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穆念離一雙冷眸盯著自己,而她身上散發的冷氣更是讓蘇陌婉如臨冰窖。
一句話沒說腿卻是軟了,要不是一旁還有人扶著,她幾乎要差點一頭栽下去。
「你……你算什麼東西,你讓本郡主下去就下去啊!」然而很快想起上一次穆念離是怎麼對自己的,蘇陌婉臉色一掉,怒道,「一個庶出的踐人,有什麼資格在這兒趾高氣揚!」
微微抬眉顯然沒心思跟蘇陌婉在這里浪費時間,穆念離冷哼一聲,斂眸看著身邊的穆子清,仿佛自言自語道︰「二弟,你說公然擾亂城中秩序的人,官府那邊會怎麼處理呢?」
「先拉下去,賞幾百板子吧!」穆子清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一邊擾亂城中秩序,一邊罔顧人命,甚至拿人命開玩笑的人,官府又要怎麼處理呢?」
「如果出人命的話,一命抵一命就是了。」
「原來是這樣啊,」穆念離笑著,音調再度高揚,「那麼皇子犯法跟庶民同罪這句話,不知道婉郡主听過沒有?」
「你……」沒想到穆念離會當眾說這些話,蘇陌婉頓時臉色大變。
然而不等她開口,就听穆念離再度道︰「連皇子犯了法都得依照凌宣國的法律來處理,那麼婉郡主你一個外姓郡主,難道還真有設呢民天大的靠山不成?」
「你閉嘴!」
再也听不下去,蘇陌婉深吸口氣拉著一眾人沖下樓。
穆念離看著他們一群人找急忙慌的樣子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她蘇陌婉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不!這才是剛剛開始!
「穆念離!」想起自己不得不被逼下樓,蘇陌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是以在剛剛冒頭時就拿出十足的氣勢,指著穆念離罵道,「你這踐人,整個凌城誰不知你最是能說會道!我今日不過就是帶著人在此小坐,你有什麼證據說我擾亂凌城秩序,說我把人命當做兒戲!」
睜著眼楮說瞎話這種事能做到蘇陌婉這種程度也真是拼了,穆念離露出一個十分古怪的笑容,四下側目一番︰「那麼這滿地狼藉都是自己長了腿走下來的?」
頓時被噎住,蘇陌婉張了張嘴不忿道︰「那是風吹下來的!」
「是嗎?」低眸看了會兒,穆念離俯身撿起一塊碎片,「這是盛酒用的酒壺吧,沒想到這家店的老板還挺有品位,喜歡把酒壺放在柵欄上?」
話音落下,四周頓時響起一陣哈哈大笑聲。
跟在蘇陌婉身後下來的店老板一張老臉漲得通紅,偏生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兩位他一個誰都惹不起,也只能打碎牙齒活血吞,不過萬幸的是,沒在他這兒鬧出人命!
「你、你信口雌黃,有本事你去把府尹大人叫來,讓他來評評理!」心里面氣不過,蘇陌婉雙手叉腰氣道。
哪知剛一說完就被身邊的孫驍妍拉住了衣袖,蘇陌婉正不耐煩地準備罵幾句,就听孫驍妍壓低聲音道︰「郡主你忘了,那個府尹徐大人可不是個徇私的主兒,當下這麼多人看著,叫他來咱們不是自討苦吃嗎!」
經過這一提醒蘇陌婉才回過神來,眼見穆念離已經準備要去叫人了,急忙上前喊道︰「慢著!」
早知她會來這一招,穆念離莞爾一笑︰「郡主還有何指教?」
「你,有什麼事情咱們私下里解決就好,府尹大人整日里公文要事那麼多,哪里顧得上咱們這種小糾紛!」快速說著,蘇陌婉眼珠子一轉,「這樣吧,只要你當著眾人的面跟我賠聲不是,今天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賠不是?
跟她?
要不是因為在場閑雜人等太多,她真是想上去敲開蘇陌婉的頭看看里面裝的都是什麼!
你可以蠢,但是也不能這麼蠢吧!
