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了我一眼，漠然中摻雜著憐憫。
我無力垂首。他好像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暖暖的大男生顧昀了，如今的他變得冷漠，變得無情。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喜歡他，即使他只想讓我消失，即使我對他來說不過是累贅。
顧昀走後，我匆匆打開窗戶，樓下寬闊的場地上停著鋮亮的黑色汽車，應該是他的車。我靜靜地等待著他出現，離開台灣之前，再看他最後一眼吧。
不出我所料，過了幾分鐘他真的進入了我的視野。我抿著嘴居高臨下遠眺他，這種靜靜的幸福緩解了我心中的痛楚。
突然，他緩緩打開後車門，出來一個苗條的女人背影。我目瞪口呆地擦了擦眼，心像被綁了鐵塊*下去。
顧昀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了溫柔的笑容，伸出手揉了揉那個女人黑色的長發。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甜蜜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她是顧昀的女朋友，是嗎？我苦笑。
忽然，長發飄飄的女子不經意地轉頭，我震驚了，腿一軟，險些摔倒。
怎麼會是這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是我在做夢吧！
柳葉眉，笑起來有甜甜的酒窩。真的是夏玲，我不會認錯的。她說自己去外省發展，卻來到了顧昀這里。
剛才顧昀對我說那些話，對我毫不在意的態度，原來都是因為他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夏玲。
「顧昀，你剛剛上去找誰了啊？」
「一個工作上的朋友。怎麼，你等不及了？」
「你一個人坐在車里試試看，又熱又悶。」
「好了，我能理解，不要生氣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真好。」
他們的一句句蜜語，一個個動作如針扎在我眼里。我搭在窗框上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握得緊緊的。
哪怕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心里準備，無數次告訴自己，顧昀可能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一定不能恨哪個女人，畢竟她能給他幸福！
而如今，我死死盯著夏玲，如果她回頭，一定能看見這幢高樓的某個窗戶里，眼角還帶著淚漬的我，充滿恨意、惡毒可怖的眼神。
飛機飛離台灣這座城市，窗外進來的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夏玲，你知不知道，我曾經希望你幸福，如今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注定我會親眼看見這一幕。夏玲，我以為你理解我對他的愛，我以為你永遠不會干涉我的幸福，我以為我們都能把友情放在第一位。夏玲，你明明知道我一直一直都這麼喜歡他，可打破我一切希望的人，是你！
說什麼要讓我和杜苒幸福，說什麼三姐妹永遠不分開。呵，全都是戲言。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告訴自己，回去就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夏玲，我看你還能瞞我多久。
……
一下飛機，我就接到了歐陽瀟的電話。
「落笙，我在醫院……」她的聲音很虛弱。我一驚，「瀟姐，怎麼了？」「剛剛突然肚子痛，醫生說是急性胰腺炎。已經做完手術了，你可不可以過來一下，我一個人好怕。」她說。我連忙說︰「好的好的，我剛下飛機，回去放一下行李就過來，你等我。」
醫院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我跑到歐陽瀟的病房前，推開門看到她坐在白色的*中，抬起憔悴的臉龐，沖我笑了笑，「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