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我跑到歐陽瀟的病房前,推開門看到她坐在白色的*中,她抬起憔悴的臉龐,沖我笑了笑,「落笙。」
她的臉上血色頗少,左手掛著點滴,頭發散落地披下來,一向乖順的斜劉海也有了些毛茲。
「瀟姐,你嚇死我了。」我擔憂地道。她搖搖頭,「我沒事的,小手術而已。謝謝你過來陪我,我在這里沒有親人和朋友,要做手術的時候才有同事來幫忙簽字。一個人,沒辦法。」「還有我呢。我陪你啊。」我握著她的右手,安慰道。
「謝謝你,落笙。不過倒是你,看起來不太高興啊。」她疑惑地說。還是被她看出來了。我苦笑一聲,心想。
看著她的眼楮,我認真地問道︰「如果你看見,你愛了很久的人和你最好的朋友在一起了,怎麼辦?」她頓了頓,若有所思,「不要妄下結論,或許還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和不能理解的。」
是我不知道和不能理解的嗎?我陷入了彷徨,仍然無法寬恕和忘卻那令我憎惡的場景。歐陽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漸漸反握緊了我的手。
門忽然被推開,我和歐陽瀟不約而同地抬頭。不緊不慢地走進來的男子是陌生的,一眼望去,高大挺拔的身材,眸似星辰,唇染桃花。
「楓染!」歐陽瀟欣慰地淺淺一笑,「原來你真的回國了?收到我的短信,你願意來看我了。」男子瞥了我一眼,說︰「歐陽,你不是有人陪的嗎?怎麼,好一點了麼?」「嗯好一點了……你以前不叫我歐陽……算了沒關系。楓染,你還擔心我對嗎?」她的聲音在顫抖,帶著無法言表的喜悅。
我帶著些許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不同于普通人,全身散發著隨性的氣息,卻又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類。
但是,他看著歐陽瀟的眼神里沒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听罷歐陽瀟的話,他淡淡地道︰「我只是來表達一下最起碼的尊重和問候,沒有別的意思。不要忘記,我們幾年前已經分手了。」「是……是嗎?我還以為……」歐陽瀟眼里的光黯淡下去,「好了,蘇楓染,謝謝你來看我。你可以走了。」
蘇楓染什麼也沒說,走了出去。
我看著歐陽瀟欲哭無淚的臉龐,只怕她已心灰意冷。「瀟姐,你等我。我幫你去找他。」我松開她的手,追了出去。
「蘇……蘇楓染!」空曠的走廊上,一眼可以看見他的背影。蘇楓染駐足在原地,好像故意在等我跑上去。「在醫院里大喊大叫,這樣好嗎?」他無奈地歪頭。如他所說,來往的護士正以嫌棄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得不壓低聲音,站在他面前,仰頭死死地盯著他,「你剛剛怎麼這麼對瀟姐說話啊?」「那我要怎麼說話?」他好笑地看著我。「你,你看人家一個病人,而且還對你這麼上心,你怎麼就不領情呢?」我說。
「我已經對她沒有感覺了,既然讓我來看她,朋友一場我還是要來的。」蘇楓染說著俯,一張臉近在咫尺,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帶著點霸道和玩味,「小姑娘,有沒有人教過你,不要多管閑事?」
「小姑娘?!」我氣急,險些一巴掌扇過去,「我不小的好嗎?我跟你也沒差多少!」「是嗎,我就看你長得,太女敕了。」蘇楓染直起身子,「不跟你廢話了。早點回去吧,這醫院的走廊上可不是讓你亂喊亂叫的地方。」
早知道就不跑出來自討沒趣了,真是跟這種人沒法說話。
不過,他剛剛的笑,還是第一次看到,震撼力竟這麼強。
「瀟姐……對不起啊……沒幫到你。」我垂頭喪氣地走了回去。看得出來她還是有點失望的,只不過隱藏在了眼底,「沒關系……」「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前男友吧。」我問道。她微笑著看向窗外,笑里拌著苦澀,「是啊。我總覺得,楓染他是一個捉模不透的人呢,看上去壞壞的,其實他很好,他比誰都好。唉……再好,也只是前男友罷了。盡管放不下,他也終會找到自己的幸福,我還是要看向未來啊。」
你要幸福,瀟姐。我默默地在心里說。如果我能像你一樣看得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