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盡相思又晨風 作為一名光榮的打工妹

作者 ︰ 姜瀟十

臘月二十五,季城的氣溫已經降到了最低。

秦犀思在滿是白霜的玻璃上用手擦出一方透明來,看著外面奔騰不息的車流陷入了沉默。

這是她打工的第七天。

雖然現實轉變的如同狗血偶像劇一樣,可是這還是現實。

現實就是——秦犀思從一個吃穿不愁的土豪變成了連吃飽飯都是奢侈的灰姑娘。

七天前,咖啡廳內。

「犀思姐,你真的要打工?可你不像是需要錢的人啊。」鄭慧茹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慧茹,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現實就是我需要在一年內掙到一百六十萬,除了拼命打工我想不到任何辦法。」秦犀思抿了口水,苦惱地說。

「為什麼不去找蘇佩晨呢?或者你的那個江路哥哥,再或者瓴軒也會幫你的啊。」鄭慧茹繼續追問道。

她向來不是個刨根問底的人,可這個樣子的秦犀思太過反常。平時的她無論踫到什麼難題,都是一副冰山臉,冷靜的過分。可今天她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居然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一百六十萬不是小數目,需要錢的原因……我不能告訴他們,不然會出大亂子的。如果不是對季城的高薪地帶了解不深,連你我也不會拉下水的。」秦犀思強調了一遍。

鄭慧茹沉吟半響,終于嘆了口氣︰「我們所向披靡的女王犀思姐也有手足無措的一天啊。成,這忙我幫了。不過你準備怎麼瞞過蘇佩晨和江路他們?不說蘇佩晨,單是你那表哥就不好騙過,他可是‘太子’,外表不正經可手段頗多,何況他還是妹控。」

秦犀思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你倒是對我那個二貨表哥很熟悉嘛。」

「這哪兒跟哪兒啊,和你說正事呢,季城誰能不知道江路啊。」鄭慧茹少有地送了秦犀思一個白眼。

「這倒是好說,近年關哪家公司不忙啊,他們作為繼承人也會忙得四腳朝天的,找些借口混過去就是。至于以後,走一步算一步吧。」秦犀思淡然地說。

「那就好,有什麼的話我會幫你瞞過去的。還有件事,那家名為‘rose’的酒吧雖然工資高可是有些不安全,你得有心理準備。」鄭慧茹有些擔心地說道。

「什麼地方能危險過南城?我在那里干過這種工作的,不用擔心。」秦犀思拍拍她的手。

就這樣,秦犀思成為了一名光榮的打工妹。

「秦犀思!‘晚櫻’的客人到了,快去送酒,發什麼呆?!」老板直戳雲霄的男高音把秦犀思從回憶里拉了回來。她的臉上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變化,默默地端起早已備好的一支紅酒向‘晚櫻’的方向走去。

rose的包間均以花的名字命名,總共七間,按照順序分別是墨梅、冰蓮、寒菊、素荷、汀蘭、香桂、晚櫻。這里的規矩是包間不輕易外包,只有尊貴的客人才能進ru,越是重要的客人就越會進ru靠前的包間。

晚櫻這間每晚都有同一個人前來,說來也奇怪,秦犀思來這里的第二天,這向「晚櫻」的客人送酒的差事就落到了她頭上。

看老板的態度,這位神秘的客人比「墨梅」的客人還要尊貴,可按照排名,晚櫻卻是最末一間。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有著進ru「墨梅」的地位卻偏偏只去晚櫻?如果是為了低調,那又為什麼天天來這家單次平均消費不會少于三千的酒吧?還總點同一支紅酒?

想必是病得不輕。

秦犀思按照老規矩把酒放在門口,敲了敲門,等到里面傳出一聲低沉的「嗯」才離開。

「有錢人都這麼莫名其妙。出來讓那些對這家伙朝思暮想的姑娘們飽飽眼福也好嘛,裝什麼曠世高人啊。」秦犀思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說這話的時候她只記住了其它女性服務生那張「日日思君不見君」的幽怨的臉,完全忘記了自己七天前也是「莫名其妙的有錢人」。

這就是秦犀思,適應感超強的人,有時甚至會一秒鐘變換一種身份,照百志林的話說就是那種前一秒從國家大劇院里作為女公爵走出來後一秒就能立刻變成身著朋克服飾在酒吧里瘋狂跳舞的女神經病,且轉換過程中不會有任何違和感的人。

秦犀思听到這話後說,就算我再怎麼變,也不會去酒吧里瘋狂跳舞,至于神經病,那只能是你。

她靠在吧台邊,看著喝多的人越來越多,心里的警惕也越來越高。在酒吧里,喝醉的客人才是最危險的。

這間酒吧地處季城的邊緣地帶,萬一真出點什麼事,警察是基本指望不上的,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趕來也得要兩小時以上。

