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
她想通了這一點,急忙撿起面具雙手奉上給他︰
「你還是戴著吧。」
他看了她一眼,接過面具重新戴了起來,恢復了那個狂野霸氣的黑衣大王氣勢。
連紫應咬著唇糾結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驚問︰
「對了,你為什麼要給我看你的真面目?你……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完蛋了!他既然要戴面具不讓人看,卻毫無預警地在她面前月兌下了面具。接下來,不是要滅口,就是要……
他看了一眼她驚惶的神色,唇角一勾,笑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你如此率直,我若不坦誠相待,心中有愧。索性便讓你看到我面具下的樣子了。」
說著忽然逼近她,邪魅地問道︰
「你很喜歡我的相貌,對不對?」
她咬咬唇下意識地點點頭。而後又覺得不對勁,急忙又連連搖頭。
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蹙眉問道︰
「又點頭,又搖頭,即是怎樣?」
她飛快地眨眨眼,說︰
「你的長相我是真的很喜歡,妖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這種喜歡,跟那種喜歡又是不一樣的……你明不明白?」
他揚唇又是一笑,傾倒眾生。鳳眼微抿,嘆息道︰
「你的意思,這種喜歡還不足以讓你願意做我的夫人。」
她欣喜地點頭道︰
「對了,就是這個意思。你好聰明喔!」
竭盡全力地施展出迷惑眾生人畜無害地曠世甜美微笑,希望能撫平他「心靈上的創傷」,讓他能打消留她在這做山賊婆的念頭。
他又微微一笑,並不說什麼,轉身在牆上按了一下,門應聲而開。
他轉頭向她問道︰
「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連紫應略一遲疑,便點頭走了過來。
走下兩層旋轉階梯,從典雅端莊的大堂出來,走出院門,眼前視線豁然一開。但見居高臨下的視線範圍內,是一片依著丘陵山勢而建的村落。房屋錯落有致,均勻分布。青石鋪就的道路隨山勢高低不平,看去卻十分養眼。時下應該是臨近黃昏,日頭西斜,陽光照著各家各戶,一片祥和寧靜。
不過,這不對啊!
電視里的山寨不是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木頭房子,到處都是練武場,酒坊,賭場,還有很多在各處把守的山賊。背景更應該是一片陰暗,還暗藏刀光劍影。可眼前這片景象,分明像是走近了某個少數民族的聚居地了啊。
連紫應吃驚地四處打量著。遠處的山坡上,有大片像是茶樹的林子,有人似乎正在采茶。山腳的田地里,散布勞作著的人們。小女圭女圭跟在牛羊身後蹦蹦跳跳,狗狗跟在小女圭女圭身旁吐舌喘氣。
這哪里是土匪窩,明明是世外桃源好不好!
她不禁驚疑難定,轉頭看向他︰
「這……真叫梁家寨?這真的是山寨?」
他認真地點點頭,說︰
「我騙你做什麼。是了,一直還未與你通報姓名,我姓梁,單名一個炎。我們梁家寨住的大部分都是姓梁的,我爹便是寨主。」
「啊……」
連紫應無法置信地盯著他。原來他爹才是山大王,他只是小山賊。可……
「那……山寨每次做事,你都參與過嗎?」
她真心希望這位漂亮的小山賊還是個清白的好人啊。
「那是自然。梁家寨在江湖上雖然無足輕重,但總也有些分量。有什麼事,我身為成員,自然是要參加的。也是因為如此,我才戴上面具,以免損了威風。」
他篤定的回答讓連紫應心中一陣失望,惋惜地說︰
「不是吧……每次都參加?……那,你的手,沾過鮮血嗎?」
拜托你說沒有,這樣我至少會好受一點點。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若說半點血腥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回答讓連紫應心都暗了。好想說,累覺不愛。
她失落地在面前一塊石頭上坐下來,看著眼前美好的景象,眉毛都快倒垂過來了。
「這麼美好的地方,這麼美好的生活,這麼美好的人……你們什麼不好做,為什麼偏偏要做山賊……」
她難過地扁著嘴,自言自語出聲。
梁炎見她神色越來越不好,一時猜不透她怎麼了,正好奇地看著她,忽然听到她說出這句話來,不禁好笑地說︰
「誰告訴你我們是山賊的?」
這句話讓連紫應像被打了一針雞血,猛地一振︰
「你說什麼?你們不是山賊?」
梁炎好笑地搖搖頭,想起先前在河邊時,她莫名其妙說什麼壓寨夫人,方才醒來時又說「我不要做女山賊」,還一口一個山賊地罵他。原以為她是罵人出氣而已,卻沒想到,原來她從一開始就誤會了。
「我並沒有說過我們是山賊啊。」
他忍不住笑,也在石頭上坐下來,看著她驚訝的神情,笑出聲來。
連紫應怔怔地說︰
「那,你又說,回寨,這,這里,是梁家寨……」
「這里確實是叫梁家寨。你不是江湖中人,難怪不懂。我們梁家寨雖不如川西唐家堡,河北連家莊等等武林大家聲名遠播,但江湖中人若有提及,倒也是有些敬意的。不為別的,為我們肯為武林正義出頭。什麼山賊土匪,可與我們沒有半分關系。」
他忍笑解釋著,但最終還是笑得無法自持。
至此,連紫應總算明白,原來梁家寨只是一個村落的名字,而且應該還是在江湖上名頭不小的一個組織。並非她所想的,是一個山賊窩。
她理清頭緒,終于不好意思地傻笑起來。抓抓頭,臉頰發熱。好大的一個誤會啊!看來,人與人之間,真的需要好好地溝通。
想到此,不禁一怔。她與軒轅昊之間,是不是也該好好溝通溝通?從開始到現在,與他,似乎都沒有正正經經地說過一次話。
也許,有很多事,不僅是誤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