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與電視里見慣的大莊園一樣,各種假山,青石鋪路,花草池塘,亭台樓閣。景致自然是好的,不過連紫應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山莊的大。神額,什麼叫山莊,山莊的意思估計就是把整個山頭都拿來做莊子了吧。連紫應還從來沒有試過走路走得暈頭轉向,腳底發酸的。春兒一路走一路向她介紹莊子里的每一個地方,連紫應基本上沒記住,腦子里全是各種感嘆︰
哇,一個客房就是一棟二層小樓啊!
喔,天,這麼漂亮的小樓只是下人住的?
靠,一個書房佔那麼大地方?
……
正驚嘆時,連紫應忽然腳下一絆,忽悠一下又與地面進行了親密接觸。原來由于太過驚奇,她把提裙腳這件事給忽略了。這件事被忽略直接導致悲劇發生。最慘的是,春兒想要拉她,卻被她帶住,結果兩人一起滾倒在地,撲進了花叢里。
春兒怔了怔,爬起來顧不得膝上疼痛,急忙去扶連紫應,聲音都變了︰
「連姑娘,你怎樣?有沒有摔傷?」
連紫應掙扎著從花叢里爬出來,看著被壓倒的花枝,無奈地嘆了口氣。又看了看狼狽的春兒,忍不住哧哧笑起來。
春兒見她笑得開心,也不禁笑了,伸手幫她整理被花枝弄亂的發絲和衣裙。
「我好笨,這麼久了,還沒學會穿裙子走路……春兒,你說我前生會不會是個男人啊!」
連紫應無奈地搖搖頭,也幫春兒摘下頭發上的葉片。
春兒抿嘴笑道︰
「連姑娘只是不適應咱們中原女子的衣飾罷了。」
連紫應笑道︰
「你不用安慰我啦。其實從我記事起都沒有穿過裙子,何況這裙子這麼長,都拖到地上了,我若是不踩到,那才是奇事呢。」
她邊說邊把裙腳提起來查看,自語般說著,「老祖先啊,我實在想不通,你們為什麼要把裙子做得這麼長,既浪費布料,又不方便。拖在地上又髒,太不合理了……」
春兒听她神神叨叨又說些自己不太能听懂的話,也不接口。見她裙腳越提越高,急忙阻止她勸道︰
「連姑娘,裙腳不可高于腳面,被人看見腳就不好了……」
連姑娘好奇地問道︰
「看見了又怎樣?」
春兒臉上微微泛紅,低聲道︰
「連姑娘,在咱們中原,女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只有丈夫能看……婚前若不小心被男子看了,就等于清白已毀了……」
「腳都不能看?」連紫應不由地大奇,「我原听說過身子不能看的,竟連腳也不行?」
春兒看了看滿面驚奇的連紫應,心想這姑娘當真對中原禮儀絲毫不知,她到中原來,不知道已吃過多少虧了,不禁暗為她擔憂。當下將女子需要注意怎樣的細節都跟她細細說了。連紫應听得津津有味,只覺得十分有趣,心下卻不以為然。
春兒說完禮儀,又提出教連紫應穿著裙子該如何走路。這對連紫應來說倒是實用,急忙答應要學。
當看見春兒捏著小碎步扭啊扭地示範時,連紫應覺得「嗡」地一下,頭仿佛瞬間大了。這不是電視里媒婆的走路姿勢麼?重點是,她是個體育生啊,每天至少要跑三公里的人,腿又長,大步走路已成習慣。要她一步化成兩三步,這不是要她命麼?
「春兒,那個,你能不能像平常一樣走路?」
她感覺眼楮快瞎了,實在看不下去。
「連姑娘,大家閨秀都是這樣走路的。春兒是粗人,所以走起來不如小姐們風姿萬種,若換了連姑娘定是十分好看的。」
春兒見連紫應眉毛都快倒過來了,以為她是嫌自己走得不好看。不過在連紫應眼中還真是不好看,簡直是*。她苦著臉說︰
「其實啊,春兒,我沒有裹過腳的,所以這種三寸金蓮四寸腰的走法真的不適合我。」
春兒抿嘴笑了,好奇地問道︰
「連姑娘還知道三寸金蓮四寸腰?」
「自然知道啊,這是對中國女性的千年荼毒,是封建最罪惡的地方!」
連紫應一激動,又失言。不等春兒把臉上的疑惑變成疑問,她急忙又換上笑臉,笑嘻嘻地挽住春兒︰
「好春兒,你就教我怎樣不會踩到裙子就好了……」
春兒對這個春花般的笑臉無法抗拒,只有妥協︰
「好罷。說起來,咱們山莊也沒有人裹腳,就連大少女乃女乃走路也不會如此。連姑娘,你若不想踩到裙腳,步伐邁小些是必須的。你便試試邁步小些,走路慢些……」
連紫應按著春兒的指點,半刻鐘後,她的步伐慢慢變成了京劇里的小碎步。她干脆還吊起嗓子捏著蘭花指唱了兩腔,把春兒笑得東倒西歪。
「算了,我算是明白了,淑女今生是跟我無緣的。春兒,我能不能要一身你這樣的衣服,多方便啊。」
連紫應羨慕地扯著春兒的衣裳。袖口是窄的,裙腳只到膝蓋。穿著褲子大步走路那才是她的風格。
春兒笑道︰
「連姑娘又說笑了,我們這是下人穿的衣裳,你怎能穿著。這樣罷,我跟大少女乃女乃說一聲,下次做衣裳時,連姑娘的裙角做短些……」
也只能如此了。連紫應扁扁嘴,無奈地接受。
「對了,春兒,你能不能跟青姐說說,讓我做點事吧。現在這樣每天無所事事地過一天,我很不習慣啊,而且會不好意思。」
連紫應滿懷期待地看著春兒。其實最主要的,是軒轅昊不在。那家伙在的時候,好像根本閑不下來。
春兒有些為難︰
「做事?連姑娘,你想要做什麼?」
連紫應咬唇思忖了一會兒,說︰
「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做什麼。你就看看有什麼能讓我做的,我都可以啊。我很有力氣的,體力也不錯。什麼粗重活都沒關系。」
「這……」
春兒遲疑地看著眼前這個俏麗的女子,她的話總是出人意料,甚至有些石破天驚。很有力氣,體力不錯,粗重活。這些話就連山莊的家丁都不會說,更不用說其他人了。這姑娘,你說她心粗吧,可做出來的事說出來的話都是正中別人心坎的。說她心細呢,她又看起來粗枝大葉的。不過,這也正是她與眾不同之處。
「我會與大少女乃女乃說的。連姑娘你且安心把身子養到最好吧。」
春兒只能敷衍她。要她做事,讓二少爺知道了,不扒了大家的皮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