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猛于虎 皇後猛于虎 132 疑心

作者 ︰ 宋御

「瑾芳儀身體不好,便有勞鄭御醫多費心吧。」張伏慧淡淡地道,皇帝\都已經不管不顧地摟著謝玖,他有臉做,她這個做娘的可沒臉繼續看下去。「剩下的事皇上做主吧,哀家身子也乏了。」

「兒臣恭送母後。」

張伏慧擺擺手,「皇上忙去吧,不必多禮。」說著,將一連串的‘恭送太後’拋在身後,快步走出了暖華殿,她可不想親眼看見皇帝拖家帶口地抱著摟著謝玖一起送她到門口,他們丟的起這人,她可丟不起。

郭嬤嬤守在門外台階之上,見太後出來了,趕忙上前托起了太後的手。太後怒氣匆匆而來,嘴上喊打喊殺非要弄死瑾芳儀,如今說是敗興而歸吧,瞧那精\光四射的眼神就知道又琢磨壞誰呢,怎麼看也不像讓皇帝里子面子都給卷出來的精神狀態。

「你倒躲的快,也是在宮里模爬滾打二十來年了,就這麼點兒膽子?」張伏慧白了跟在自在東宮就服侍自己的心月復人一眼。「你還能做什麼大事?」

郭嬤嬤扶太後下了台階,慢悠悠地邁向步輦。訕笑道︰「奴婢膽小是其一,有些話您就是給奴婢脖子上掛個免死金牌,奴婢也不敢說,也不該說啊。」

張伏慧嘆了口氣,「當時是哀家氣糊涂了。」她自是知道讓一個奴才身份的數落主子頭上的那頂綠帽,這不是真的還好,若成了真不定何時被皇帝想起來就是個死。

「這就是哀家的好兒子,心心念念都是琢磨怎麼對付他老娘。」她不禁感慨。

「太後,」郭嬤嬤輕扯了下太後的手,「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張伏慧施施然上了步輦,不以為意地揮揮手。無心也好有意也罷,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如果她身邊的人敢背叛她。連這些話都往下傳,她會讓他們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無心。

咸熙宮和寧安宮是東西兩個方向,太後來時是憋著一股子勁來的,浩浩蕩蕩地帶了幾十人過來。此番回去也是聲勢浩大,所到之處眾人回避。

和皇帝打交道,是越發的勞心勞力。張伏慧回宮後,變換了常服,愜意地喝起了茶。

「如今哀家接手了宮務,咱們咸熙宮就要開始忙乎起來了,告訴下面的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若把哀家交行下去的事辦砸了,別怪哀家不顧情面。」她靠在檀香木椅上,環顧四周。「讓宮人上上下下整理一遍。正殿插上些鮮花。」

「奴婢這就去辦。」寧蘭沒跟去寧安宮砸場子,如今見太後自皇後手里收回了治宮權,心里還頗為不解。但眼看著太後跟打了雞血似的,神色飛揚,她也沒有多嘴問上一句。到底為什麼沒有弄死瑾芳儀。

郭嬤嬤暗自搖頭,太後權勢欲太重,凡事大包大攬又不愛撒手,個性與皇帝一樣強勢,母子倆遲早還得再掐起來。

「翠玉,」張伏慧喚起郭嬤嬤的閨名,「你找人給代國公傳話。讓找個可靠,嘴巴緊的人去查查謝氏和萬鐘究竟是怎麼回事。」

郭嬤嬤差點兒沒當場嚇尿,「太後,您別怪奴婢多嘴,這事兒您就由皇上去查吧,皇上手下能人重多。您何必攪到這里邊去。」

走了寧安宮一遭,她算看明白了,這麼大個事兒放誰身上皇帝不一個窩心腳踢過去,可人家瑾芳儀皺皺眉頭就讓皇帝緊張的直叫御醫,明擺著放心上了。皇帝喜歡什麼一陣陣的。過了這陣風,沒準皇帝自己就給扔一邊兒了,何必在皇帝正寶貝的時候捅人心窩子呢。

皇帝好不容易把鳳印宮權要了回去,這次這麼爽快地交到太後手上,未嘗沒有給太後點兒甜頭,別跟著起哄架秧子的暗示。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張伏慧玩味一笑,「無論是皇後想弄死謝氏也好,萬鐘的對頭想弄死萬鐘也好,這一個寵妃一個寵臣,這一箭雙雕的計策實在令人不得不生疑。姑且不論其他可能,皇後想對付謝氏智商略顯不足,但想要弄死她,應該還有更省心省力的方法,怎麼她就偏偏在這上面做文章……哀家懷疑她是不是听到了什麼風聲,才在這上面做文章。」

她面上一抹狠色劃過,「皇後和謝氏狗咬狗,哀家樂得看熱鬧,但是哀家絕對不允許名節有虧的人在皇上身邊,尤其萬鐘是皇上的心月復,他們如果真有私情,置皇上于何地?皇家尊嚴于何地?」

她這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只要發現苗頭,別說指望謝氏斗傻了皇後,她張伏慧親自一杯毒酒送她上路。

