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滿眼歉意︰「昨晚上我們在夜誘,遇到了昀昀,她當時喝了點酒,腦袋有些不清楚,拉著佑胡亂說了些話。」
何蔚藍心里像是忽的澆下一盆涼水,聲音也是緊繃,冷顫顫的。
「什麼話?邡昀她,她說了什麼話?」
「她說,你和凌昊澤時真心相愛的,如果不是佑的強取豪奪,你不會傷害凌昊澤,他也不會帶傷離開。對不起,藍藍,昀昀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顧墨城艱難的解釋著,卻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何蔚藍腿一軟,癱倒在椅子上,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昨晚的陸承佑那麼瘋狂,他在宣泄,宣泄著他心底的不安,現在回想起來,她都記得他在她耳邊的低語,是宣告,更是祈求。
「我還說了,陸承佑是傷害你最深的人,是該下地獄的魔鬼,他不配得到你的愛,他甚至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你之所以會呆在他身邊,是可憐他,是想報答陸家對你五年來的養育之恩。」
邡昀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一字一句的接道,目光在掃向兩人時泛著冷光。
「昀昀,不要說了!」
明軒厲聲阻止,上前一把將她拉到一邊,俊臉怒色盡顯。
「你瘋了,怎麼能當著藍藍的面這麼說!」
何蔚藍心里絞得痛,明知她說得不對,卻無力反駁什麼,她眼底深處的傷痛如一把尖銳的刀子抵在她的喉嚨,她想喊想叫,卻只能無聲的搖著頭,懇求她不要這樣。
原來,傷害一旦造成,傷口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愈合的!
「小姐,你的手機在響。」
走過來的服務員見她一副傻掉的呆愣樣,手機一直叫個不停,好心的提醒一下,何蔚藍哦了一聲,開始翻包找手機,剛接通電話,文琴焦急的聲音傳來。
「藍藍,你在哪里?怎麼現在還不來?佑都已經到了,是不是臨時有事啊?」
他也回去了?
何蔚藍空白的腦子總算有了點清醒的意識,立即起身,招呼也沒打的往外沖去。
「哦,沒,沒有,我現在就過去。」
造成的傷害那麼難以愈合,她不會再讓那丑陋的傷口出現在她深愛的人心里。
邡昀說得對,他是魔鬼,冷酷無情,可是,她愛他,愛到她不能呼吸的地步。
不要說她的年齡小,不懂愛情,只要遇到對的人,即使會很艱難,也無法阻擋想要靠近的兩顆心。
也許這就是宿命。
何蔚藍一下車,就跑進去,客廳里有很多人,在她眼里卻只看到一人,她放慢腳步穩穩了情緒走過去。
「哥,我能和你說兩句話嗎?」
陸承佑放下報紙,抬頭看她,她額頭隱隱沁著汗珠,很著急的樣子,清盈的眼楮里含著無聲的哀求,一雙小手絞得泛白,心里一縮,點點頭,放下報紙跟了過去。
「藍藍。」
「讓他們去。」
陸子宵攔住妻子,看著兩人走向樓梯,蹙眉沉思著。
一關上門,身子還沒有轉過來,就被她緊緊抱著,她很慌張,不停的說著,「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
陸承佑轉過來,小心的抬起她的臉,眼楮里已經滾著淚花,盈盈欲墜,拇指抹掉一滴,眼楮里蓄滿著與他冷峻表情不搭調的驚慌溫柔。
「怎麼了?哭什麼?」
她不知道他見不得她哭嗎?那會讓他手足無措的!
何蔚藍立即抬手擦了擦眼淚,說︰
「我愛你,佑,我是真的愛你的。不是因為可憐你,不是因為要報恩,是因為愛你才留在你身邊的。」
陸承佑臉色微怔,一下子就明白了前因後果,卻好久沒有什麼反應,弄得何蔚藍更著急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掉。
「我不責怪邡昀說了那些話,她也是因為心里不舒服才說出來的,請你不要怪她,也不要當真。我的心只有我自己
知道,」她猛的抓住他的手放在心口處,看著他,道︰「這里,曾經流過很多很多的血,曾經疼得幾乎想要把它一把揪出來踩碎,想,這樣或許就可以將那個讓我痛苦到墜入地獄的惡魔趕出去。可是沒有,因為害怕,害怕如果真那麼做的話,我依然痛苦的想著那個魔鬼該怎麼辦。」
「藍藍。」
陸承佑心里跌宕著翻涌的浪潮,無法掩飾深處潛藏的疼痛和喜悅。
「現在,此刻,這里,因為滿滿的都是你,所以偶爾想想都會情不自禁的笑。」
「藍藍。」
陸承佑忽然捧住她的臉,將她拉進,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頰,她一愣,望過去,看到他漆黑如墨的眼眸波光瀲灩,笑意奪目。
她被攝魂般的徹底呆掉,看著他的臉一分分靠近。
「我真想吃了你的嘴!」
說了這麼多讓他心情愉悅的話,真應該犒賞一下!
他說到做到,低下頭去品嘗。
一個綿長的熱吻結束,她的氣息已經不穩,臉蛋紅艷艷的,眼波含情,埋在他懷里嬌囔著。
「討厭!」
陸承佑則笑著摟住她,深深的吸取她的發香,好久,低沉的聲音悠悠說著。
「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因為我。對不起。」
何蔚藍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是高興,也是辛酸,更多的還有釋然,仰起頭,眼淚還是從眼角流了下來,她卻偏
將那沾滿淚痕的臉頰靠在他溫熱的脖頸。
「我在哭。」
「我知道。」
「高興的。」
「我知道。」
何蔚藍布滿的抗議,捶了他一下。
「你是神仙嗎?怎麼什麼都知道!」
陸承佑再摟住她,兩人誰也沒說話,甚至忘了樓下等著他們的一大幫人。
我知道的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
靜默的氣氛里,陸承佑忽然想起了她們曾經談論過的關于孩子的話,環抱著她柔軟的身軀,鼻端縈繞著她頭發的香氣,他歡喜的心里陡地就涌起了一股沖動。
「給我生個孩子吧?」
何蔚藍愣住,看著他,迷瞪了好一會兒才意識過來。
「什麼?佑……唔……」
陸承佑封住她的嘴,將她攔腰抱起,放到在*上。
樓下的一大幫人,耐心快要被熬干了,一個個忍不住抬頭望二樓望去,只是說個話,怎麼說那麼久?
