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 第50章 鬼門十三針(求首訂)

作者 ︰ 六月紫

真是固執的男人啊,蘇清婉簡直要抓狂了,悶悶的張開了嘴,心里卻是一陣怪異的感覺。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喂她吃東西,雖然很是不習慣,但是她怕自己再不張嘴,這強硬的家伙,會捏開自己的下巴,直接塞進去。

雲流墨動作優雅的將一顆湯圓送進那張小嘴,唇角微翹。

「唔……燙死姐了,該死的,你不會吹一下再喂嘛!」燙的舌尖一麻,蘇清婉剛想暴跳罵人,卻意外的發現,那陣滾燙過去之後,那軟軟糯糯的湯圓筋道十足,黏在唇齒間,回味無窮,輕輕一咬,里面的甜茲茲軟綿綿的餡兒就滾了出來,洋溢了整個口舌間,這味道居然……好吃到她想哭。

細細的咀嚼了幾下,更令蘇清婉驚詫的是,在舌尖味蕾彌漫開來的,不是芝麻的濃香,而是紅豆沙的濃郁!

方才吃的過快,居然沒有留心!這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比雲流墨這個冷心冷腸的男人會做飯,還要驚訝,因為蘇清婉體質特殊,對芝麻過敏,但是她從來沒有對雲流墨說過,這家伙是怎麼知道的?或許,是在蘇清婉在院子里和隔壁大嬸大娘閑嘮嗑的時候,偷听來的,但是不管如何,這麼細微之事,他卻記掛在了心上。

紅豆沙真甜,那甜味一直蔓延到了心里,蘇清婉只覺得,此生從未吃過這樣的美味。

意料之外的,雲流墨並沒有生氣,下一顆,果真吹了吹,才送到她唇邊,口氣仍舊硬邦邦的,「吃掉。」

雖然有點介意雲流墨霸道的態度,但是介于肚子實在太餓,而這紅豆湯圓實在太美味,蘇清婉忙的根本沒有功夫和雲流墨吵架,乖乖的張嘴,一口吃掉。

他喂,她吃,很快一碗紅豆湯圓就被風卷殘雲的消滅干淨。

蘇清婉意猶未盡的舌忝舌忝唇,說的第一句話是,「你居然會做飯!」

言罷,心滿意足的模模嘴巴,深深的感嘆一聲。

「嗯哼。」鼻子里哼了哼,算作回答了,雲流墨根本就對這個沒什麼反應。

蘇清婉瞄著那空碗,吃完的第二句是,「里面沒有毒吧!」

「殺你不用那麼麻煩。」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雲流墨冷冷的白了蘇清婉一眼。破天荒第一次給人做飯吃,居然還被質疑下毒,這讓他高傲冰冷的心,被狠狠的擊碎了一地。

「嘿嘿,說的也是。」蘇清婉莞爾一笑,眼中內斂的精光一閃,「不過,想殺我也沒那麼容易。」

「對了,不管你安的什麼心,今天多謝你給天天做早飯。」為了表示自己很有涵養,蘇清婉盡量讓自己表現的很真誠,努力把自己的戒心深深的隱藏起來。

雲流墨將吃過的碗,「花擦」丟進灶台的水里,冷嗤一聲,「我們的兒子,指望你照顧的話,會餓死罷!」

「喂。」小臉迅速染上一層緋紅,蘇清婉一叉腰,怒道,「這是誰害的!」

動作幅度一大,便牽連到了滿身肌肉的酸痛,蘇清婉不由的呲牙咧嘴,揉著後腰,有氣無力的低吟兩聲,「哎呦姐的小蠻腰啊!恐怕是要折了。」

「哼,真是沒用。」雲流墨不屑的哼了一聲,卻是別過臉來,從懷里掏出一瓶藥,「這是最好的外傷藥七厘散。」

淡雅的黃色瓷瓶,上面繪著古樸的圖案,蘇清婉好奇的接過來,拔開木質小瓶塞,低頭聞了聞,這一低頭,露出一截子雪白縴柔的脖頸,上面軟軟的一層絨毛,在細微溫柔的晨光里縴毫畢現,看的雲流墨心頭一跳。

