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開漫天,江南初春醉荷香。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此時在行宮里的暮秋卻是十分悠閑,猶如一只蜻蜓一般站在荷塘中央的荷葉上,看著這一片正打著苞的荷花,眸子里的情緒有些復雜,微紫色的發在空中飄揚,腳下的魚兒成群而行,好不熱鬧,似乎不知道這片葉子上有人。
「呵呵,這魚兒,看來似乎比人快樂,在這水中游來游去可是十分的自在啊。」
「你羨慕?」
不溫不火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暮秋回頭一看,諾離正踏水而來,腳尖輕點,像一只蝴蝶在荷葉與花中穿梭,腳步輕盈,水袖輕揚,笑面如花。
暮秋輕笑,忽的想玩玩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一字一頓道,「只羨鴛鴦,不羨仙。」
話音剛落,還沒等她回過神,三顆青蓮子已然飛來,果不出她所料,這個公主已經成功的被她一句話給激怒了。
「生氣了?」暮秋並不急,只是稍稍偏過頭,讓蓮子擦發而過,再回頭,幾根發絲無聲掉落在水中。
「還是打不著你呢。」諾離輕輕落在暮秋身邊的荷葉上,有微微漣漪泛開,荷葉下的魚兒仍舊成群嬉戲,絲毫未發覺荷葉上有人。
「吶吶。」暮秋玩弄著手中的藤鞭,面紗下的臉龐浮起一絲笑意,「這便是你的不對了,如若被你那蓮子打中,我不死,也是重傷啊。」
不遠處,水面慢慢泛出了紅光,慢慢的散開,仔細一看一只白色水鳥的尸體浮在水上,胸前的三顆青蓮子緊緊嵌進肉里!若是打中了暮秋,怕和這只鳥差不多吧。
「呵呵。」諾離拂面而笑,眼底是滿滿的算計,「這不是沒打著嘛。」
「咿呀!」暮秋挑眉,鼓著腮幫表示不滿意,「公主你這話的意思,可是覺得,本座非要在你之下。」
諾離看了看暮秋的表情,雖然面紗遮住了她的臉,但還是感受的到她的不滿,作為陰陽家的祭司,她的能力只能在江南王之下,「啊呀,護法這麼容易生氣啊,平常和姐姐可不是這樣。」
「這個」暮秋有些不自然對了對手指,有點小小的臉紅了,「說什麼呢,王上可是不一樣呢。」
「好吧。姐姐什麼時候能回來?」諾離正色道,這才是她拐了幾個彎想要問的問題。
暮秋就知道她來可不是找她說話的,拂了拂衣袖,她看了看天邊,遠處正有一群彩蝶飛來,她笑了笑,伸出手,那些彩蝶乖乖的往她手邊飛來。
「這不,來了。」
看著眼前這小小的蝴蝶,諾離有些不大相信,「你們陰陽家,靠這些蝴蝶就能傳遞信息?」
「那你說呢?」暮秋將蝴蝶放在耳邊,看著諾離那吃驚的眼神不由搖了搖頭,這又不是第一次看見了,怎麼還是不相信,「正是這些不起眼的蝴蝶,才不會有人發覺啊。王上似乎遇到些麻煩了,不過,她說會盡快趕回的。」
「麻煩?」諾離皺了皺眉,她的這位萬能姐姐還能遇到什麼麻煩?
「能讓王稱之為麻煩的,恐怕就是那些如蒼蠅般揮之不去的錦衣衛了。」
「漫天飛舞的花啊,帶領逝去的人安息吧,神會來迎接,不要擔心和害怕」
夕陽漸斜,南宮羽一行人趕著馬車到了一個漫山遍野開滿桃花的小村外,而還未進村就听到村里傳來了悲涼的歌聲,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墨軒不由提高了警惕,駕車緩緩進ru村子。
「西去的人啊,安睡吧,燈火闌珊處,神會來迎接。」
這是車內,花散正在打坐調息,之前受的傷雖說沒什麼大礙,但還是耗損了不少功力,她閉著眼周身散發著紅光,有些微黑色的粉末從光內掉落,听到車外的歌聲有些熟悉,她有些奇怪,「這是,白霓?」
收回功力,她揭開車簾一看,一片桃花映入眼簾,本應是一派祥和之景,但好幾戶人家房前都掛著白色燈籠和白帷幔,像是在辦喪事。
這個村子,怎麼回事?微風吹過,一陣香氣襲來,花散皺了皺眉,血氣霎時翻涌而上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胸口一陣劇痛,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她趕緊放下車簾打坐調息,有黑色的血順著嘴角緩緩流下。
「大師兄!」墨軒用鞭子趕著馬前行,卻看到了村子里盡是掛著白色燈籠,心里便覺得很奇怪,「大師兄你看!」
南宮羽坐在車沿正專心致志的看書,絲毫未覺已到了哪里,被墨軒一叫才發覺已到了村子,「怎麼了?咦?這歌聲」
听著歌,不知不覺,馬車已進了村,一群人跪在三座墳前,雙手合十,似是在祈禱,而最前面,站著一對身穿白、黑喪服頭上戴著白色牡丹的姐妹,歌聲正是從她們口中而出,這兩位正是江南五仙排行第三第四的白霓和青魁兩姐妹,人稱黑白雙煞,白衣白霓,黑衣青魁,五仙與江南四尊並稱九聖。
「不管是誰,只要心懷善良,神都會賜福予他,在天空將不會孤單。」
馬車在人群後停了下來,兩人看著這陣勢不敢輕易打擾。