文琴最先耐不住,站起身要上去叫人,被陸子宵攔住,她不依︰「你干什麼?都這麼久了,不會是佑又在欺負藍藍吧?不行,我上去看看。」
「再等等,說不定有重要的事情。」
陸子宵拉住她,隨即又轉向陸老爺子,「再等一會兒吧!」
陸青雲沉默著沒有說話,發現少了個人,問道︰「楓兒人呢?」
杜遠收了電話,道︰「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陸老爺子依舊是沉默著,只是眉頭微皺,臉色微沉。
又是再等等,什麼時候,陸家的規矩變得這麼散漫了,竟要他們長輩等小輩。
一刻鐘後,二樓依然無任何動靜,杜遠察覺到老爺子的耐心就要耗盡了,向陸子宵使使眼色,陸子宵抬頭望了一眼,站起身。
「我上去看看。」
「我回來了。」
一听上去還不錯的聲音陡然響起來,緊接著杜宴楓春風滿面的走進來,發覺到氣氛不對,立即收斂了笑容來到陸青雲面前。
「爺爺,對不起,我遲到了。」
陸青雲低頭吹著茶水沒有理他,等到茶杯見底了,才沉沉的嗯了一聲。
杜宴楓四處看看發現不見陸承佑和何蔚藍,問︰
「佑和藍藍呢?不是說已經來了嗎?」
文琴下巴朝二樓的方向抬了抬,語氣里有些微的疑惑︰「在樓上,說有話說,已經大半個小時了,到現在還沒有出來。」
杜宴楓心里驚了一下,抬頭見陸子宵已經快到二樓了,想也不想的飛步沖上樓梯,幾步越過陸子宵,擋在他面前。
「陸叔,我上去看吧!」
陸子宵一愣,看著他略顯驚慌的神色,眸色閃了閃,下意識的看了眼二樓那扇緊閉的房門,心里的疑惑卻是更重,那扇緊緊關閉的門里面到底掩藏著什麼,他真的很想知道,希望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才好。
「沒事,我去吧!」
「還是我去吧,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和由談。」
杜宴楓笑著說,左右晃著,就是不讓他上去,心里急得很。
杜宴楓嘿嘿一下,瞥眼注意到樓下的人都在驚訝疑惑的望著他,怔了怔,笑道︰「我正好也有些事情和佑說。」
當他听到雪姨說陸承佑和藍藍二人在樓上時,且已經很長時間沒出來了,他立即想到的就是一副限制級的畫面,不要說他的心靈不純潔,也不要認為他的思想太齷齪,要怪就怪他太理解男人,尤其他了解熟悉的男人。于是,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他本能的沖了過去去攔陸子宵。
如果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讓他們目睹了最為刺激震驚的一幕,無異于青天白日里一道劈天裂地的驚雷!
「又是有話說,怎麼你們都這麼有默契,所有事情都趕在一塊了。」
杜宴楓呵呵笑了兩聲,「那是必須的,誰叫我們是兄妹呢?」
陸承佑,你小子再不出來,哥哥我就真的撐不住了!
陸子宵眼光微眯,斂去溫潤,精光盡顯。
「你們不會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杜宴楓一愣,隨即笑道︰「怎麼會?陸叔,您就算不相信我和佑,也要相信藍藍不是。」
文琴看著僵持的兩人有些著急了,喊道︰「你們在做什麼?快點去啊!」
「這就去。」
杜宴楓轉身朝樓上走去。
門是隨手關上的,輕輕一推就可以推開,杜宴楓敲了幾下門,里面沒有應聲,等了一會兒,又敲了一下。
「進來。」
他推門進去,陸承佑正從臥室里走出來,沒事人似地扣著紐扣,俊臉上明顯一副吃飽喝足的滿足樣,嘴角那隱隱的微笑,怎麼看怎麼欠扁。
陸承佑淡撇撇的看他一眼。
「怎麼來這麼晚?」
杜宴楓真想揮拳揍他一頓,可是,現在不是時候,他深呼吸兩下,道︰「我也覺得來得晚了,我要是來得早的話,就不會任你這樣胡來,你當這里是麗璟苑嗎?」
陸承佑听完他的話,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冷笑一哼,道︰「為什麼你認為我是在胡來?如果說我是認真的,你想怎麼樣,反正他們早晚都會知道的。」
杜宴楓一怒,想開口說什麼,抬頭看到何蔚藍從臥室里出來,滿臉紅潮,長長的發有些凌亂,因為羞怯的緣故,始終不敢抬頭,聲音也是小得如蚊蠅。
「楓哥哥。」
她真是羞死了,羞得無地自容,羞得想找個洞鑽進去。
「哦,藍藍啊,那個,大家在等著呢,你先下去,我和佑有些事要談。」
一想到樓下還有等著一大幫人,何蔚藍咬唇埋怨的看了陸承佑一眼,眼波流轉,盡是情意綿綿,點點頭,望門外
走。
「等等。」
陸承佑走上去,拉上她未拉嚴實的拉鏈。
「陸承佑!」
杜宴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叫著他,何蔚藍則忙推開他,逃也似的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