兩小時內,足夠做的東西太多了。

「先生,老板不在,工作人員真的不能喝酒啊。」一個化著妝的女孩站在角落的桌子前為難地說。這張桌子邊坐了一個體型健壯的中年男人,正在要她陪她坐下來喝酒。

「我來吧。你去忙那邊的客人。」秦犀思走過去推推她。

這是和她一起在這里工作的唯一的女服務生小沫。rose佔地很大,服務員之間分工非常明確。秦犀思和這個小沫負責的正好就是最混亂的一塊。不過平時都有老板和另一個男侍者在,所以沒出過事情,可今天他們偏偏都出去了。小沫是比她來的還晚的女孩,一看就是沒社會經驗的純良小妹,怎麼能讓她去給這里臭名昭著的色大叔點單。

「犀思,你可以嗎?他可是……」小沫擔憂地拉住她,小聲警告。

「嗯。」秦犀思點頭,已經拿起酒來給那人斟滿︰「陪著倒酒可以,喝可不行。她這麼瘦弱,萬一喝醉了我得忙死您說是吧?」

她沖小沫使了個眼色,後者這才離開。

男人笑的開心︰「哎呀,你是新來的是不是?都把我當成壞人啦,我色是色了點,但不至于沒良心嘛。」

秦犀思依然面無表情︰「那敢情好。本店還指著您這種老客人發揚光大呢。」

男人把烈酒一飲而盡,笑的更加開心︰「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不怕我又這麼會說話的姑娘。怎麼樣,來這里打工,是不是急需錢啊?」

「這都被您看出來了,好眼光。」秦犀思繼續倒酒。

「哎呀哎呀,這個姑娘真不錯,我喜歡!」男人再次把酒喝光,從包里模出一摞大鈔拍在桌子上高聲喊道︰「再來幾瓶!不過前提是,你得坐下來和我一起喝。」

「那我得給個面子不是?」秦犀思當真灑月兌地坐下來,毫無懼色,好像這是她自家的沙發一樣。

她替自己倒了杯酒,淡然說道︰「我干了,不過看在我從不喝酒的份上,您得比我多喝幾杯吧?」

男人看著她喝下酒,臉上的笑意又濃了幾分,把幾張錢放到她面前,拿起酒瓶就是一陣猛灌。

如此委與虛蛇。

秦犀思並不知道,坐在晚櫻包間的人此刻正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他拿出手機,調出一個號碼,猶豫了一會兒,卻沒有撥出。

「秦小姐真是好酒量!下次我再找你喝酒!」男人搖搖晃晃地走出空蕩蕩的酒吧,一邊口齒不清地喊道。

「犀思你不是吧?居然把那個人喝倒了,還沒讓他踫你一下!」小沫叫道。

「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小沫,後廚的事今天交給你去做好嗎?我想先走。」秦犀思看著她道。

小沫點頭離開,心里對秦犀思的崇拜程度又深了幾分。

秦犀思環視周圍,確定已經沒有任何人了,這才靠在沙發上皺著眉按住太陽穴。

今天大概只是個開始,如果沒猜錯的話,那人只是因為新鮮才沒對她動手,如果再有幾次,就會慢慢地開始打她的主意。在南城她曾經也在酒吧里做過這種服務生,說話的方式也是那時學的。南城的情況會更凶險,險到她甚至必須在高跟靴里放上兩把匕首,這種單靠說話就能對付的人對她來說還不是很麻煩。

可是她的體質讓她有些頭疼。

秦犀思扶著牆走出去,對著下水道口站了很久,惡心讓她頭暈目眩,可她還是沒能吐出來。

這樣怎麼行?她皺著眉把手指伸進嗓子里,逼著自己吐出來,可惜效果並不是很明顯,為了保證嘔吐感,她必須不停地刺激自己可憐的喉嚨。

最後她吐到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只好慢慢挪到大路的花壇邊坐下來。胃部的抽痛提醒著自己已經一天沒吃飯了。

不過作為一只窮鬼,她沒有錢去吃飯。

她苦笑,上一次餓肚子好像還是剛去南城的時候吧?秦犀思,這樣的日子你還要過一年呢,忍著吧。

如果不是怕外公他們懷疑,她會把那房子也賣掉,這樣也不用打工,直接找個借口搬進江宅就好了,反正他們一直就有這個想法。

她抬頭看著天空,默默地想著︰哥哥,這大概……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了吧?

一個身影默默地站在她身後,正是晚櫻的那個客人。他看著她,滿心的疑惑。

為什麼這個女生看起來如此面熟?

熟悉到……好像只要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起。可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手機在衣袋里震動,他悄悄轉身走開接起來。

「淺淺的事情我已經向蘇董事長說過了。」

听筒里傳來清朗的聲音︰「你說要向我說的重要事情是什麼?」

他回身看了一眼遠處的秦犀思︰「不,我判斷錯誤了,沒什麼事情。」

「這話可不像是你說的,區澈。」

「事實是我說了。的確沒事。」區澈重復道。

「嗯,早點回來吧,江二貨說想見見‘區大美人’。」對方突然換了一種語氣,笑著打趣。

區澈沉默良久後按住了太陽穴。

「轉告我的話,讓那白痴一邊兒涼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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