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燈後傳之牽絆 第二章 有女曰寧兒

作者 ︰ 陸家小六

西海岸邊,跌坐下一女子,「听心姐姐。」,一個撲懷,听心險些踉蹌,暗自穩住,瞧著這丫頭慘白的臉色,好一陣心疼,手擱在她的背上,像幼時那樣,輕柔得拍著,

「寸心,我們回去吧。出來久了,怕是叔父他們要擔心了。」

心下暗忖,短短十日,應該也不會生什麼事端。

偌大的水晶宮,還未近著眼前,就見一銀甲蝦兵趕了過去,寸心瞧著眼熟,乃知是大哥的親信,稟告說摩昂太子已在芷蘭閣侯了幾日,心下一驚,不及打听,二人便匆匆趕了過去。

剛進了門,寸心的眼神就膠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大哥」,聲音帶著絲顫意,身形一晃,「寸心!」,敖寸心只覺心下一陣煩悶,累著未愈的傷口,一口龍血便徑自噴了出來,粉白的衣裙上立時添染上了斑斑紅梅……

「寸心。」意識昏迷前,她只記得,面前,是一樣的白衣,她睜著眸,「楊戩,救救……」救救寧兒,救救我們的孩子。

「寧兒。」,寸心再醒來的時候,還是在芷蘭閣,她最熟悉的地方,視線掃過,面前金絲白袍、頭帶玉冠者,正是現今西海的掌事者,西海龍王夫婦有心培養的繼承人,摩昂大太子——寸心的嫡親大哥。

听到身後的聲音,摩昂太子身形微一頓,使個顏色,斥退了一眾下屬。寸心素知,大哥一向宅心仁厚,沉穩自如,不知那些個下屬又惹著了什麼,何以讓他如此生氣?

他湊近「三妹,可好些了?」她懶懶得搖了搖頭,忽又似想起了什麼。

連帶抓著他衣襟的手也灌了幾分力,「大哥,我做了個夢,我夢到了寧兒,她躺在那兒,我湊前去叫她,可我怎麼叫,她都不醒。」,語氣中不無擔憂,「大哥,寧兒可是在怪我,這丫頭最是粘人,這幾日沒見著我,她定是生氣了。」見著一雙圓潤的杏眸瞧著自己,眼中的期冀,敖摩昂又怎看不真切。

見大哥並不言語,她回轉身去,似是在生著悶氣。

「三妹……」,敖寸心也不看他,只低著頭玩著袖口,一邊喃喃自語道「定是如此。這丫頭,一向活潑,好動。」性子像足了自己,她怎可將她一人放在芷蘭閣,寧兒肯定是生氣了。言罷,就想著下了床去,好去瞧瞧她家的寶貝丫頭。

一個拂袖,「敖寸心,胡鬧!你身子還沒好利索,怎可這般糟蹋身軀。」

動作一滯,「大哥,那你告訴我,寧兒她到底怎麼了!」甫一抬頭,敖摩昂就見著幼妹望著自己,杏眸微含,波光盈盈,見著,已是潸然淚下。

「大哥。」,這一聲夾雜著泣音的稱呼,驀地讓他想起了那一日,她也是這樣,求著他,央他瞞著父母、瞞著四海,瞞著所有人,生下了那個孩子,對外,卻只說是三太子歷劫歸來,于凡間拾到的一女童,三公主將之收為了義女,親自留下撫養。

敖摩昂心想,留下這個孩子,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三妹,從寧兒出生那日起,你便已知道,自己留不住她,既是早晚的事,又為何還要執著得將她留下,讓自己痛苦,也讓孩子受罪。

「大哥,寧兒,是不是又犯病了。」,她的眼前,有劃過寧兒紛女敕的臉蛋兒,有微笑著的寧兒,也有叫著自己娘親撒嬌著的寧兒,還有寧兒調皮搗蛋的模樣,更多的卻是慘白著小臉蛋兒的寧兒……可是,她的寧兒卻從來不會哭。