「血竭、紅花、乳香、沒藥、兒茶……唔,倒的確是治外傷的。」蘇清婉點點頭,不客氣的白了雲流墨一眼,「你還知道你把我弄成了外傷,哼!」

雲流墨一把拉住蘇清婉的柔荑,拖著她出了廚房,穿過堂屋,進了房間,按在了床上。

「喂,混賬東西,大白天的你又想做什麼!」蘇清婉猛力掙扎踢蹬,臉紅的像個燈籠,「別以為姐是好欺負的!」

「給你上藥!」雲流墨不耐的奪過小瓶子,一把拔開小塞子,倒了一點在清涼的指尖,緩緩的在溫熱的掌心搓勻,哼哼道,「月兌衣服!」

「……?!」

一個時辰後,蘇清婉臉紅紅的出來了,一邊局促的伸出小手,狼狽的拉扯,整理著凌亂的衣衫,一頭青絲如瀑布流瀉,看的跟在後頭的雲流墨微微暈眩。

「感覺如何?」雲流墨倚牆而立,勾唇輕笑。

「極,極好……」蘇清婉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我是說那藥,嗯哼……效果極好。」糟,怎麼感覺越描越黑……

兩人之間的氣氛正微妙尷尬著,院子外頭忽然響起了一陣女人脆亮桑音的叫罵聲,震的粱上的微塵都簌簌而落。

「蘇清婉,蘇清婉你這刁婦,厚顏無恥,快滾出來!」

「我耿小蠻要挑戰你!」

蘇清婉挖了挖耳朵,耿小蠻?這名字好生熟悉,對了,仿佛上次就听徐月荷提起過這麼個人,據說是蘇溪村第一潑辣的小姑娘。

「又是什麼人?」低沉警惕的聲音里殺氣暗涌,雲流墨俊美微皺,狐疑的凝視著蘇清婉。這女人一天到晚,招惹的都是些什麼三教九流的人物。

「咳,放輕松,不過是女人之間的小小爭斗,殺雞焉用牛刀對不對,姐自己就能解決,您老歇著去!」蘇清婉趕緊將殺氣外露,黑著臉的雲流墨往里屋里推,嘴里叨叨著,「清婉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小院子里外,早就擠滿了蘇溪村看熱鬧的村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有的手里拿著農具,有的端著洗衣服的籃子,有的還拿著早飯,一邊吃一邊準備看一場好戲!

人群之中的徐月荷探頭探腦,不由得暗暗著急,這耿小蠻一從親戚家回來,立即就找上門來了,這小辣子不僅潑,還的確有兩下子本事,可不是她爹耿郎中能比的,而且耿小蠻長得標致又有個性,除了鐵蛋鐵羊,在蘇溪村里,還有不少青年是她的擁護者,這下,蘇清婉要如何應對!

「小蠻姐你別激動,激動對身體不好!」鐵蛋一臉關切著急,上來就拉耿小蠻。

「這事都是我和鐵蛋不好!你要罵要打一頓都成,莫生氣了……求你了小蠻姐……」看耿小蠻那潑辣的架勢,鐵羊也不敢上前,只在一邊苦勸。

「你們兩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真真是沒骨頭的軟貨,給我滾一邊涼快去!」大眼驕橫的一瞪,橫掃了鐵蛋鐵羊一眼,耿小蠻鋝了鋝袖子,柳眉倒豎,「看我怎麼對付這刁婦!」

「今日不搞的她身敗名裂,我就不叫耿小蠻。」

「好大的口氣!」隨著堂屋大門的打開,一道清麗的身影翩翩而出,正是蘇清婉,她容顏淡淡,雖然一身簡素的布衣,在慵懶晨光里,偏顯出一份不經意的淡然氣度。

這份淡泊從容的美,令刁橫的耿小蠻都是驚了一驚,一大串準備的罵詞,都瞬間噎在了喉間。

她自己就是蘇溪村有名的小美人,哪家的閨女小媳婦都比不上,這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但是此刻見到蘇清婉,盡管她不願承認,但心中的確油然而升一種相形見絀的感覺,第一個照面,在氣勢上,她就感覺自己憑空矮了一截。

直到這時,她才開始相信關于蘇清婉的傳聞,比如勤快,美麗,醫術高超,氣質親和,原本她听到這些詞,笑的差點喘不上氣,因為這些跟蘇清婉根本搭不上邊,可是現在,她笑不出來了。

但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不過是去親戚家住了一陣子,怎麼懶婆娘蘇清婉的體型形象,甚至氣質,都有了天壤之別?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蘇清婉也在打量著耿小蠻,記憶中,耿小蠻是耿郎中的閨女,耿小蠻的娘親去世的早,耿郎中格外疼愛這個唯一的女兒,寶貝疙瘩一樣養大,這耿小蠻也很爭氣,不僅長得如花似玉,是蘇溪村名副其實的美人,還兼刻苦鑽研,在醫術上的成就,可比耿郎中要高明上許多,耿郎中十分得意這個女兒,正是準備以後讓女兒繼承自己的事業。

