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理解。」姜翼疲倦地平躺在方才倒下的地方，任由沈林正幫他處理著傷口，感覺自己的力氣稍微恢復了一些後，便虛弱地開始將自己心里的不解和不滿一吐為快。
「……」不理他，繼續埋頭處理傷口。
「喂，你知道老師在想些什麼的吧。」
「……」斜眼瞟了瞟，然後收回視線，簡單點了點頭，再然後繼續自己手頭的活。
「為什麼要讓我和小周羽對打啊？這不是毀感情麼！」抓狂。
「……」無視。
「而且小周羽變得好恐怖啊！雖然我也一樣吧…」
「……」無視無視。
「靠，你說句話會死啊？！」不爽。
「……」停下手里的活，面無表情地扭頭看向姜翼，居高臨下地俯視了一陣對方被自己盯得心虛的樣子，然後默默扭回頭，繼續處理著傷口，「不會。」
「……」‘日！算你小子哏！’姜翼瞬間負能量爆表，不過下一秒，「嗷！」劇烈的疼痛讓他忘記了一切，緩緩回過神來，然後憤憤然地罵了一句︰「靠！你打點麻.藥會死啊！」
「不會。」這次回答得很干脆——雖然內容依舊欠扁。
「林正。」又是不慍不火，卻溫柔得能滴出水的聲音。
聞聲，沈林正停下動作，扭頭看向向自己走來的季辰。
蹲到沈林正的身邊，一邊用小毛巾給姜翼擦著汗一邊柔聲說道︰「林正，不可以欺負受傷的人哦。」
「……明明只是肚子上被捅了一刀，而且傷口還那麼淺…」沈林正回避著視線辯解道，有些心虛，又有些賭氣，就好像那些被大人批評了、不服氣卻又不敢頂嘴的小孩子一樣——雖然內容有點略獵奇。
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姜翼和咱們不同，並沒有習慣受這種傷時的疼痛。’這句耐心的解釋最終還是沒被季辰說出口，‘嘛，讓這貨換位思考的確是勉強了點。’如此思量著，季辰干脆放出了糖衣炮彈︰「林正乖，要是你能認真地好好處理傷口，一會兒我就買最新口味的pocky給你吃。」
事實上，在上次的pocky/game事件之後，第一次吃到pocky……正確的說是現代社會的零食的沈林正，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了這種甜甜的、讓人上癮的食物。
「唔…好吧。」集中精神，開始認真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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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難得地進ru到認真狀態的沈林正，季辰暫且安下心來，然後就地坐下，看著姜翼問道︰「你沒有什麼要問的麼？」
「有！」‘當然有，而且有一堆！’姜翼有些激動地趕忙應聲，然後卻沒了話——想問的太多了，反而不知道該從哪里問起。
季辰頂著一副「果然」的無奈表情閉眼嘆了口氣，然後開始耐心地一點點解釋︰「你和周羽基本上是前後腳來找我的，雖然我不知道周羽到底想到了多深，但是，你大概是從李勝那听來了什麼吧？」
「恩。」姜翼佩服地全盤托出，「一開始我只是開玩笑式地問他現實世界里有沒有能夠不老不死的辦法，當時我並沒抱他能嚴肅對待這句話的希望。」
季辰心下了然——她多少能感覺得到，李勝歸根究底其實和自己是一類人。只不過，在普通卻幸福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李勝相比自己，總歸還是少了那麼一份讓人防不勝防的狠意。
