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傾那雙琉璃般的眼,冷冷的盯著,卻不帶一絲渾濁。
炎緩緩轉過身來,四目對視。他丹鳳眼微微一眯,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淡然帶過。
「哪里來的賊人!」忽然一聲大喝,水兒持劍向炎沖去。
炎微微一笑,緩緩側過身,右手接過水兒的手腕,水兒被借力一帶,竟失了平衡。「呵。」炎左手突然卡住了水兒的脖子。右手一松,水兒的臉漲得通紅,顫抖著。
「不要!」語傾身子向前傾了傾。
炎回過頭,帶著一絲輕佻的笑著,道,「不用擔心,我可沒用力。」
接著,手一松,啪的一聲,水兒落水了。炎長袍一掃,便離去了。
語傾靜靜地看著他離去,不言不語。
「小姐。」一直泡在水中的水兒訕訕的發話了,「能不能幫個忙,我不會游泳啊。」
「虧你還叫水兒,水淺著呢,自己爬上來吧,我睡了。」語傾淡然地說了一句,便轉身回房了。
「小姐~~」水兒一聲聲動情的呼喚著……
月高掛在墨色的天空中,炎披著長發,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中,烏黑的發絲閃耀著銀光。長袍抬起,似在截留一抹月光。
微微側頭,目似一眼寒泉,「何事?」
那帶面具的人不知何時又來到了樹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毫無忌憚的射了過去。
純白的面具上,左眼下一點紅色的水滴,在月光下閃爍著光亮。面具下傳出一個聲音。
「張樞和其女張語傾大吵了一架,竟喝得彌酊大醉。」說著,輕笑了一聲。「這是從他懷中查出的一封密信。」
炎玉琢的雙指將其夾住,拆開細細看來。柳眉一挑,大笑道︰「張樞這只老狐狸,竟如此狡猾,他們還打算欺騙世人到何時!」
語傾坐在那顆梅樹下,芊芊玉指撫在琴上,良久。
水兒為她去購買花種去了。張樞已禁足她幾天了,道是已有婚約的女子不可隨意出閨。
天陰沉沉的,樹木倒顯得格外艷麗。只是伊人自嘆,怎敵她清水流連。
手指在琴身上留戀,倘若母親還在的話,自是會任由自己的意願。可母親已去了,狠心地拋下她和父親,一人獨去了……十三年,她早已遺忘母親的面容,卻怎也忘不了她的笑顏。
念到此,心生悲涼。
原念滄海碧,卻是琉璃碎。
忽然,一點豆大的雨打在琴上,擊散了語傾的思緒。雨點忽然密集了,大雨驟至。
語傾慌忙用長袖覆在琴身上,緊緊地抱在懷中,向房中跑去,濺了一身的水花。
回到房中,語傾有上好的白綢輕輕地拭去琴身上的水漬。
「小姐,怎麼了?」水兒將傘放在門外,,趕緊從櫃中取出一件干淨的衣裳,又打算去為語傾準備熱水。
「水兒,不用了。」語傾靜靜地說,「我讓你買的花種呢?」
「在這。」水兒趕緊遞過一個囊袋,「是為夫人嗎?」
語傾點了點頭。「小時候的記憶里,母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做事總是毛手毛腳的,倒是經常爬到樹上幫我摘果子。」語傾說著,嘴角微揚。
「夫人一定是一個溫柔的人。」水兒看著語傾笑著說。又問道,「不過小姐很少提夫人的事呢。」
「是嗎?」語傾眼簾微垂,難掩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