細細看去,這耿小蠻身量不高,比自己還低了半個頭,但是一張小臉卻生的膚白貌美,容貌鮮麗明媚,烏黑的兩道長眉下,兩只大大的眼楮,透著靈氣和狡黠,大大的嘴巴如涂脂般紅潤,露出一口齊整的珍珠似的貝齒,高高翹起的嘴角,彰顯出高傲飛揚的個性,高高扎起的馬尾辮上繞著數道彩色麻繩子,烏黑的長發又分成無數細小的麻花辮,垂在肩頭,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活潑的跳躍。

這樣明媚艷麗的女子,又有才干膽識,怪道拜在她爹門下的鐵蛋鐵羊兄弟,時時刻刻挪不開眼,對她百依百順,也怪道村里那麼多俊杰青年,痴痴愛慕于她。

若非今日處于敵對地位,蘇清婉甚至對這個愛憎分明的女子,有幾分欣賞。

「原來是小蠻,有何見教?」蘇清婉收斂心神,淡淡一笑,口氣不緊不慢,「你口口聲聲說我蘇清婉是刁婦,不知我蘇清婉哪里得罪了你?」

似乎沒想到蘇清婉面對自己的惡言相向,會如此淡定,耿小蠻不由的微微一僵。

「哼,你臉皮倒厚,裝什麼無辜!你搶了我爹飯碗,還挖走我爹的徒弟!」耿小蠻縴指一指蘇清婉,嬌聲喝道,「你這個用心險惡的女人!」

「我蘇清婉施醫贈藥,分文不取,那些藥材也都是我自個去山上挖來的,只是想為村里人做些好事,盡綿薄之力,為鄉親們排憂解難,並不以此為生,何談搶你爹飯碗?」

小院子里圍著的人們,聞言頻頻點頭,一陣贊嘆。

「是啊,這不怪蘇家丫頭,我老伴的腿痛就是她給瞧好的。」

「對對,蘇家丫頭給我們治病,分文不收,她這是做好事!小蠻丫頭錯怪了她。」

「她是俺們的恩人呢,我家狗子鬧肚子,上吐下瀉嚇死俺了,全憑蘇家丫頭幾服藥,給她錢愣是不收……好人哇。」

一陣陣如雷貫耳的贊嘆聲,耿小蠻的一張俏臉不由得紅了白,白了紅,她真沒想到,就在她一個月前離開這個村子,蘇清婉還是人人厭惡的蘇溪村第一懶貨,可是現在,整個蘇溪村的村民,居然都為她歌功頌德!真是氣死她了。

蘇清婉從容的走到小院子中央,聲音柔和的像劈開夜幕的第一道晨光,娓娓道來,「至于鐵蛋鐵羊兄弟,我並沒有挖走他們,他們仍舊在你爹手下,只是空閑時到我田里幫工,你可以問問他們,都是他們自己情願的。」

鐵蛋鐵羊兄弟,聞言面面相覷,不由的低了低頭。

「哼,你用錢收買他們!」耿小蠻恨恨的望了鐵蛋鐵羊兄弟一眼,滿眼憤怒。

「據我所知,他們答應到我那幫工,也是為了賺些銀兩,給你過生辰,你又何必如此著惱。」蘇清婉微微搖頭,輕嘆一聲。

耿小蠻臉容一震,面色變了變,掃了一眼套拉著腦袋不住點頭的鐵蛋鐵羊兄弟,似乎有些松動起來,喃喃道,「真的麼,難道,真是我誤會了……」

一旁的孫玉珍蓮步輕移,幾步湊了過來,附到她耳邊,冷笑一聲道,「小蠻,你別忘了,你來是做什麼來的!你若是這麼認輸了,往後你爹的招牌,可就砸在你手里,這可是大不孝。」

看到耿小蠻的臉色重新堅定冷硬起來,孫玉珍嘴角勾起一絲邪笑,後退幾步,隱進人群中,她太了解耿小蠻了,知道小蠻和她爹耿郎中相依為命長大,最是孝順,孝順就是她拿捏住耿小蠻的軟肋,若是耿小蠻不對蘇清婉發難,可就枉費了她昨日去添油加醋,挑撥離間的一番心思。

狠狠一咬唇,唇齒間染上淡淡腥味,耿小蠻跺腳道,「蘇清婉你不用狡辯了,我不想听,你不是自稱‘蘇溪村小神醫’麼,那我們就來比一場!」

看到孫玉珍的身影,蘇清婉心中暗恨,這個女人還真是陰魂不散,討厭的緊。

「你要比什麼?」蘇清婉冷靜的捋了捋秀發,沉穩的問道。

「自然是比醫術,誰若是輸了,誰就發下重誓,從此後永不行醫!」耿小蠻傲然一抬頭,胸有成竹的模樣。

人群中一陣嘩然,這個賭注還真是夠大的,蘇清婉會答應嗎?這耿小蠻敢這麼提議,自然是有必勝的把握,這一戰,蘇清婉可是險了!