白霓轉過身對眾人淺笑道,「大家都起來吧,相信他們在天邊不會孤單的,所以不要為他們的逝去所難過了,他們在另一個地方過得會很好的。」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一個小男孩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眼楮有些浮腫,看著這個很友善的漂亮姐姐問,「上天真的會接爹爹嗎?」
她點點頭,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一定會的。」
「謝謝兩位祭司大人。」眾人紛紛向她們鞠躬,似乎對兩人很信任的樣子。
「大家不用這樣,這個是我們該做的,只是不要因此而一直傷心哦。」
「這樣的話,我們就先回去好了。」一位中年男子又行了個禮,臉上滿是歉意,「這幾天真是打擾兩位了。」
「沒事。」白霓笑了笑,看了看人群後的馬車,眸子里閃過了一絲異樣的情緒,「天色將晚,大家還是回家吧。」
眾人散去,白霓走向馬車,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他們的到來,對于這個外來的馬車竟一點都不防備。
「諸位,是遠方的旅人吧?」
看著眼前女子淡淡的微笑,又面色和善,且又是一位妙佳人,兩人心里也不由輕松了,南宮羽跳下馬車,抱拳行禮道,「正是。在下與師弟路經此地,天色將晚,希望能在此地借宿一晚,不知姑娘能不能行個方便?」
「既然是遠方的旅人。」白霓笑了笑,將藏在自己身後不說話的青魁拉了出來,「我們是這里的祭司,白霓和青魁,村子里就我們兩的房子有空房,請隨我們來吧。」
南宮羽立即抱拳行禮道,「多謝!」
打開一間樸素的房間,映入眼簾的是干淨的客廳和三間客房,青魁走進客廳,忙著沏茶,白霓帶著南宮羽將馬車牽進了院子里,「雖然村子並不富裕,但是房子還是有的,這里是我和妹妹原先住的地方,因為最近比較忙,所以一般住在村長的家里。」
南宮羽看著她身上的衣服,想起了進村時見到的景象,「這里怎麼了?感覺像是」
「不要問。」白霓轉過身,看了看屋外的桃樹,「既然是旅客,這些就不要問了。」
「大師兄!」
忽的,在外面栓馬的墨軒驚叫了一聲,嚇得南宮羽馬上飛奔了出去,第一時間想到可能是花散的傷加重了,到了院子里果然只看見墨軒揭開車簾,滿臉恐慌。
「怎麼了?」
南宮羽有些奇怪,墨軒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用手指了指車內,南宮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往車里一看,花散靠在車內,嘴角未干的黑色血痕滴落在衣裙上,左手上的繃帶也浸出了黑色的血,臉色白的像紙一樣,額頭上有大顆的汗珠不斷往下滴落,好像傷口惡化了,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十分難受。
「花!」南宮羽馬上走進車里將花散抱了出來,他搖晃著懷里的人兒,可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他慌了,忙問,「怎麼會這樣?」
墨軒搖了搖頭,顯然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情形,一時間還沒有從驚訝中回過神,「我也不知道啊。」
「先把她抱進房間吧。」白霓突然開了口,「我和青魁會些藥理,可能幫得到你。」
南宮羽立即抱著花散快步走進了房間,蓋好被子,擦干嘴角的血跡後南宮羽才退到一邊。
白霓坐在床沿替花散把脈,眼楮不經意掃過花散的臉,這一看不要緊,倒是讓她心里猛的一震︰是她!
青魁見她有些不對勁,便走近想問因由,但在看到花散那張臉時,也猛的一怔,她沒有想到,她們之間的重逢竟然是在這種場面。
南宮羽見兩人臉色有些不對,以為花散出了什麼大事,忙問,「怎麼了?她沒事吧?」
「沒事。」白霓勉強笑了笑,藏下諸多情緒,「這位姑娘只是太過于牽強,硬用內力將毒逼出體外,好在功基扎實,好好調理就可以了。」
南宮羽松了口氣,如負釋重道,「沒事就好。」
青魁拉了拉白霓的衣袖,示意她跟她出去,白霓點點頭,站起身,對南宮羽等人說道,「那麼,我和青魁去做飯了,你們先休息一下吧。」
「多謝了。」
墨軒與南宮羽兩人目送兩人出了門,等她們走遠,南宮羽立即又到了花散床前守著,生怕她又有什麼意外會發生。
「看來比我們預想的要快呢。」朦朧月色下,一個身穿黑紅底粉紅桃花裙,手拿桃花折扇的女子站在桃樹上,臉上的笑意令人捉模不透,唯有眸子里的悲傷藏不住,這是江南五仙排行第二的殷珞。
白霓與青魁站在對面,神色有些黯然,「真的,要這麼做?」
白霓咬了咬嘴唇,眼中盡是不忍,青魁也是欲言又止,她們,似乎都在做著什麼難以決定的事。
「如果可以。」殷珞閉上眼,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淚水在眼眶打轉,「我也希望可以死去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