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猛于虎 皇後猛于虎 130 撕破臉

作者 ︰ 宋御

萬鐘身材頎長,一雙漆黑的星眸,眉飛入鬢,一身緋色麒麟錦衣官服更是襯得他儀表堂堂,英姿勃發。

皇帝在朝廷上大刀闊斧地改革,拱衛司一馬當先,屢立功勛,月兌離了都督府屬下自立門戶,萬鐘更是由正七品的管領校尉三級跳,升為從四品拱衛司指揮使,不隸屬任何部門,直接向皇帝負責。

一向暗箱操作的拱衛司,堂堂正正地立于朝堂,萬鐘正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之際。

顧宜芳自萬鐘進殿來那一刻,便下意識地望向謝玖的方向。

她還是頭疼的輕蹙眉尖,眼神毫不掩飾地望向萬鐘移動中的身影,看了一眼就將視線轉到地面,眼神似乎頗有幾分不屑。

如果是故作不熟,就表達的過份刻意了,她那七竅玲瓏的心思絕不可能表現的這麼拙劣。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他的小阿玖似乎對萬鐘有某種偏見,對他很是不喜。

「微臣萬鐘叩見陛下,陛下聖安。叩見太後、皇後。」萬鐘畢恭畢敬地叩了幾個頭,由于瑾芳儀只是宮妃,不必行此大禮,他便微微側身道︰「見過瑾芳儀。」

高洪書見幾位貴人坐得久了,覺得應該一番唇槍舌劍之後也該口干舌燥了,便貼心地端上四盞茶來。

顧宜芳輕呷口茶,「朕今日召萬卿入宮,卿可知道是所為何事啊?」

謝玖這才見識了和她嘻皮笑臉的皇帝,此時對付朝臣已經裝腔拿調,很是得心應手了。

萬鐘所跪之處正在她眼前,她抬眼就能將那張英挺的側臉看得清清楚楚。皇帝的話一出口,萬鐘原本正氣凜然的臉就微微有些變色,看上去竟有幾分羞赧。見了他這副作派,謝玖反而放心了,知道他肯定是有了後招。

這廝滿肚子花花腸子,把人賣了都還能讓人念著他的好。慣會裝腔作勢。

如果不是有了萬全的把握,在皇帝面前露出和妃嬪傳出丑聞,所而一派羞羞臉的作死樣,皇帝不弄死他。她都要拖著他一起死。

果然,上位二人都皺起了眉。

「微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萬鐘尷尬地視線不知道往哪飄,「想必是前陣子微臣處理刑部尚書貪墨案時,有些急進,得罪了不少左丘興的門生……陛下恕罪,實在是微臣年少時有段時間確實荒唐,落人話柄,那些個門生便在書樓、茶社四處誣蔑微臣作風不正,德行有虧,甚至……有的還寫成了小說傳閱。」

謝玖忍不住在心里給他點贊。好一招移花接木,禍水東引。

皇後想玩死她,反而把這尊瘟神給攪了進來,只怕把他給惹毛了,以後都不用她自己親自出手。就夠皇後喝一壺的了。

玩兒人的祖宗在下面跪著呢,謝玖忍不住想,如果萬鐘這腦袋按到皇後脖子上,一眾宮妃沒一個夠看的,估計都得讓他給玩兒死。

「萬卿的意思是,左黨門生為了抹黑你才攀誣你與瑾芳儀的……的事,」兩情相悅這四個字在顧宜芳喉嚨里骨碌了兩圈。硬是讓他生生給憋咽了回去。「為何偏偏是瑾芳儀,不是旁人?你,你們以前可有過接觸,或是相識嗎?」

朱德音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綠帽子都扣腦袋上了,要不要問的這麼斯文含蓄?不會問。不敢問,就讓她來問好嗎?

「啊?」

萬鐘驚訝出聲,接著無地自容地模了模鼻尖。「不只瑾芳儀。」

謝玖默默地點了三十二個贊,拖人下水,擴大打擊面。這瘟神真特麼有才!

連太後也忍不住直起了腰,好奇地問道︰「還有誰啊?」

殿內陰涼清爽,萬鐘跪在地上滿腦門子卻是刷刷地冒汗,似有若無地望了眼皇後的方向。瞬間坐著的四個,和站著的高洪書全體遭雷劈的倒霉樣兒。

朱德音顫巍巍地指著萬鐘,「你,你說還有哪個?」

萬鐘頭垂的越來越低,悶聲道︰「朱七姑娘……遠嫁漠北安撫司嫡長子韓彰的那位韓夫人。」頓了頓,又道︰「還有代國府的二姑娘,國子監司業的庶女,翰林院大學士的小妾……不下十數人。」

殿內鴉雀無聲。

張伏慧失笑,頻頻搖頭,似是而非地道︰「哀家不得不說,你可真是個人才。」

顧宜芳也忍不住搖頭,「你跟朕說說,哪個是真的。」

半晌,萬鐘才道︰「國子監司業的庶女是真的,最近臣正與曲司業商議納她進門的事項,不成想突然鬧出這起糟心事——其他的都是有心人胡亂攀附,把世家旺族挑了個遍……是微臣不修德行,辦事拖泥帶水,才給那些人有機可乘,微鐘萬死難辭其咎,請陛下從重責罰。」