鐵蛋鐵羊兄弟想要上前規勸,卻被耿小蠻一個刁橫的眼神,嚇得往後縮了縮,苦了臉,不敢上前規勸,不過他們對這個美麗俏師姐的醫術,還是很有自信的,他們見過幾次耿小蠻為村民治病,藥到病除,的確十分高明,就連耿郎中,也常常自夸自己的女兒,是個行醫的天才。

人群中,擠出兩個人來,高瘦冷酷的身影是牧紹閑,還有急急從後面鑽出來的徐月荷,兩人連忙走到蘇清婉的身邊,極力勸解。

「丫頭,不能答應。」牧紹閑皺眉道,修長的手指緊捏,顯然內心十分焦慮。

「哎呀清婉,這是個圈套!那個小蠻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太損了,清婉你甭理會她,萬一輸了不是鬧著玩的,何必跟這種人計較呢對吧?」徐月荷瞪著大眼,扯著蘇清婉的衣袖,急的絮絮叨叨,額頭上都掛下汗來。

「怎麼,怕啦?」耿小蠻一抬腳,蹬上面前的木凳,得意的揚眉,嘴角一絲鄙夷。

「我答應。」清清淡淡的一聲,蘇清婉應的雲淡風輕,仿佛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眾人卻是一陣哄鬧翻騰,議論聲沸沸揚揚,熱鬧的像燒開了一鍋水,有的幸災樂禍禍,有的頗為擔心,同情的,惋惜的,遺憾的,感概的,各色目光投射到蘇清婉的身上。

「哎呀,蘇家妹子到底是太年輕了,經不住小蠻這刁鑽丫頭的激將法。」

「上當了呀,這耿小蠻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我都不忍心看了,這蘇家妹子要輸了,往後要看個病,可又難了,哎,真是怎麼能答應呢,腦子怎麼想的!」

「去!誰說蘇家妹子會輸我跟誰急!」大嗓門吼的響亮,中氣十足,眾人看去,正是人高馬大的馬蘭花。

被馬蘭花中氣十足的一吼,人群倒是安靜了一些,此時,人群後一道浮夸的男聲響起,格外突兀,「嘿嘿,我說蘇清婉,你何必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你怎麼可能是我們小蠻的對手,認輸吧!」

蘇清婉扭頭看去,只見人群中擠出一個瘦竹竿似得男人,身材不高,套著一襲有些不合體的土藍布衫子,腰間綁扎著一條寬腰帶,一張四方臉卻是白淨斯文,略去那小眼楮里有些虛偽浮動的光,這五官勉強還算有幾分俊氣,看到這個人,心里「咯 」一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腦海里突兀的冒出一個名字--劉文寒。

劉文寒此人是個花心蘿卜,陰險虛偽,在蘇溪村里的名聲特別臭,仗著這副皮囊還算可以,經常朝三暮四的和村里的小閨女們勾搭,五個月前,原來的那個蘇清婉,被花言巧語的劉文寒被騙,誤以為找到良人,這劉文寒也有一套,假裝對蘇清婉本尊和天天噓寒問暖,卻趁機搜刮走了蘇清婉娘親和哥哥蘇靖山給她度日的銀兩,而後便將蘇清婉本尊甩了,快活瀟灑去了。

「女乃女乃的,劉文寒你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你滾,離我們清婉遠些!」徐月荷一見劉文寒,登時怒了,月兌下一只鞋,「啪」的就擲了過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那劉文寒的臉上,結結實實的印上一個黑鞋底子。

「這種垃圾,不必和他計較。」蘇清婉拉住徐月荷,容顏淡淡的一聲,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可惡,臭雜碎!」徐月荷又朝著劉文寒的方向,「呸」狠狠唾了一口。