「但是，李勝他只是靜靜地听完了我的話，然後認真地開始說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比如說，如果用某些手段把人體的細胞活化，加速其新陳代謝，那麼傷口的愈合速度就會變快；如果把這種加速愈合的技術提高到一定程度然後作用于人體，那麼人體就能在‘毀壞’之前高速高效地‘恢復’；如果這種程度再夸張、再特異一點，那麼人體就能無限地高速自我修復了；也就是變相地無法死亡。」姜翼扯開嘴角笑了笑，「當時他說完之後，就立刻紅著臉自嘲說以他的學問只能想到這些，而且沒什麼科學依據，想笑就笑好了。」
一下說了這麼多話，姜翼有些吃不消地緩了緩，然後繼續說道︰「這還沒完，又過了幾天，他跟我說了有關端粒黴的事情……咳咳…」
「端粒黴，」見姜翼的身體有些吃不住了，季辰好心地順著他的話說下去︰「端粒是染色體末端的一段dna.片段，最一開始並沒有受到人們的關注，後來有人發現端粒的長短和人類的壽命有關，然後才漸漸受到了重視。嘛，簡單來說就是，端粒越長，細胞越年輕，端粒越短，細胞越衰老；並且，隨著細胞的分裂，細胞染色體末端的dna會丟失一定數目的堿基對，換句話說就是，端粒會變短一點；而細胞每分裂一次，端粒就會變短一些，細胞也就會變得更加衰老。而端粒黴，就能夠復制並延長端粒dna，以維持染色體端粒的長度。」
「對。」姜翼有些吃驚，並不是因為季辰用盡量簡單易懂的表達方式為其講解了端粒黴，而是因為季辰的這種去掉晦澀深奧的部分、把明白易懂的「基本」直接擺在自己眼前的、這種簡單粗暴的表達方式，和李勝當時的幾乎一模一樣。
季辰的表情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直直地看著思想開著小差的姜翼，然後又是淺淺的、卻滿是奸猾意味的魔性一笑，「和李勝很像吧。」
「！！」‘臥槽，難道老師和小周羽一樣都學過讀心術麼？！’姜翼突然發現自己身邊的人個頂個地不好惹。
「沒關系，畢竟姜翼你本身就很不平凡。」再一次平靜地回應著對方的心聲。
「老師！」有點惱火，卻不爭氣地覺得很崇拜這樣的季辰。
「總之，李勝大概是說如果用某些技術把端粒黴的活性一直保持在你年輕時期的程度，那你就一直不會老之類的吧。」
「……恩。」
「然後呢？應該還有吧。」
「恩。」
「弦理論，對吧？」
「？！」‘這貨是神麼？！’
「如果是李勝的話，想到這種程度並不奇怪。」
「……」‘啊啊！不甘心啊！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不甘心啊！這種被徹底擊垮的感覺實在是令人不爽啊！’
嘆氣，「不爽也沒用，」有些無趣地眨了眨眼，「而且也沒必要不甘心，第一你的潛質比李勝要強很多，第二李勝並不是為了和你比腦力才思考這些的。」
「真的？」
「恩？」
「我的潛質真的比李勝要強？」
「恩，相信自己。」
「誒嘿嘿！~」、
輕皺著眉，有些寵溺意味地嘆了口氣，然後重新正色……再或是說，恢復到沒什麼表情的狀態，「關于弦的說法，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而且我身邊就有一個知道真相的人。」頓了頓，「不過不能直接去問就是了。」
「恩？」一臉不解。
「怎麼說呢，那個人畢竟不能全算是這個世界的人，所以原則上不能做出客觀干涉這個世界的舉動。」
「……大概有些懂了。」
「恩，知道到這里就足夠了，于是，李勝大概是說如果以他的假設為前提，再加上對我性格的猜想，你們身邊的發生的一切都是我有意無意安排出來的，對吧？」
「恩。」
輕笑，「放心，我沒那麼厲害。」
听到這句話的姜翼瞬間送了口氣，「我就說嘛~」
「充其量不過是順水推舟地送了你們一程。」
「啥？！還我感情！」
「別激動，既來之則安之。」又是一個魔性滿點的淺笑，「我會保護你們的。」
季辰的話說得很輕描淡寫，但卻仿佛定心劑一般的，瞬間讓姜翼安下心來——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