「婉郡主,如果我沒記錯,剛才是你們差點砸到我吧?要說賠不是也該你們對我才是,怎麼我一個被砸的還得跟你說謝謝你們剛才砸了我?」
再一次嗆住蘇陌婉,穆念離說完就听周邊此起彼伏的閑言碎語響起,無一不是在指責蘇陌婉無禮多事。
其實雖然蘇陌婉貴為郡主,但因為其做人做事一向囂張跋扈,凌城中受過她氣的人不在少數。因而今天有穆念離出面聲討,其他人倒也樂得自在跟在穆念離身後紛紛援助。
听著周圍越來越大的吵鬧聲,蘇陌婉一張臉漲得通紅。她目光環顧在人群中想要讓那些多事的人趕緊閉嘴,卻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眼楮一亮,急忙奔了過去。
而穆念離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在看清那里站著的人後,眸色一沉,秀眉慢慢蹙起。
「三皇兄,你快點出來幫幫我啊!」蘇陌婉連拖帶拽地將站在外圍的凌景銘使勁兒往人群里面拉。
凌景銘一臉的不耐煩,卻礙于蘇陌婉的聲張不得不硬著頭皮站出去。
原本他也只是路過,抱著看戲的心理想看看穆念離要怎麼解了這麻煩。然而他沒想到不過三言兩語間穆念離就讓蘇陌婉處在了下風,更糟糕的是蘇陌婉為了自保更是將他也拉了出去!
什麼三皇兄?平時她的眼里可只有凌景君那個廢物!
「四小姐,許久不見了。」並沒急著幫蘇陌婉說話,凌景銘反而很有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穆念離唇角微揚笑了笑,眼楮里卻灌滿了冷意。她點頭算作回禮,而後才慢條斯理道︰「既然三皇子也在,那不如就請你給評評理,這件事到底誰對誰錯,又是誰需要給對方賠禮道歉呢?」
輕而易舉把難題拋給了凌景銘,穆念離知道,對方一定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復!
好歹也是民心所向又有實力的三皇子啊,如果到了這個關頭睜著眼楮說瞎話,不知道會傷了多少老百姓的心!
凌景銘眼中冷光一閃,下意識就向穆念離瞪過去。他又怎麼會不知道穆念離心里在想什麼呢?不過這個女人到了這種時候都在不遺余力地幫著凌景君給自己拆台,還當真是該死!
「事情經過我大概也有了解,不過四小姐,這世上總沒有絕對,所有事都是有兩面性的。」
「哦?三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穆念離一臉高深地問道。
「開始的確是阿婉無禮在先,不過她年紀尚幼,喜歡玩樂也無可厚非。今天的事我回去後自當向姑母好好稟報,到時也會對阿婉嚴加管教。不過說起來這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四小姐卻妃要鬧得人盡皆知,你二人畢竟都是未出閣的姑娘家,如此拋頭露面,是否太過不妥?」
好一個冷面「善心」的三殿下!雖然並不是初次交鋒,但這能言善道的本事卻是與自己不相上下了!
一句「年紀尚幼」就想把事情抹過去,並栽贓給她嗎?
「三殿下,郡主好歹也有十五了,再過一年就要及笄,到時就得許配人家,結婚生子。可她連前面十五年都沒學好的規矩跟道理,眼下就剩不到一年,難道還能學會嗎?」
「再說你剛才所言的拋頭露面,我原本只是在趕路,卻差點被郡主誤傷。這索性是沒什麼大礙,可如果我真有個三長兩短,不知道殿下又要怎麼跟我交代,跟穆家交代,跟陛下交代?」
「而那個時候殿下口中的年紀尚輕,不知還會不會依舊是郡主的擋箭牌呢?」
「穆念離!你、你這分明是無理取鬧!」越听越覺得不對勁,蘇陌婉一臉焦急地拽著凌景銘的衣袖,「三皇兄你快說說她啊,你听她說得都是什麼話!」
然而回應她的只是凌景銘憤而將她的手甩開,接著冷眸怒道︰「阿婉,帶著你的人給穆四小姐賠禮道歉!」
「憑什麼!」等了半天卻是這麼個結果,蘇陌婉雙目圓瞪,抬高音調道,「你瘋了嗎,竟然讓我給這個踐人道歉!」
穆念離看著聯盟瞬間瓦解的二人,心里冷嘲不已。
凌景銘的確是個識相的,在現在這種重要關頭,他得罪不起百姓,得罪不起穆家,更得罪不起凌帝。所以即便心里憋氣,也只能選擇站在她這一邊。
而按照蘇陌婉的性子,往日里她真正能看上眼的恐怕也就只有凌景君了,剛才突然表現出兄妹友好不過也是為了讓凌景銘幫她。
這會兒凌景銘很明確地拒絕了她的要求,估計她心中更是惱火吧!