劉文寒伸手抹一把臉上的髒污,狠狠白了蘇清婉和徐月荷一眼,「桀桀」冷笑兩聲,譏諷道,「囂張,看你們一會哭都哭不出來!」

一轉頭,劉文寒又換上一臉殷勤,湊到耿小蠻身邊,「小蠻,我劉文寒看好你,我是你這一邊的!」

不屑的橫了那人一眼,耿小蠻將劉文寒一把搡開,皺眉道,「有你什麼事兒?死一邊去。」

「說罷。」蘇清婉也不理會劉文寒,一雙清粼粼的美目,微微睨著耿小蠻,語氣淡淡,「比什麼。」

「自古醫毒不分家,我爹研究醫術,我耿小蠻卻更喜歡制毒,解毒,毒藥的奧妙極深,其樂無窮,我們可以當場制毒,再調配出解藥。」耿小蠻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挑釁的挑挑濃眉,「如何,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嘶,居然比毒藥!」眾人發出一聲驚嘆,面色不由得都變了。

「這,這是什麼意思?」徐月荷一臉擔憂的問道。

「我爹那里有各類藥材,各人配制毒藥,對方能解,便算贏!」耿小蠻昂了昂頭,將一早想好的比賽月兌口而出,目光灼灼的盯著蘇清婉,不放過那張臉上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可惜,那張靜雅的小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微縮,這讓耿小蠻失望之余,也不由暗暗涌起幾分欽佩。要知道,她精心安排這場比賽,挑選的卻是最有利于她的制毒,雖然她醫術也不錯,但是,辨毒解毒才是她的強項。

「如何才知道解藥有效?」徐月荷皺眉,一臉擔憂,「那豈非要抓些兔子之類的才試藥?」

「我倒有個提議。」一道清朗甜美的女聲,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孫玉珍從人群里上前幾步,嘴上勾著一絲陰冷的算計,因為她是村長的千金,眾人倒也安靜下來。

「若要我說,既有真才實學,不如以身試毒。」孫玉珍聲音甜美無比,嘴角泛起一個淺淺的梨渦,「這樣的法子才夠刺激,也免得抓兔子來弄那般麻煩,就看,兩位敢不敢了!小蠻的毒術是不用說了,至于蘇清婉麼,呵呵……你若是怕了,不如直接認輸的好。」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由得一陣喧鬧,這看起來長相甜美大方的村長千金,卻是語出驚人啊!卻是毒藥,又不是鬧著玩的,萬一試出人命來,可如何了得,眾人暗暗搖頭,頻頻嘆氣,心道,這蘇清婉也不知道就如何得罪了這村長千金了。

就連耿小蠻,聞言也是一驚,一雙明媚大眼,不由的轉向了孫玉珍,眼中劃過一絲深思,轉而對蘇清婉一點頭道,「點到即止。」弄出人命來,可不是她耿小蠻的初衷。

蘇清婉會意一笑,對耿小蠻的好感倒又增了幾分。只覺耿小蠻雖有幾分刁橫,卻並不托大,心底里還是有分寸的。

「倒也不必去哪里了,我這後院便有個現成的小藥棚。」蘇清婉輕笑一聲,拍了拍徐月荷冒出一層冷汗的手掌,「那里面基本的藥材,倒也齊備。」蘇清婉在自己家後院蓋了個小藥棚,從山上采摘來的藥材,都晾曬干了,分門別類的存儲在那里。

「我先來罷!」耿小蠻點點頭,快步的走向了蘇清婉的後院,不多時,她便利落的出來了,手上拿著一小包藥粉,走到蘇清婉面前,眉眼之中微微得意。

蘇清婉慎重的接過來,低了低頭,湊到鼻尖細細聞了聞,張口說出了其中的成分和劑量,眾人無不驚訝,尤其是耿小蠻,一臉的驚詫之色溢于言表。

「我來替你!」一道高瘦的身影,迅捷的到了蘇清婉面前,伸手就去奪蘇清婉手中的藥粉,眉宇之間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紹閑哥!不可以!」孫玉珍恨急,一聲急喝迸出喉嚨,一雙甜美的大眼急的霎間紅了,一顆心卻是顫顫巍巍,仿佛置于山頂之尖,她出這個餿主意,可是想整死蘇清婉,可沒有想要連累牧紹閑,她哪里想到,這個節骨眼上,牧紹閑會不顧一切的,為這個女人挺身而出!

她,何德何能!她到底有什麼好!孫玉珍一張俏臉氣的煞青,滿臉嫉妒之色,只恨不能奔上前去,掐著蘇清婉的脖子,將那穿腸毒粉灌下去!

人群中的大姑娘小媳婦,卻是脈脈含情的凝視著一臉決然的牧紹閑,滿臉艷羨,若是有男人這樣為自己,該多好!

