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蓮燈後傳之牽絆 第三章 寸心情可知

作者 ︰ 陸家小六

西海岸邊,一輪朝陽浮波而上。

岸邊礁石,金甲盈盈、粉衫獨立。

面前,女子消瘦的身形,隨著小金烏的到來而鍍上了一層奇妙的金色,金色潑墨而來,她像是沐浴在了陽光之中。

敖寸心說這話的時候,望著西海的雙眼,卻似渾然失了焦距。

「我原以為只有我不曾懂他,卻原來同為生死相交的兄弟也不曾懂過他。」楊戩,這些許年來,你心中的苦,藏得是該有多沉。

繾綣的羽翼微微顫抖,一滴、兩滴∼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滑落,楊戩對不起,寸心失言了,一千年來,我確確然然不是一個好妻子。

幽薄的聲音透著股淒清的味道,似乎海風一來就能將它吹散。

「听心姐姐,寧兒就是寸心的命阿!」

「我原以為,我做不成一個好妻子,我還能成為一個好母親。寧兒,這是上天賜給我的寶貝,是他留給我唯一的珍寶,也是我與他之間僅剩的牽絆。可是,現在連寧兒,我都留不住。听心姐姐,我好怕。我已然失了他,若是連寧兒……我不敢想像,她還這麼小……」

寧兒,想起那丫頭,敖听心英氣的眉卻怎麼也碾轉不去,波折之處盡書寫著擔憂與疼惜,彼時懷中所藏的手帕,溫熱異常。

「寸心,楊戩知道寧兒的存在嗎?,上回你去真君神殿可曾與他說明?」敖听心說出了口,才知自己問了個多愚蠢得問題。若是讓楊戩知道了寧兒,早巴巴得跑到了西海,怎還會放任她母子不管!

「寸心,你太自私了!楊戩有權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而寧兒也需要一個父親。」何況這鬼丫頭什麼都知道。不是嘛。

「呵…听心姐姐,我怎不知你所想。楊戩這麼喜歡孩子,可是寧兒她…若是明知擁有,卻注定要失去,這份痛,一人承受已足矣。他是三界的司法天神,擔著守護三界蒼生的重責,我怎能累沒了他。」

一番話將听心給堵了回去,這些年的時間,寸心果真成長了很多!

「三妹,你本可以不用承受這麼多的!」,敖听心環著她,感受著懷中浸漬的濕漉,心中卻有一個想法漸漸生成。

良久,寸心抬眸,眼中一閃而逝的柔光,「四姐,我是寧兒的母親,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寧兒死的。」,她笑了,唇邊轉著一顆小小的梨渦,明媚動人。

此時的真君神殿,嚴謹肅穆如常。

楊戩一身朝服端坐上位,面容冷峻,而堂下笑得雲淡風清的一人,乃是西天的八部天龍廣利菩薩,更兼具另一個身份,也就是西海三太子,寸心的同胞兄長。

三公主與主人成親的這千年里頭,沒見西海來過一條龍,如此算來,這尊分量頗重的菩薩可真真是真君神殿的稀客啊,可是他找主人又為何事呢?一旁的哮天犬,時而,皺著鼻子,時而抓抓毛發,來回得瞧著倆人,心內好一陣月復誹。

「哮天犬,你先下去。」既然,楊戩出聲,那狗兒只得捏著根骨頭,一步三回頭得出了門去。

「沒成想,真君座下這條狗兒倒是頗為忠心的。」還是,世人竟連條狗都不如?

楊戩抿著的唇角,有了一絲淡然的松懈,「菩薩來此,可是有要事與楊戩相商?」

小白龍卻是搖著折扇,一副閑來無事、隨處逛逛之態,「真君此意,若是無事,我還來不成你這真君神殿了?」

「楊戩並無此意,還請菩薩明示。」

折扇一停,小白龍看著上座之人,眸間劃過一絲寒意,既而一笑。

楊戩卻是沒有放過他一絲的神情。

「楊戩,我來此地確然是有一事找你,你也應該清楚,我是為誰而來的?」

前一個東海四公主、後一個西海三太子,與寸心相關的人,這幾日都巴巴得往他真君神殿跑,莫不是寸心出了什麼事?

