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一個激靈，瞬間收起剛才那得意忘形的表情收起，戰戰兢兢的說了起來、
「說起這件事情，老奴其實已經隱瞞了很久了，其實，貴妃娘娘進宮以後，並未向葉莊主說的那樣就真的與他斷了聯系，貴妃娘娘愛慕葉莊主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哪里會真的因為成了皇上的女人就忘了葉莊主？」
「剛進宮那會，貴妃娘娘和葉莊主也一直小心謹慎，私下見面的時間也確實短了許多，可是，到底是年輕人，他們終是熬不住這漫長的思念，逾矩了，之後的不久，貴妃娘娘便發現她已經有了身孕，可想而知，這個孩子，並不是皇上的！」一語驚起千層浪，方嬤嬤這麼一說，鐘羽手中的杯子便啪的掉在了地上，陰郁的眼神看著凌煙，不發一聲。
眾大臣更是驚訝的抬頭，卻不敢做聲，就連一直打算置身事外的凌戰也錯愕的抬頭，驚訝萬分。
在眾眼神的掃射下，凌煙不得不睜疲憊的雙眼，緩緩的起身，從容的在葉清身邊跪下。
「剩下的，就由我自己來說吧」凌煙與葉清的手拉在一起，眼神堅定。
而此時，她沒說本宮，只說了句我。
「皇上待臣妾一直都不錯，可是，這並不能緩解臣妾心里痛苦，愛一個人，愛到了可以放棄自己，這種感覺，想來皇上是可以理解的」
「當年的洛皇後，皇上也是這般愛著的，不是麼？」提起洛皇後，老皇帝淡漠的眼神終于有了些神色，眼神深邃，並不答話。
就連初離也難得的收起了雲淡風輕的表情，默不作聲的轉身看了一旁的太子鐘默。
溫潤的男子依舊一臉淡然，看不出太多的情緒，若是不細看，定不會發現他的手緊握成拳，笑不及眼底。
初離輕嘆一聲，這父子倆，倒真是做皇帝的料，就這份隱忍，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及？
「誠然，臣妾是對不起皇上的，可是，臣妾愛葉哥哥，葉哥哥也如此愛我，我怎會舍得真的舍棄與他？」
「而我最對不起的人，是我和葉哥哥的孩子，早知有今天，我當時怎麼也不會生下他，就算當時讓他死在月復中，我也不願他知道如今的事情，他一直將皇上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現在這樣突如其來的事情，他定是承受不住的。」
「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只願皇上看在這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上，饒了他一命罷」
「凌煙，朕待你不薄吶！」老皇帝自嘲一聲，沉痛的說道。
「是臣妾對不起皇上，對于凌家，臣妾已經仁至義盡，只盼這死後，能夠與葉哥哥死在一塊」此時的凌煙，溫婉宜人，倒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其實，凌煙沒錯，在感情上，她其實才是那個可憐的人，不但與愛人生生相離，還被迫做了家族的犧牲品，到頭來，也只落得個死的下場，自己的孩子，卻連真正的父親都不能認她，何其悲哀！
「罷了，造化弄人，那現在，你告訴朕，洛皇後，當年真正的死因罷！」
「請皇上明鑒，洛皇後的死因，臣妾是當真不知道的，當年為了皇兒的前途，臣妾不得不設計陷害洛皇後，臣妾也確實在洛皇後的飲食中動了手腳，為了保險起見，臣妾下的是慢性毒藥－曼陀羅，此藥徹底發作需要一年的時間，傳出洛皇後薨了的時候，臣妾也很是納悶，按理說，只半年多的時間，她並不會有生命危險」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凌煙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倒是真的沒有絲毫隱瞞的。
「罷了，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朕再追究，也是沒有意義的了，來人，傳朕口諭，廢黜凌煙貴妃稱號，將葉清家產盡數充公，具體處罰就先轉交大理寺審查，核實罪名後按我南風律判決便是」
「至于二皇子鐘羽，廢黜皇子封號，收回手中一切政權，貶為庶民，發配關外，永世不得返回」
皇帝之所以能成為皇帝，就在于他比常人更加的心狠手辣，更何況，眼前的人，並不是他自己的孩子，廢了，與他來說，無關緊要。
「謝皇上」凌煙深深地朝皇帝跪了下去，這是作為一個母親，對饒了她孩子的感激。
「草民多謝皇上，皇上萬歲」葉清也深深地叩頭，這是作為一個父親，對皇帝大度的感激。
言罷，葉清再次拉起凌煙，兩人相扶起身，一同轉身跟隨押送的人離去，從背影來看，倒真是極其般配的。
「孩子，每個人的命運自有定數，你要珍惜來之不易的生還機會，這一生，是母妃對不起你，你要記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凌煙似是不放心，忍不住轉身對著一直沉默的鐘羽叮囑道。
孩子，對不起，來生，母妃定會好好愛你。
「保重！」葉清張了張嘴，好半天後，才說出了兩個極短的字，卻是對鐘羽最後的祝福。
「走吧，煙兒，一切自由定數！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嗯」凌煙咬唇，終是轉身，隨葉清一起離去。
鐘羽一直不曾出聲，看著遠去的眾人，眼神空洞。
「來人，帶鐘羽下去」一聲令下，便又有宮人將鐘羽帶走。
「丞相，你倒是有個好妹妹呢」縱使初離見慣了人情冷暖，這凌戰，卻算得上是個鐵石心腸的了，自己的妹妹這樣，他連一句面上的求饒都沒有。
「凌煙犯下此舉大錯，是她咎由自取，臣也深知對不起皇上，這便辭官返鄉，不在過問朝中之事了。」
「丞相大人何必著急，凌煙，只是個開始，下面，才是重頭戲，待一切事宜查清楚，丞相再辭官也未嘗不可」
凌戰本打算來個以退為進，反正依著他在朝中的地位，皇帝也不敢隨意將他怎樣，听了初離的話以後，卻是深感不妙。
老謀深算的眼楮凜冽的看向初離，可初離不為所動，也毫不畏懼的看了過去，氣勢也絲毫不屬于他，他這才意識到，今天，他是小看了初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