蘇清婉一把按住那只修長文氣的手,眼眸中驚訝和感動一閃而逝,她眯眼笑道,「不必了阿閑,若是你替我,難保別人不會覺得不公平,何況,這點毒藥,未必難得倒我。」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牧紹閑無所謂的聳聳肩,一臉的雲淡風輕,「我說丫頭,你不會讓我死的吧?」

話音一落,蘇清婉手中的藥包就被搶了過去,牧紹閑一仰頭,一張口,便將小包藥粉倒進嘴里。

咳……這個家伙真是……毒藥有什麼好搶的……

蘇清婉呆了呆,心頭涌起一片暖流。原來被人這樣保護的感覺,真好,她忽然莫名的羨慕起本尊的蘇清婉,即便她又饞又懶,但是還是有那麼多人,默默的在她身邊,從來沒有放棄她。

「紹閑哥!你……」看到牧紹閑果真為蘇清婉服下毒藥,孫玉珍那張甜美小臉「刷」一片慘白,毫無血色,咬著唇,嚶嚀一聲,整個嬌軀都顫抖起來,被一旁的丁艷秋扶著,才勉強站住。

轉而死死的盯著蘇清婉,怒罵道,「蘇清婉你這個掃把星,若是我紹閑哥出了什麼事兒,我絕對饒不了你!」

「甘草3錢,綠豆6錢,水煎分2次服完。」蘇清婉也不遲疑,淡定的去藥棚抓來草藥,囑咐徐月荷煎熬了,給牧紹閑喝下,果然無事,眾人嘖嘖稱奇,一片贊嘆之聲。

「沒想到你果真有兩下子。」耿小蠻的大眼里也流露出欽佩的神色,大拇指向下一翹,指著自己道,「輪到我了。」

蘇清婉點點頭,便去了院子後的藥房,半盞茶的功夫出來,將調配好的毒方遞過去。

「蘇清婉!你這婆娘忒狠的心,怎麼讓小蠻這樣的美人兒吃毒藥呢。」劉文寒對蘇清婉怒目而視,繼而又一臉狗腿的轉向了耿小蠻,做出滿滿的關切神情,「小蠻,咱們還是罷了,這畢竟是毒物,萬一有損你的美貌和玉體,可就不值當了!你要是真出什麼事,我劉文寒可是心疼的緊……」

「你真的這麼關心我嗎?」明媚的臉盤上,浮現出一份靈動的嫵媚,大眼楮嬌滴滴的盯著劉文寒,撇著嘴,又似有幾分懷疑。

「當然當然,我劉文寒若非真心,天打雷劈!」被耿小蠻的嬌媚之態所吸引,劉文寒立即諂媚的表起真心。

「呵。」不屑的嗤笑一聲,耿小蠻接過那包毒方,細細分辨了一下,一把推到劉文寒面前,「喏,給你個機會,吃下去,我就信你。」

「啊?!小,小蠻,這個可是毒藥啊,會腸穿肚爛的啊,哎哎,你別生氣啊,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只是……」劉文寒下意識的縮了縮,面色大變,磕磕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是不是男人,軟蛋!」耿小蠻不耐煩了,一把捏住劉文寒的下顎,就把那一包藥粉洋洋灑灑灌了下去。

「嗚嗚……咳咳,救命啊……」劉文寒嚇得面色鐵青,兩腿肚子直抽,手指拼命的摳住喉嚨,就想要把那藥粉嘔出來,干嘔了一陣,卻是晚了,忽然感到一陣月復痛難忍,繼而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打起了滾,不停干嚎,其狀甚為駭人。

「可解出來了?」蘇清婉鄙夷的掃了劉文寒一眼,將目光轉向耿小蠻。

她下的毒藥劑量並不重,即便月復痛,也沒有那麼夸張,這劉文寒真真是個沒骨頭的家伙,竟然嚇得如此屁滾尿流,只怕是嚇破了膽,心理作用更多一些。

「還有一味解藥是什麼呢?」耿小蠻托著腮,苦思冥想,飽滿如玉的額頭見了汗,又快步走到人群邊,和她爹耿郎中商議起來。

「女兒,連你也不知道如何解這毒?」只見耿郎中依舊穿著他那件髒兮兮的黃色大褂,一手捻著山羊胡,一對三角小眼楮里陰光四射。蘇清婉的本事他是瞧見過,也提醒過女兒不要輕敵,但是他依舊沒有想到,女兒在用毒這方面的參悟,都會不如蘇清婉!

