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邊,悵然若失。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師父是古老的佔星師,他說,桐兮,我已許久未曾佔星,在抱來你的時候,天象混亂,一次佔星便耗費為師半生氣血,有股力量抵擋著我的探求,終究只看到你是個凡人。
桐兮,你要伴他,注定是段艱難的歷程,師父只望你能有凡人的幸福,如若可以,只盼你從未見過崖邪。
我蜷縮起雙腿,緊緊摟著自己。
莫名飄蕩到月影谷,莫名看到母親死亡的全過程,莫名從所處的時空來霸佔了桐兮的身體,莫名的,一個軀殼竟能擁有兩個完整靈魂的記憶。
師父,我的人生是否就注定要歷盡坎坷?如此,桐兮又怎會介意所謂的天象,無論如何,也終會死去,那桐兮就伴著他一同被埋葬在白照城中!
我突然淚流滿面,並非害怕那注定的曲折,而是不明白,我的人生緣何變成這樣。
「桐兮」,谷獨的聲音在暗夜中猶如幽靈,我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扭過頭去,他正在窗外看著我,黑袍隱蔽在夜色中,屋內的燭火映照在他臉上,顯得充滿生氣卻又有說不出的隱憂。
我從床上跳下來,飛快向他跑去。
他大喊,「別過來!你站那里就好。」
我被他的喊叫聲止住了腳步,光腳站在木地板上,腳底有些生澀,心中滿是疑問,「師兄,你遇到了什麼?你這幾天去了哪里?」
這是我第一次叫他師兄,曾經我總是直呼他的名字---谷獨。
我還記得那天他倚在桐花樹下,憔悴,無力,仿佛連呼吸都覺困難。那樣虛弱的谷獨,我第一次見,印象中,谷獨是個沉默桀驁,卻十分強健的人。
「無礙,桐兮,你是不是已改變心意?」
「我不明白,什麼心意?」
「你說過,你會一直留在谷中。」他面色凝重而蒼白,眼神中投射的寒意讓我總覺得自己好似做了天大的錯事。
「我……師兄,桐兮是要留在谷中,可如今事有所變。」
我一時沒了勇氣,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趾,頭發拖在地上,散落在裙角周圍,如硯如綢的發,襯得露出的腳趾越發白皙。
師父與谷獨從小在谷中伴我長大,而今我卻決意離他們而去,愧疚的心情縈繞在心間,攫住我的每一次心跳。
「當真是因為他?」
我猛然抬起頭,月色昏暗看不清他的容顏,我從他的語氣中覺察出一股殺氣,驟然緊張起來。
「師兄,是桐兮一意孤行!」
我飛身朝他跑去,沖到窗邊卻也已不見了谷獨的身影,他是如何來的,又是如何去的,我竟毫不所知。
縱使我從未見過師父教過谷獨什麼,但我深知他的功力遠在我之上,高深莫測又無可估量。
那**,崖邪徹夜未歸,我坐著等到天亮,看著桌上的燭火熄滅,一縷青煙散盡,燈身早已化成一灘血紅殘液,凝固在桌上。
等至半夜時,實在坐立不安,便跑去敲師父的門,師父屋內一片漆黑,想來睡的正香。
「師父,崖邪還未歸來,徒兒想去尋他。」
無人應答。
「師父!師父!」我使勁拍著門,敲門聲在寂靜的谷中尤為刺耳。
半晌,師父慵懶的聲音從屋內幽幽傳來,「明早便回了,你大可安心睡下。」
「師父,我……」
還未說完,師父已怒吼道︰「滾去睡覺!」
我只得悻悻離開,師父是佔星師,那崖邪明早自然就回了。
天剛微亮,我便听到崖邪的腳步聲,飛快打開門迎上去,看到崖邪的那一刻,我卻怔在那里,手扶著門,倒吸一口涼氣。
發絲零亂,衣衫破爛不堪,**出的皮膚上是猩紅的血漬,傷口猙獰的匍匐在肌膚上,身後的竹筐中滿是血紅的風杞。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疲憊的扯著笑,嘴角干固的血痕格外刺眼。
我跑下木梯,擁著他,嗚咽著。
「你怎麼傷成這樣!」
他抬起手擦了下嘴角,溫柔的沖我笑,「不打緊,別哭。」
他撫上我的面頰,還未觸踫到,便直直的倒在地上,黃白色的細小花瓣散落在他的發絲,空中飛滿了孤零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