「太後和皇上母子情深。」郭嬤嬤感嘆,明白太後拿她當自己人才說的這些掏心窩子的話。

「老生常談。」張伏慧搖頭,「兒大不由娘,近半年來越發覺得皇上每天都在變。哀家做的哪樣不是為了他,偏他防他親娘跟防賊似的。你看他挑那幾個都是什麼女人,不是精的跟狐狸似的把他玩弄在手掌里,就是蠢的讓人打壓的還擊之力都沒有……再有個上趕子作死想要給皇帝吃藥的……你說哀家這做娘的不為皇上擋一擋煞,分分鐘讓她們玩兒死啊。」

郭嬤嬤語塞,誰玩兒死誰不一定呢。

你以為你兒子是什麼天真純善的好貨?

張伏慧許是重新拿回宮權心里高興,美滋滋地和郭嬤嬤憶起當起磋磨妃嬪的那些事,一盞茶還沒喝完,就听稟事太監道張妃求見。

張修盈大病初愈,一下就瘦回了進宮時的體態,下巴尖尖的,氣色恢復的很好,一看就是個水靈靈的小美人。她急匆匆地進來,鼻尖滲著晶瑩的汗珠。

「听說姑姑去了寧安宮,可是我晌午的時候……說漏了嘴,給瑾芳儀惹了禍?」

張伏慧笑,「你這孩子,你是同哀家親還是同謝氏親?事關皇上的聲名,你對哀家直說才是對的。哀家怎麼告訴你的,這宮里容不得你這麼心善的,以後別再里外不分了,謝氏算是什麼,讓你心急火燎地冒著大太陽往這兒跑?」

「那瑾芳儀可有怎麼樣?皇上生她氣了?」張修盈咬唇道。

「謝氏有沒有事,還要看明天萬鐘查的怎樣,你就不用擔心她了,大病才好,多顧著自己些。」張伏慧說著,看到郭嬤嬤站在旁邊,才想起來正事還沒辦。「翠玉啊,你去做你的事去吧,讓修盈在這兒陪哀家聊聊天。」

郭嬤嬤明白太後是讓她下去找人給代國公傳話,輕施一禮,轉身\下去時眼神不經意地掃了眼張修盈,巧笑顏兮,早沒了方才那股子緊張勁兒。

太後在寧安宮待了一兩個時辰,那麼大陣仗去的估計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傳遍了後\宮。如果真是心急火燎的,擔心瑾芳儀受到責難,難道不應該直接去寧安宮嗎?還等著她們慢悠悠地回來,太後拉著她扯皮了小半天,才急匆匆的趕過來?

怪道都說宮里不是人待的地兒。

太後護在手心里這麼久的張妃,曾經那麼單純一根筋,為了別的妃嬪說好話沒少噎的太後干咽唾沫。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怎麼覺得那股子天然的嬌憨就沒了?

寧安宮一片寂靜。

謝玖吃了鄭御醫的丸藥,中暑癥狀就好多了,可架不住這些天睡眠不足,頭疼的厲害,倒在榻上就睡上了。一直睡到天色大黑,顧宜芳處理完奏折回房一看她還在睡,听花真說中間根本沒醒,晚膳也沒用,他才又是模臉,又是揪耳朵的,把她給弄醒。

一張臉紅撲撲的,水汪汪的美眸迷蒙地看著他,半晌才道︰「天亮了?」

「什麼天亮?你生病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連晚膳也不吃?」顧宜芳模模她的臉,親了下軟乎乎的嘴唇道︰「先起來吃飯吃藥。」

「不吃,我還要睡。」謝玖閉上眼楮,扭過身體背對著顧宜芳。

「……」

顧宜芳默,她才給他作了這麼大的妖,當著他的面就和皇後掐起來,半點兒面子也沒給皇後留,他還沒教育她呢,她這麼下他的臉面,理都不理他真的好嗎?

睡傻了?

「阿玖,先起來。」

「我要睡覺!」

顧宜芳揮手示意嚇的臉色煞白的花真出去,然後手摟在她的腰間。輕聲問道︰「阿玖,你討厭萬鐘?」

謝玖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皇帝這是以為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套她話?

從何時起,皇帝變的這麼幼稚?

「阿玖?」顧宜芳催促。

「什麼?!」謝玖語氣不好地問。

顧宜芳突然覺得謝玖的脾氣真的是越來越大,敢用這樣不敬的語氣和他講話……不過,以後他有的是機會收拾她,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問題急待解決。「你討厭萬鐘?」

「嗯。」

「為什麼?」顧宜芳自認自己挑的這個心月復,要實力有實力,要樣貌有樣貌,氣質也不錯。

謝玖深深嘆了口氣,轉回身一臉無奈地望著皇帝不解的表情道︰「皇上你喜歡的,不一定別人就喜歡。」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顧宜芳下意識地順著謝玖的話茬問,話出了口才覺得怎麼听怎麼不對勁。果然,就見謝玖躺在榻上仰望著他,一臉嫌棄地皺皺著臉,眼神似乎是難以置信他會說出這麼愚蠢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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