「爹,這毒藥的成分倒是不難分辨出來,只是她加了一味曼陀羅,改變了整個方子的君臣佐使,每一種藥物之間,相生相長,環環相扣,當真是巧妙難解啊!」耿小蠻額頭的汗更為細密,一滴滴瑩白的汗珠,順著白皙的臉頰流淌而下。

眾人都不喜劉文寒,見此皆是竊竊私語,只猜測著耿小蠻能否破了蘇清婉的毒藥,倒沒有人關心這劉文寒的生死,痛的他滿地打滾,哀嚎聲一陣高過一陣。

半柱香過去,耿小蠻銀牙一咬,喪氣道,「我輸了!此方難解。」

「說難也不難。」蘇清婉微微一笑,微微憐憫的俯視了劉文寒一眼,眼底是深深的鄙夷和淡漠,「只是清婉和他之間有筆陳年舊賬,倒是讓他痛上一痛,長長記性才好。」

「不不……姑女乃女乃,你救救我……我,我把以前坑你的錢都還你……唔,好痛,我的腸子要斷了……」劉文寒滿頭大汗的求饒,手腳並用,立即爬到蘇清婉腳邊,哆嗦著將口袋里的碎銀和銅板都掏了出來。

蘇清婉滿意的徐徐一笑,方才側過臉,對徐月荷耳語一番。

月荷點點頭,幸災樂禍的瞟了殺豬似得劉文寒一眼,這才按照蘇清婉的指使,不緊不慢的去抓了幾味藥,磨成粗粉末,合著溫水給劉文寒服下。

這一副藥下去,僅僅片刻,劉文寒的低吟聲便小了下去,很快就面色恢復如常,哼哼唧唧的從地上爬了起來,那雙斯文的眼里,卻是滿含著濃濃的怒意。

「呀,蘇家丫頭真是高明!」

「太好了,以後治病就要找她,沒想到她不止治病厲害,還能解毒。」

「怎麼樣怎麼樣,我就說蘇家丫頭會贏吧,你們這些沒見識的,還不信我馬蘭花!蘇家丫頭是誰?那可是連鐵鏟頭的毒都能解的人!」馬蘭花搖頭晃腦,一陣洋洋得意。

眾人一陣盛贊聲中,耿郎中氣的後槽牙咬的「嘎嘎」響,拽住耿小蠻,一臉陰沉道,「閨女,咱們不能這麼認輸!」

「可是爹,女兒的確是輸了,沒想到這蘇清婉的醫術,真真比女兒的高明上許多。」耿小蠻垂了垂眸子,一臉失落和無奈,大大的眼眸子里帶著一絲不甘心,但更多的卻是好奇和欽佩,她耿小蠻,從來就最欣賞有真本事的人!

「咳,小蠻,清婉丫頭,半個月前,我兒不知怎麼了,忽然就換了個樣兒,十分駭人,我擔心的緊,也不知道是招了什麼邪魔。」這時,一個四十歲左右,寬臉膛黑皮膚的漢子走了出來,面有憂色,遲疑著道,「你們可願意幫忙治治?」

眾人凝目望去,說話的是村里的南大叔,南大叔為人熱情爽朗,經常幫助左鄰右舍,在蘇溪村里一帶人緣很好,一听到他家兒子南忠義得了病,都不由的替他擔憂起來,紛紛將懇切的目光,投向了小蠻和清婉。

耿郎中聞言頓時來了精神,兩撇山羊胡一抖一抖,胳膊肘搗了搗耿小蠻,暗示這是個扳回顏面的好機會,「好,我耿郎中倒要瞧瞧,你蘇清婉和我家小蠻,誰更技高一籌?好女兒,給他們露一手!」

耿小蠻自然明白她爹的心思,沖耿郎中點點頭,轉而面對蘇清婉,意氣風飛道,「比毒術,我耿小蠻技不如人,但是治病卻不一定輸你!這第二局,就再比比。」

蘇清婉看一眼爭強好勝的耿郎中和耿小蠻,輕輕搖頭,她更關心的,卻是那個可憐的孩子,南大叔為人和藹,從前也經常幫襯蘇清婉,對蘇清婉來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南大叔便是她的恩人。

「大叔,你快將南忠義帶來,我瞧瞧情況。」蘇清婉和氣的對南大叔說道。

「哎哎。」南大叔應一聲,趕忙快步擠出人群,出了小院,回家找南忠義去了。

眾人等了片刻,就見籬笆門被推開,南大叔和南大嬸,一左一右的扶著身材瘦小的南忠義走進了院子里,兩夫妻的面上,充滿了重重憂慮。

蘇清婉仔細看了看,只見南忠義比之前瘦了很多,原本壯實的身子,現在卻瘦成了皮包骨,原本豐潤的兩頰變得毫無血色,整個人變得形銷骨立,腳步緩慢,一臉呆滯,雙眼無神,反應遲鈍,兩只眼窩子深深的凹陷了下去,眼底下還有兩塊淤青,顯然這些時日都沒有睡好。

