯寡水的飄著幾個不知道擱了多久的雲吞,這才多久,竟有這麼大的變化了!
拐了個彎兒,安久看見柳蔭下,身著灰白長袍的男子躺在河岸邊,臉上蓋著一本《大悲咒》,手中握著釣竿,愜意自在。
攤子上還是那點破桌凳,旁邊炭爐上的鍋里冒著騰騰熱氣。
武令元听見腳步聲,耳朵微動,瘦削修長的手拿下臉上的佛經,笑問道,「是恩公來了?」
安久坐到他身後的凳子上,嗯了一聲。
武令元爬起來,把釣竿固定好,「早就給恩公備下了。」
華容簡看他一表人才,只有一雙眼楮毫無神采便大約猜到他的遭遇,「可有酒?」
武令元搖頭,「我可請人去打一壺來,兩位稍等。」
安久沖華容簡攤手,「拿錢來。」
華容簡掏出荷包,模出僅有的幾粒碎銀放在她手里。
安久塞給武令元。
「豈能收恩公錢財!」武令元忙推辭。
「反正不是我出錢,我旁邊這位窮的只剩下錢了,你不必替他省。」安久道。
武令元笑笑,「那在下就愧受了。」
華容簡在他淺淺的笑容不知不覺放松下來,看著武令元離開,道,「此人不俗。」
安久到爐邊,掀開鍋蓋,混合著雞肉香氣的霧氣蒸騰撲面,「跟你比,哪有俗人?」
「我找你來說話解悶的,不是教你給我添堵。」華容簡不滿。
「你要是想听好的,大可花錢去找人來捧著你,我這里只有真話。」安久給盛了一碗雞湯端給華容簡。
華容簡見她一邊數落一邊還給自己盛湯,心中微暖,接過湯碗喝了兩口,贊道,「不錯,挺鮮美,這雞是山雞。」
等他喝了大半碗,看安久不動,「你怎麼不喝?」
安久沉默片刻,見他沒事,才給自己也盛了一碗,「出門在外,要小心行事。」
尤其是她來過的地方。
華容簡頓時黑了臉,「梅十四,你真是……真是……」
居然一時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她!
兩人喝完湯,又說了會兒話,武令元才返回來,手里拎著兩壇子酒。
「二位先吃碗雲吞墊墊再喝酒吧?」他道。
剛才一碗湯勾起了兩人食欲,華容簡到,「好。」
武令元便舀水洗了手, 皮子包雲吞。他眼楮看不見,可速度一點不慢,一會兒工夫便包了二三十個。
華容簡見周圍不見人影,不禁問道,「你這里有生意可做嗎?」
武令元道,「有,早上那會兒不少船會泊在這里,整天就忙上一個時辰。」
「無人滋事?」華容簡問。
武令元把雲吞下鍋,「這里人心淳樸。我時常教孩子們念書,他們常常會往我這里送吃的,不會有人滋事。」
那些地痞也不往這窮地方來。他每天都會給安久準備一份,安久不來。他便讓左鄰右舍拿去吃。
兩碗熱騰騰的雲吞端上來。
安久吃了一口,沒曾想,武令元的手藝還真是不錯,雲吞鮮美可口,外皮滑溜清爽,里頭的肉不膩還有嚼勁。
華容簡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剛開始的愁緒一時拋到九霄雲外。連酒都成了飯後享受。
吃完飯,華容簡又細細打听了武令元的身世。
原來武令元還是唐時的貴族,唐滅時隨著家族遷局到了南方,武令元是進京趕考。不幸得了眼疾便沒有回去,他父母早已經不在人世,所以便打算在這里了此殘生。
華容簡唏噓,「明日我找個大夫來給你瞧瞧。」
說罷,他還扭頭問安久。「莫神醫呢?」
「他目前正為情所困。」安久道。
華容簡感興趣道,「為哪段情?」
「他還有很多段?」安久揚眉。
「我哪兒知道!要不還問你?」華容簡嗤道。
但凡不認識莫思歸的人,都覺得他是救死扶傷的神醫,與他淺交者皆以為他在感情方面寡淡冷漠,如安久者。才知曉真正的莫思歸是個怎樣的人。
「他迷戀個女人,那女人不喜歡他。」安久道。
華容簡鄙視的看著她,「無趣。」
不過他相信刨去那些讓人興奮的邊邊角角,安久所講一定是最真實的事情。
對此失去興致之後,華容簡又拉著武令元去釣魚。
安久坐在凳子上,看著華容簡的背影,才發覺他長高,也清瘦了。華容簡是個很開朗的人,笑起來如暖陽,這樣的人不該變得沉郁。
這樣想著,她忽然對楚定江當年的做法生出一些反感,但旋而又覺得這種想法很莫名,她自己手上的人命都數不清,有什麼立場去指責楚定江?
兩人在雲吞攤上一直呆到夕陽西下,才拎著兩壇酒沿著江邊漫步離開。
「咱們來打一架如何?」華容簡突然道。
「呵。」安久眯眼望著一片金紅的天邊,「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借酒澆愁吧,真打起來,我估計明天會有人發現華氏二子被沉尸江中。」
「……」
華容簡坐到河畔,拍開壇口,仰頭咕咚咕咚灌了一氣。
安久在他旁邊坐下。
「陸丹之說我實際沒有二十六歲。」華容簡抹掉嘴角的酒,一手支著壇口轉頭看她,「我小時候失憶過,說是病的,但是聯系種種情況,我不得不懷疑,當初真正的華容簡因為什麼原因死了,然後我便被拿來頂替。」
安久沉默,事實與他猜測的差不多,但他大約永遠也猜不出是真正的華容簡一手安排。
她知道實情,卻不能告訴華容簡,看著他變成這樣,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我與大哥、小弟長得很像,父母對我也很好。」華容簡懷疑母親,母親太寵溺他了,全不像對大哥、小弟那樣嚴格要求,若不是從小被這樣寵著,也許他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混日子,「一般母親不都是疼愛幼子?為何母親如此寵溺我?」
華老夫人對華容均也很疼愛,但與對他不同的是,她常會約束華容均。以前沒有陸丹之的話,他只覺得母親疼愛自己勝過兩個兄弟,可如今看來恐怕並非如此。
「我是否很不孝?竟然懷疑母親?」華容簡望著她,眼里映著粼粼波光,仿佛要溢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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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男主邪魅狂狷,男配溫柔忠犬。
他存在的價值,就是為女主生,為女主死,為女主生不如死……
但是他不喜歡清純小百合,更喜歡火焰小辣椒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