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第一口鍋的飯已經做好了,您要不要過去和公主一起吃?」倫海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抬著頭仰望星空的我。
「哦,不用了。我還不餓,一會再吃。大家走了這麼多路也幸苦了。多做點飯,讓大家都吃飽了早點休息。明天也好趕路。」我低下頭應了一聲。
「是。」倫海轉身去了。我看看舞成公主,她坐在第一口鍋的旁邊,應該是餓壞了,這時候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飯,吃的正香。火光照耀中,舞成公主的臉被飯的熱氣籠罩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讓我不由感嘆,上天造物主真是神奇,明明毫不相關的兩個時空的人,卻生了一模一樣的容貌。甚至身上的胎記都一模一樣。真是造化弄人。仰起頭看著天上璀璨的星空。不知道現在的蘇蘇,是已經睡著了,還是在跟我一樣看星星呢?只是許多年以後的星星,再不似眼前看到的這樣清晰閃亮。總是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想到這里,不由嘆了一口氣,最近我總是在不自覺的唉聲嘆氣,命運跟我開的這個玩笑太大了,讓我每天壓抑的喘不過氣來。看著這漫天的星光,想起許多年後,我也曾經和蘇蘇一起在海邊漫步的時候看過星星,只是時光流轉,也許星空永恆存在,而事易時移,有些東西終究變了。
「將軍,將軍不好了。」倫海跌跌撞撞的向我跑了過來。我坐在遠離人群的一塊石頭上,適應了火光的倫海朝著我這邊沒有生火的地方走,自然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極度的不適應。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我吃了一驚,趕緊從石頭上站起來。倫海的眼楮適應了光線,走的快了一些,幾步就到了我面前。
「將軍,出去撿柴的兵卒受傷了一個。還沒走到營地卻倒地死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走,去看看。」我心頭突突直跳,暗忖擔心什麼來什麼,一路上千萬小心,終究還是出事了。
死了的那個兵卒被抬回了營地,被放在 啪作響的火堆下。火光中,他流了一身的血。眼楮瞪的像是要爆裂了一般,顯然是死不瞑目。致命傷在咽喉處,三條血痕從上而下,劃斷了他脖子上的脈搏。可能是受傷之後強撐著要回來,卻死在了距離營地不足百米的地上。
我看著圍在四周的御林軍和侍衛,眯起眼楮,問︰「出去撿柴的一共有多少人,有沒有都回來,快清點人數。」
「是。」倫海答應一聲,吩咐清點人數,每一小隊都匯總上來,最後得出一個數字,二十多個侍衛因為保護公主和我,所以未曾離開營地,三千御林軍被派出去二百撿柴,回來了一百二十二人,還有七十八人至今未歸。我暗忖這數字真是一個不錯的諷刺,我現在的心情,可不就是七上八下嗎?吩咐︰「來人,拿了火把出去找,三五個人為一隊,切記不可單獨行動,去把人給我找回來。」
「是,將軍。」所有的人鬧哄哄的去取火把。死了一個人,還不知道是被什麼東西所傷。尤其是死狀甚慘,任何人都心有余悸。舞成公主遠遠的看著,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走過來問我︰「喂,怎麼了這是?」一眼看到地上火光中躺著的死了的那個兵卒瞪著翻白的眼楮在死瞪著她,「啊——」嚇的驚叫了一聲,一下子跳起來躲到我的身後,抓著我的胳膊,顫聲說︰「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沒事,倫海,過來帶公主去休息。好好保護公主。」我伸手將舞成公主從身後拽了出來。她嚇的捂著眼楮,不敢再看地上躺著的那具死尸。看她害怕的樣子,我又一陣心軟,想起蘇蘇被打雷嚇到的時候,不是也是如此嗎?看著倫海過來,扶著舞成公主去了後面的火堆旁坐下。
星空下的夜格外的黑,除了眼下能看到了幾處火堆之外,四下看去,全是黑乎乎的一片。「啊——」一聲驚呼從一個山包上面的林子里傳出來,讓我凜然一震,難道是又出事了?沖過去在火堆上撿了一根粗的木頭棍當火把,剛要帶著人沖上去看,卻遠遠的看到有火光移動著下來,再近一些,才看到,火光下,是跌跌撞撞的幾個御林軍兵卒。
「將……將軍……出……出事了。」帶頭的那小子哆哆嗦嗦的結巴著說,一張臉上布滿驚恐。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快說!」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提的站了起來︰「好好給我站好,說,出了什麼事情?!」
「是,將軍,小人看到……看到樹下好大的一攤……一攤血。還有——還有一顆人頭。」這小子驚恐的瞪大眼楮,終于將話說了出來。
又是一條人命?我皺起眉頭,抬起頭看向那個山包。在這夜里叢林間,倒底有什麼致人于死的東西呢?
「將軍——將軍——救命——」不遠處,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
「快去看看。」我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火把,不等別人反應過來,搶先一步順著聲音就找了過去。低矮的灌木叢旁邊,躺著同樣是渾身是血的一個兵卒,只是他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一條胳膊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擰著摔在地上。很顯然已經斷了,而且還是粉碎性的那種。
「你怎麼了?」我彎下腰伸手要去扶,身後跟上來的侍衛已經搶前一步扶著地上的受傷兵卒坐起來。
「那里面有狼——狼——好多的狼。」他用沒有受傷的另外一條胳膊抬起來指向山包上面黑乎乎的叢林。
「什麼,你說是狼咬傷了你?」我問。
「是,是狼。準沒有錯。所有人都被狼吃了,小人親眼看到那些狼撲倒了人之後用力撕咬下肉吞咽下去。如果不是小人橫下心來滾下來,想必這時候已經被狼吃到肚子里去了。」兵卒心有余悸的說。
我沉下臉來,想起了耶律德寶,他曾經阻止過我們穿過谷口,還曾經撕開衣服指著刺青狼頭給我們看,分明已經就是警告我們有狼的,只是語言不通,所以才誤會了他的意思。強行通過谷口,有了現在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