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時針繞著表盤轉了1/4後,手術室前的紅燈終于變成了綠燈。門口圍著許多慕名而來的護士醫生,甚至還有病人的家屬。這年頭,謠言與贊美抵得上一切真相。
我記得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說過︰什麼是真相,只要你相信它就是真相。
雖然對方真的是個帥哥。
我坐在離手術室50米長廊對面盡頭的長椅上,師兄沒有換衣服,還穿著那件做手術時穿的天藍色套裝,臉沉的像什麼樣似的,後面那位一如既往的發揚著他強大冷清的氣場,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焉。
我跟著前人在繞了n個長廊之後,終于在樓頂大大的落地窗前停下,他雙手插在褲衩里,極目眺望著遠方。
如果說蘇易笙是那種發火讓人膽怯的人,那麼師兄就是讓人想去去死的人。畢竟蘇易笙是一直不給人面子的冷面大少,而面前這個姓林名彥一如既往溫柔的人,才是世間最可怕的人。
「你答應過我不做手術的。」
「那也是情況危急,不得已的。」我急急地開口。
「這是借口嗎?」眼前這個男人回了身,眼里有著嘲弄與揶揄,「如果是你的母親死在手術台上呢?你還會這麼心安理得的站在我面前,還會這麼跟我說當時情況危急嗎!」
我看著他往越來越發狂的傾向發展,像是快要控制不住,忍不住雙手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師兄,你冷靜一點,我知道你心里難過,我也知道我錯了,你不要這個樣子,這個樣子我看了會很難過,相信伯母看到也會不開心的!」
感到對面的男人慢慢冷靜下來,我心里松了口氣,但是隱隱的又有哭聲出來,師兄的眼角已經濕潤了,他抱著頭,不同以往時時注重儀表的模樣,帶著哭腔說︰「對不起,對不起,小瑋,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可是我還是會沖動,這都是我的錯。」他慢慢的抬起頭來,「可是你知道嗎,我忘不了,我每晚睡覺都會看到她,看著她和我說要我好好的活。」
我看著眼前這個哭的不顧形象的人,突然就覺著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那時候自己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加上被蘇易笙甩了,真是想著立馬就去死,可是每次想死的時候,又會想起父親對自己說的話,又咬著牙狠著心繼續走下去。
誒,我這都不小了,居然還會對著往事傷感,看來我這些年活的也都不是沒心沒肺的。
可是我又對著師兄沒心沒肺的說︰「師兄,你的路在你自己手里,你該堅強一些的。」我瞥了瞥站在牆角的那個身影,「我該走了。」
蘇易笙歪著笑靠在牆背上,雙手環抱著望過來,「你怎麼不再繼續說了?」
「繼續讓你在這站?還是說繼續讓你不開心?」
「我以為你還會繼續安慰他的,看上去他也需要安慰。「
我停頓了一下,「不是說需要就可以的。」然後一把勾起蘇易笙的手,用力往前拽,揚著笑問他︰「你就這麼閑?手術做到現在,你就不累。」
蘇易笙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像往常一樣撓了撓我的頭,眼楮眯了眯,「如你所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