「哼,不愧都是一路貨色,你們庶出的就喜歡幫著庶出,沒一個好東西!呸!」頓時開始撒潑,蘇陌婉雙手叉腰罵道,「今天姑女乃女乃就不奉陪了,你們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走!」
說完,大手一揮帶著人就準備走。
穆念離見勢微微一笑,藏在袖子里的石子兒輕巧彈出。
隨著蘇陌婉一聲「哎呦」,眾人望去,只見她整個人橫趴在大街上,摔得滿嘴都是泥!
「三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穆念離急忙走過去佯裝關心地扶起蘇陌婉,接著皺眉看向早已經目瞪口呆的凌景銘︰「您自己不也說了郡主年紀尚幼嗎,她剛才也只是胡言亂語,您何必氣成這樣!再怎麼說她也是您的堂妹啊!」
完全看不出穆念離是在做戲,眾人紛紛側目看向凌景銘,果然見他黑著臉站在那兒,眼里都是寒意。
這個時候坊間的某些小傳聞再度飄了出來,什麼「三皇子最恨別人說自己是庶出啊」、「曾經有人嘲笑三皇子的身份被活活打死啊」、「三皇子其實覬覦皇位很久了啊」諸如此類的話。
而蘇陌婉此刻回過神來,一把推開穆念離「哇」一聲嚎叫出聲,指著凌景銘就罵道︰「好,好你個凌景銘,你竟敢對我動手!你給我等著!」
說完也不顧什麼形象爬起來就一路小跑往公主府沖回去,估計是去告狀了。
看著蘇陌婉和那幾位小姐一溜煙跑走的背影,耳邊響著平民們此起彼伏的八卦,穆念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再一捋身上褶皺,揮手示意穆子清跟西華走人。
「好你個穆念離,竟敢當著我的面使詐害我!」經過凌景銘身邊的時候,就听他壓低聲音怒道。
嘴角輕揚心情很好,穆念離並不側目,只不做停留地繼續前行。
「三殿下,你難道沒听過一個詞叫做兵不厭詐嗎?技不如人就別出來丟人,這一次我不過是還點利息給你!」
褚家跟魔教的勾結給她添了那麼多麻煩,她可不是打碎牙齒活血吞的人!