嚅嚅的聲音,似在自己的耳邊,響起,

「娘,你不哭,好不好,寧兒很乖的,寧兒一點兒也不怕苦的。」,一邊委屈著彎下唇,一邊咕嘟得將藥吞了下去,末了還要親親她,吧唧一聲,咯咯笑著將口水涂了她滿臉。

寧兒、寧兒,她抓著衣襟的手,無力得垂下。她的寧兒啊……

「哥,一直以來,我都在想,我到底該怎樣做,對于寧兒來說,才算是最好的。我給了她全部的愛,可是我卻連她的命都護不了。哥,我該怎麼辦?」嚶嚶的哭聲自懷中傳來,摩昂太子怔然,心下一緊,只細細囑著她「寸心,海醫說,你龍息不穩。那心頭血之法,切忌,不可再用。」

楊攸寧,楊戩和寸心的女兒,是寸心以龍族孕期孕育下的凡人,出生時若不是有西海的避水珠及寸心的一半龍元護著,恐怕早已喪命,也全是靠著寸心的心頭血才能夠長大。

所以,從听心的角度看,對于寸心來說,她是希望,也是災難,更是牽絆。那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糾葛已是四海皆知,若是讓他人知道了這小娃子,又不禁會如何想了?

隻果般的小臉蛋兒,小巧、精致的五官,小女圭女圭在長相上卻是更肖似楊戩,尤其是那雙極為好看的黑眸,燦若星辰,只一笑起來,唇邊綴著顆小小梨渦,隱約能見著寸心的影子。

她輕輕喚了聲「寧兒。」,

女敕黃的綿裙,此時小丫頭披著發,正歪著頭,同樣打量著自己,「你是听心姨娘?」

「寧兒,你認識我?」,

「嗯,以前,寧兒纏著娘親講故事,娘親總會提到四姨娘。還有四姨娘的寒星劍。」,說著,小手一指,比劃了起來,听心見她此番模樣,不由一笑。

末了,小丫頭還噘著嘴說了句「姑姑,等我長大了,你也教我劍法如何?那樣,娘親一定會很開心的。」

她模模小丫頭柔軟的發頂,這個孩子很讓人心疼。楊戩,這本也是你楊家的血脈啊。

「舅舅。」听心往後看去,果真是一身白衣、風神俊朗的敖玉。似乎西海除了寸心這條小粉龍外,都喜愛著白衣。

「三太子。」,她微頷首。

「四姐,客氣了。」

「舅舅,舅舅……」,小女圭女圭正可憐兮兮得眨巴著眸子,望著某處。

「小丫頭」,敖三太子無奈得抿唇、攤手,手掌中出現了一盒糕點,木質的籃子里,裝著兔兒形狀的糕點。

「不可多吃,貪嘴!」,敖玉蹲去,一臉寵溺得望著小女圭女圭。

「吧唧」,粘著糕點碎屑混著口水的菱唇就這般大懶懶得印在了敖玉的俊臉上,完事,還咧了嘴揚揚得意的一臉傻笑。

「撲哧」,見著敖玉的囧樣,小攸寧不以為意得將小臉往某人的衣袖上使勁得又蹭了蹭。

「楊攸寧!」

二人又是一番打鬧。

「寧兒,還剩三塊,你怎麼不吃了?」

「姨娘,這是寧兒最喜歡吃的兔兒糕。這塊是留給娘親的,這塊是給大舅舅的。」那還有一塊呢?

如黃鶯般甜膩的聲音沉了下去,小丫頭垂下了眸,仔細得用手帕將糕點裝了起來。

遲疑了片刻,小女圭女圭抬頭,晃了晃手中的帕子,嘴角一彎,「另一塊,是給阿爹的。」

乖孩子,敖听心見此情景,眼眶一熱,楊戩,你可知,你到底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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