說完,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跪伏在地。

顧宜芳捧著茶盞,若有所思的視線落在這個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的身上。

這灘子水被各方勢力攪的是徹底的混濁不堪了,事情真相究竟怎樣,沒有比身在其中的萬鐘更清楚。只是有些事,最是忠心的人也不可能坦誠以待。

「你與瑾芳儀的丑聞沸沸揚揚,滿京師皆知,這麼久你不出來解釋清楚,直到今天皇上召你入宮,避無可避你才擺出這番說辭。」張伏慧搖頭,「沒有證據,單憑你的一面之辭,恐怕難以厘清。」

萬鐘抬起上半身回話,低眉斂目,態度恭謹。

「請太後恕微臣直言,那些污蔑臣的也大多是一面之辭,毫無依據可言。若非牽扯到女方的名譽,微臣是根本不打算回應那些個子烏虛有的傳聞。」頓了頓,他繼續道︰

「這次事態嚴重,各世家的姑娘夫人也都有牽扯其中,微臣不得抓緊時間處理此事,這才沒有第一時間向陛下匯報。」

「你的意思如今有證據證明你是被誣陷的?」顧宜芳道。

萬鐘回道︰「依據線報,微臣抓獲捏造、散播此事的共十六人,如今九人招供,另有七人仍拒不招供。微臣有信心,明日之前那七人也會如實招供,本打算明日帶著全部卷宗來面呈陛下,正審訊期間,忽得陛下傳召,這才匆忙之間進了宮。」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是短短幾天就超過半數認罪,想也知道是遭了怎樣的刑訊逼供。

「本宮听了這許久,總算听出個大概,萬大人也解釋的很是清楚了。」久未出聲的朱德音忽然開口,目光如炬。「陛下的問話,你並未回答呢。你與瑾芳儀在之前可有交集?之前陛下問了瑾芳儀,現在本宮也想听听萬大人是怎麼個說法。」

終于忍不住冒出頭了?

謝玖心里冷笑,還以為她縮頭烏龜當久了,習慣躲起來挖坑設套呢。

直言不諱地點名了她已經說過,萬一一會兒萬鐘嘴巴里說出來的和她說的不一樣,即便沒有證據,在座的所有人估計心里就有譜,將這種差別劃到jian情範圍之內吧。

原來即便她有爭斗之心,想的也不過是熬死皇後再說,畢竟根據前世的經驗,皇後也沒幾年好活的了。誰知皇後幾次三番設計害她,這次更絕,不僅不整死她不罷休,連死後的名聲也都烏糟了,真是毒到骨子里。

如果之前還是爭寵斗狠的小打小鬧,從今天這一刻開始,就是你死我亡的女人間的戰爭,至死方休!

顧宜芳看了皇後一眼沒有說話,很明顯是想听萬鐘的解釋。

「微臣依稀記得,幾年前微臣曾經拉住一輛失控的馬車,那里面坐的便是謝家大姑娘。」萬鐘坦蕩蕩地道︰「第二天梁國夫人還派人送了謝禮。若說交集,便只有這個。」

「哦?」謝玖難得地將視線移到萬鐘臉上。「就是你啊。」

說完,她就望向皇帝,道︰「的確有這麼回事,臣妾听母親提起過……不過是哪個臣妾就不記得了。」

人家說了她倒想起來了,她就不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的有些過份嗎?

如果四下無人,顧宜芳真想捧著她的小臉狠狠捏上幾下。

說謝玖和萬鐘有苟且,其實他是打心眼里就不信的。謝玖才過十歲就被先皇給盯上,想著將來養大了進宮的,不是他做皇帝,也是給廢太子做妃子。一個注定要入皇宮的女子,腦袋得進多大的水才能飛蛾撲火地喜歡上這樣一個京城盡人皆知的紈褲風\流子?

「瑾芳儀方才一口咬定印象里沒有任何交集,萬大人一說曾經救過你,你又馬上改口‘的確有這麼回事’,你是覺得yin亂宮廷的罪名就是這般兒戲?」朱德音冷聲道。

謝玖驚訝地挑眉,皇後這是憋屈久了,打算撕破臉自己上了?直接就給她扣上yin亂宮廷的帽子,也不看看上面坐的那位臉色都綠了。皇後這賢妻是打定注意要給他腦袋上的帽子改顏色了……

「正所謂捉賊拿贓,捉jian在chuang,皇後您是一國之母,萬民的表率,吐口唾沫都能變成個釘子,這毫無根據的污蔑臣妾還請皇後慎言。臣妾自認記性沒有那麼好,多少年前的事歷歷在目,都刻在腦袋里。」

她強忍著頭疼,嘴角噙笑道︰「皇後聰慧過人,記性絕佳,您也不能拿您那麼高的標準要求臣妾不是?臣妾這爛泥糊不上牆,就不勞皇後使勁往牆上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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