穆念離離開後,凌景銘也轉身帶著人前往公主府,想必是去解釋了。眾人一看主角都走了,于是也只好悻悻而去,直覺不夠過癮。
酒樓的老板嘆了聲急忙招呼人過來打掃滿地狼藉,看著那碎片在陽光照耀下微微發光的樣子,對面的茶樓中,卻有一個人輕輕笑出了聲。
「好一個凌厲的四小姐,看來這一趟還真是沒有白來!」
男子一身明黃長袍,襯得他面色白淨,且又清爽利落。劍眉星目中夾雜了淡淡的冷氣,唇角微揚看似在笑,實則並無笑意。
而當他話音剛落就見坐在他對面的人重重放下茶盅,皺眉道︰「我們的交易里,不包括她!」
「怎麼,你這是擔心我把她搶走嗎?」男子笑了笑,眸中添上幾許好奇,「可據我所知,她是你的親妹妹啊!」
坐在男子對面的正是穆子晟,此刻他表情陰沉,顯然是為著男子听似無心,實則故意的那句提醒。
「不勞你費心!你只需記得我二人的約定即可!」冷聲說完,穆子晟再不看男子一眼,起身甩袖就走。
「爺,他這也太放肆了!」隨著穆子晟的離開,跟在男子身邊的小廝皺眉埋怨道。
「隨他去,畢竟是武將,若沒點血性,那才要叫人瞧不起了。」男子揮了揮手,渾然不在意。
「那他剛才說的事……」小廝聞言,再度出聲試探。
「哼,約定這東西,往往最沒意思。依我看,他那個妹妹可要比他有趣多了!你去幫我備一份大禮,我可得好好會一會這位穆家四小姐!」
這頭兩位不知道達成了什麼約定,那頭穆念離已經與穆子清跟西華到了莫宅。
莫嬋見到她倒是一點兒也不奇怪,只是上下打量她一番,挑眉道︰「你這是來的路上又跟誰過招了?」
知道對方是從自己身上的泥漬看出來的,穆念離笑了笑︰「也沒什麼,兩條不听話的狗罷了。」
哪里听不出她是話里有話,莫嬋深看了穆念離一眼,這才搖頭嘆道︰「你這性子,估計凌城里也找不出第二個了。難怪各路神仙都上趕著拉攏你,你難道自己就不累嗎?」
走到院子里很隨意地坐下,穆念離偏著頭想了一會兒,才道︰「如果我有的選,我從一開始就不會趟進這渾水里。」
身不由己,就是她們這些出身的人最現實的寫照。
她跟莫嬋不同,如果她真的按照自己的性子一意孤行下去,估計很快就要被凌帝叫進宮里面,那時候不死也要半殘了。
「那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想想也確實是這個理,莫嬋出聲問道。
「之前在你這兒麻煩了那麼久,後來又因為家里出事耽擱了,所以一直沒能來正面跟你道聲謝。」穆念離說著,起身稍一做禮,「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也謝謝你的收留之恩。」
苦笑著上前把穆念離扶起,莫嬋道︰「你這人,哪有空著手來道謝的,最後還要從我這里模些吃的走。」
莫嬋府里面的廚子做的桂花糕很有韻味,穆念離每次來都要吃好幾盤。如此搞得凌景君也沒辦法,只好三天兩頭來莫府替她尋模些吃的,最後難免落得莫嬋的埋怨。
不過莫嬋這個人的性格穆念離是很喜歡的,直接,爽快,有一說一,絕不跟你繞彎子。哪像穆府里的那兩位,光是跟她們講話就要費不少腦細胞!
「對了,我听阿說你那日跟阿君鬧了矛盾,眼下心里可有好些了?」見穆念離不再說話只悶聲吃糕點,莫嬋不由蹙眉問道。
點了點頭,穆念離口齒不清道︰「我本來就沒事,只是氣他從不記著我說的話,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聞言再度嘆了聲,莫嬋伸手拉住穆念離吃東西的胳膊,緩緩道︰「他那個人一向是這樣,一旦認定了,就會對你掏心掏肺連命都可以不要。雖然平時總是一副清冷樣子,但關鍵時刻卻總喜歡頭腦發熱。」
「所以他當初對若卿……也是這個樣子嗎?」
不假思索地問了這麼一句,看著莫嬋突然僵住的表情,穆念離自己也愣住了。
急忙揮了揮手強作出一個笑意,穆念離繼續埋頭吃糕點︰「你別在意,我隨口一說的。」
剛說完就被莫嬋作勢打了一下頭,抬眸就見她一臉埋怨地看著自己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在乎,可你一直不說,我又怎麼好先開口。」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要在什麼情況下用什麼樣的語氣說出這種問題。
不管是對賀還是凌景君亦或是莫嬋,因為他們曾經都認識若卿,都經歷過那麼一段,所以對現在的穆念離來說,自己才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
一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去打听別人的事?
