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床上,沉沉地昏睡著,師父給他傷口上好藥,包扎。
蜿蜒紅腫的傷痕像打在我的心上。
我怒視著師父。
「您不是說他今早會安然回來的嗎!怎麼就成了這般模樣!」
師父無辜的望著我,「按照路程計算,今早是能回來。」
「路程計算!您不是卜出來的嗎?」我努力壓低聲音,身體因此而顫抖。
「卜?怎麼卜?」
「師父!您不是佔星師嗎?我以為您是佔星才知道他今早回來的!」
師父滿臉黑線,面色青紅,「我躺在床上閉著眼楮也能佔星?你是把為師當成神仙了。」
我怎會忘記,佔星需要觀測天象,而昨晚師父在半夢半醒中,無星無月,如何佔星。
他擺著手不再理會我的無理取鬧,徑直離開了房間,踏出房門時,他回首道,「桐兮,佔星只能觀測到天下的命路,而個**福的發生只能自己經歷,無從預測。」
師父走後,我坐在崖邪床邊一直等他醒來,感到掌中的手指有輕微動靜,慌忙看過去,他眼瞼微張,終于慢慢蘇醒過來。
我眼淚一時流了下來,他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是如此懼怕他會就此長眠,狠心拋下我。
他拂去我臉上的淚痕,笑著說,「怎麼哭了?」
他的笑俊逸若仙,看的我卻十分心痛,崖邪,你怎會知道我的恐懼,不要離開我,求你。
我抹去眼角的淚,將悲傷吸進心底,定了定神。
「怎麼弄成這般?」我眉心緊鎖,他的樣子著實嚇到了我。
「桑蕨處在隱林深處,我一路念定引符咒指引也是尋了許久才找到,到時正在結實,我采摘時听到你在不遠處喊我。」
我一時緊張起來,脊背一涼,「我並未到過隱林,見你許久未歸本想尋你,師父卻說你今早才會到,便叫我歇下了,我在竹屋等了你**。」
崖邪的眉峰緊皺,面色凝重。
我問︰「你听到的確是我的聲音?」
「是,你在喚我的名字,我以為你來找我,便朝那個聲音尋去」,他瞳孔朝上轉動,仔細回憶著昨晚的情形,「那個聲音時遠時近,很難判斷具體方位。」
「後來呢?」
「後來我離那顆桑蕨越來越遠,在隱林中不住繞行,一時竟找不到方位,迷失後聲音卻消失了。」
我緊緊抓著他的手,為何隱林中會有我的聲音?究竟誰在迷惑他?
「我突然感到腳下的藤蔓纏住到了腳踝,身邊的那些樹的枝條像著魔般朝我抽打過來,我本想念咒,然而術式卻完全失效,我只得用隨身佩戴的劍砍下它們。」
「身上的傷就是在那時留下的?」我痛惜的撫著他身上被紗布包扎好的傷口,心中滿是疑惑,小時誤入隱林時,並未見有如此妖魔的植物。
「一部分,我跑出那片藤條林後,從黑暗中竄出許多匹狼形野獸,在搏擊中掉入一個樹洞中,不知為何他們無法靠近,待天際泛白時,卻盡數消失了。」
崖邪敘述完,我的脊背已是汗涔涔,手心亦是。
「那個聲音定是故意引你過去,藤蔓那里許是設了結界,你就無法使用術式,如此一來,武藝再高,卻也抵擋不住成群的野獸和妖魔的植株,竟是要將你置于死地!」
我緊緊抱著崖邪,憤恨不已,無論是人是鬼是妖,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腦海中突然閃過昨晚谷獨周身隱現的殺氣,心頓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