楊戩心下一驚,面上卻仍是不動聲色,只伏在案幾上的手微微得使力,嘆了口氣,正視道「寸心可好?」

小白龍挑眉,春風一笑「好,自然是好,難不成我西海還會虧待了自個兒家的公主。」楊戩,看來你對寸心也並非無情。

「還望三太子直言。」

「好,既然真君如此爽快,我敖玉也不多加隱瞞。我來此,是想問真君借一樣東西?」

薄唇微勾,「一樣救人性命的東西。」

卻說小白龍伸手一指,一道白光劃過,楊戩天眼一閃,金光相觸。

邪魅一笑,朗聲道「今次,我西海求的正是真君的天眼。」

當小白龍輕搖折扇,一副得償所願之態時,那廂楊戩卻是若有所思,眉目間憂慮頗多,是什麼事情,月兌離了他的掌控。

敖玉向前一步就要出了這真君神殿大門,推門的手突然一頓。

「楊戩,你做這司法天神,也不用太忍辱負重了。有空,可來西海走走。」

我西海面上可沒掛著塊「楊戩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匾。

楊戩,于私,我確該是恨你的,寸心、寧兒,這一筆筆帳,我西海可都記下了;于公,你確然是個值得欽佩之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實乃欽佩。可你犧牲的是我妹子的幸福,這一點,西海日後必將討還!

「楊戩,你若是想追問我原因,我自不會多言,你若要問,還不如來西海,自己尋找!至于這天眼,用完自當奉還。」

西海,墨扇輕搖,寸心,你可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四姨娘,其實,今天是寧兒的生辰。」

「小寧兒是向姨娘討要一件禮物?」

小丫頭搖了搖頭,「寧兒只要姨娘能答應寧兒一個願望?」

「好,我答應你,那寧兒想要什麼?」

「寧兒,寧兒,想要听阿爹的故事。」她不敢問娘親,因為提到阿爹娘親總會落淚,大舅舅很嚴肅,小寧兒知道,大舅舅不喜歡她,而小舅舅又難得回家一趟。

小丫頭,大眼骨碌一轉,仰著頭,一張隻果的小臉蛋上,滿滿的都是期待。

從落魄少年、拜師昆侖再到桃山救母、治理弱水……

「姨娘,阿爹好可憐啊。」可是,娘親也很可憐。

小丫頭忸怩了會兒,將緊握在手的帕子展了開來,「姨娘,你能幫我把這三塊兔兒糕給阿爹嗎?」

「寧兒,你若相去見他,姨娘可以帶你去的。」

大眼睜大,一瞬的希冀,緊接著,小鼻子抽抽,「不了,娘親如果知道寧兒跑出去了,會傷心的。寧兒要陪著娘親。」

「三聖母。」,一身鵝黃的衣裙,美人轉身。

楊嬋展顏,「四公主。」

「三聖母,此行可是要去真君神殿?」

「是了,好久不見二哥了。我知他事忙,所以,只能上天來尋他。」

敖听心聞言,將手中帕子所裹之物交予了她,只說是故人心意,切記要交到真君的手中。

「四公主,可與我一同前往。」

敖听心捏了捏她的手,笑道,「我東海還有要事,就不去叨擾了。煩勞三聖母,一定要交到真君的手中。」

「嬋兒自當謹記。」

「二哥。」,想起哪吒諸人的言語,再觀今日的真君神殿,楊嬋的眼中浮起一層濕意,衣袖一揮,拭去,可別叫二哥瞧了去。

「哮天犬,幫我揉下肩。」

楊嬋循聲而去,卻只見昏黃的大殿中,一高大的身影正執書、伏案。此刻望去,案前堆積的公文,似乎與這身影融為了一體。

輕柔的觸感,楊戩回頭,寬了寬眉,「三妹,你怎麼來了。」

「二哥,幾日未見,嬋兒想念二哥,所以就上天啦。」手未停,二哥,你的苦,嬋兒看在眼里。

「對了,二哥,這里有一樣東西,是听心姐姐,托我帶給你的,只說是故人心意。」,楊戩接過,展開帕子,眼神中帶著些許疑問。三塊兔兒形狀的糕點並排在一起,放置桌上,他捏起一塊,帕子下面露出一點花紋,緊接著,一朵綻放的丁香花呈現了出來。楊戩一笑,連帶著凝著那幾塊糕點的黑眸也滲出了幾許柔情,嘴唇一彎,手下卻是仔細得將帕子疊了起來。

見她家二哥溫和一笑,楊嬋詫異「二哥,難道你也喜歡這小玩意兒?」印象中,二哥並不喜吃甜食,反倒是二嫂貪吃了些。這?兔兒形狀?難道是,楊嬋狡黠一笑。

「二哥,前些日子,嫦娥姐姐喚我去品嘗她新制的甜點。難道,這是嫦娥姐姐?可是,若是嫦娥仙子所贈,又為何要交給四公主呢?」

「三妹,莫要亂講。」低低的聲音中,也難以抑制滲透而出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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