「其實說不說也沒什麼,听得多了,難受的也只是自己。」笑了笑,穆念離深吸口氣緩緩嘆出,「我只是感嘆為什麼她就死了呢,想著自己要跟一個死人爭在凌景君心里面的份量,我就覺得……」
「如果她沒死呢?」
話沒說完,就听莫嬋說了這麼一句。
穆念離的話梗在喉嚨里很久都下不去,她看著莫嬋的臉想看她是否在開玩笑,然而那般嚴肅的樣子頓時讓她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平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握緊,穆念離慢慢回味著莫嬋的這句話,越想越覺得心里發毛。
而一直靜听兩人對話的穆子清也是滿臉詫異,見穆念離已經陷入驚恐之中,不得已率先出聲道︰「莫姐姐,你為什麼這麼說?」
見穆念離也抬起頭看著自己,莫嬋頓時有些猶豫。
因為自己剛才一時嘴快卻說出了這樣的話,殊不知對穆念離來說活著的若卿才是更大的威脅和傷害。
有些抱歉地看過去,她頓了頓,才緩緩道︰「我也只是猜測,並不敢確認自己想的就是真的。畢竟事情過去這麼久,連阿君他們都放棄了,我再繼續未免太過奇怪。」
「所以,只有你一個人覺得若卿還沒死?」
點了點頭,莫嬋嘆了聲︰「你不清楚當時的情況,那天是我跟阿一起陪阿君去的。原本魔教換人的條件只說是要求我們拿出四樣神器就好,雖然困難,但未必做不到。可若卿這個時候卻寧死都不肯屈服,甚至當著阿君的面咬舌自盡。」
「阿離,不瞞你說,因為你我性格相同,所以知道在遇到困境的時候沒什麼能比保命來的重要。若卿雖然跟咱們不太一樣,但也絕對不傻,以她的能力如果假意屈服魔教,不是沒有逃出來的可能。然而她就那樣干脆利落得尋了短見,不僅傷了阿君的心,更是讓阿君發誓要找到神器,踏平魔教,為她報仇。」
听著這些塵封的往事,穆念離心里很不是滋味。
自己心愛的男人要為了另一個女人舍命拿到神器,並要為了她踏平魔教,這是愛的多麼深沉,才能忽視滿身傷痛,做到現在這一步。
然而不舒服歸不舒服,莫嬋的話也讓穆念離不得不開始正視這件事。
畢竟她從一開始听到的時候就覺得若卿死得太莫名其妙了。
「如果真的懷疑她,驗尸就可以知道了。一個人能易容的再像,身體某些部位還是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樣的。」
「問題就出在這兒了。」莫嬋說著,不自覺皺眉,「若卿死後阿君就瘋了一樣帶著眾人跟魔教的人開始廝殺,只為了奪回若卿的尸體。照理說這個時候籌碼已經沒了,魔教的人只要扔下尸體撤退就行,可他們卻偏偏抵死保護若卿的尸身,甚至帶著一具尸體一起逃了。」
「會不會是怕日後你們報復,所以才特意帶走當做籌碼?」穆子清听著,才一旁插話問道。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太小。要知道已經過去三年了,為了保存這具尸體付出的遠要比得到的多,你覺得他們會做這種賠本生意嗎?」
隨著莫嬋越發深入的分析,穆念離心里的疑惑也越來越多。
如果說若卿沒死,而眼見魔教中人護著尸體的態度就說明若卿的身份絕不一般。可是什麼讓她選擇這樣對待凌景君,她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些年我瞞著阿君跟阿也偷偷派人去查過,但無一例外都沒有回應。如果僅僅只事關一個死人,消息不會把守得如此嚴密,所以我越發覺得這里面有貓膩。」
「所以阿離,我今天跟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自暴自棄。若卿如果死了,那就是過去式了,而如果她沒死,則可能會成為咱們最大的威脅。至于你,你才是現在在阿君身邊的人,可以跟他一起並肩共患難的人!」
看著莫嬋認真的神情,穆念離心中一暖沒有說話。
莫嬋今日跟她說的每一句都是為了寬慰她的心,若卿的死活現在的確並無干擾,可倘若他們拿到了神器走到了終點,這件事還是會成為凌景君判斷的首要原因。
而那個時候,她又算是什麼?
「小姐,」這個時候,莫嬋的丫鬟突然走進院子,小聲道,「宮里面來人了,說是有陛下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