「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從前愛說愛笑,半個月前從縣城里回來後,忽然就變得不說話了,一個人在床上能躺一天,飯也不吃,覺也不睡,對……是整夜整夜的不睡覺,天天睜著眼楮到天亮。」

蘇清婉心中一動,失眠……這是很嚴重的失眠,而且沒有一點精氣神,倒的確是像中邪了。

「怎麼瘦成這樣?」耿小蠻極快的抓起南忠義細弱如雞爪的手腕,把起脈來,半響才皺眉,喃喃道,「沒有病啊?他的身體並沒有明顯的病癥,只是有些虛弱罷了。」

低頭沉思了一番,耿小蠻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針包,出手如電,快速的扎入幾個南忠義身上的穴位,只听的「嗤嗤」有聲,耿小蠻扎針的手法,又快又準,叫眾人不由的都升起了希望,瞪大了眼,等著看南忠義有所好轉。

誰知幾針扎下去,等了半盞茶的功夫,南忠義還是一臉呆滯,雙目像死魚眼一樣,無神的盯著地面,沒有絲毫的好轉,喚他也毫無反應。

「只怕他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開,心情郁結罷了,待我開幾副強身健體,舒筋活血的方子給他用用。」耿小蠻也頭痛了,面對病人家屬殷切的目光,只得這樣說道。

「可是……我兒為何還是不說話?」南大嬸急的抹起了淚花,兩眼紅彤彤的,顯見這些時日的煎熬。

「這……」耿小蠻也有點懵了,一臉為難的抓了抓頭,這樣古怪的病癥,她還真是從未見過。

兩人說話間,蘇清婉不動聲色的走到南忠義面前,用大拇指與二拇指掐住患者中指根部一節的兩側,如果不出所料,跳動感強烈,蘇清婉心里頓時了然,面上浮出成竹在胸的淡然。

眾人皆是瞪大了眼楮,一臉驚奇的望著蘇清婉奇特的手勢,這也是診脈嗎?哪有大夫診脈不按手腕,卻捏手指的呢?

蘇清婉眼眸深了深,淡淡轉向眾人道,「這是外邪作怪。」

「外,外邪?那能治不……」南大嬸見蘇清婉娘說的篤定,不由又生出幾分希望,急急轉向蘇清婉,道,「清婉啊,自打忠義得了這怪病,我和忠義他爹早就去廟里燒香請願好幾趟了,可是……就是沒有起色……」

「光燒香自然沒用,南大嬸南大叔你別急,我自有主意。」蘇清婉朝著他們安撫的柔和一笑,鎮定道,「大家且等等。」

說罷,蘇清婉轉身進了屋,不多時出來,手上已經多了一套針具,輕輕抖開,里面排列著十三根銀針,長度從一寸到五寸不等,泛著幽幽冷光。這套寶貝,是蘇清婉在逛縣城時,一眼就相中的,藏在家里還未啟用過,如今倒剛好派上用場。

用這套針,施展起那鬼門十三針,必定是事半功倍。

這鬼門十三針,從古代來講,便是專治百邪癲狂,蘇清婉從現代醫學角度講,就是抑郁癥、強迫癥、精神分裂癥等精神疾病,該針法,打通髒腑的經絡經脈,使全身氣血運行正常,進而調整大腦神經功能,相比醫藥來講,不止無毒副作用,見效快,還永不復發,實乃中醫針灸之一大瑰寶。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蘇清婉緩步走到了南忠義跟前,站定,舉起一根銀針,口中念念有詞「一針人中鬼宮停」,向人中處疾刺過去。

南忠義猛的一震,呆滯的雙目猛然暴睜!

眾人一陣驚呼,蘇清婉卻毫不動容,第二針又直刺向手拇指未節外側的少商穴,接著,出手如電,其余的十一根銀針,分別刺入南忠義軀體的對應腧穴。

直到蘇清婉捏開南忠義的嘴,輕呼一口氣,將最後一針刺入了舌底,南忠義發出一陣怪聲,瘦弱的身軀劇烈一震,那呆滯無神的臉上,漸漸的生動起來,雙眸也瞬間明亮了,恢復了往日活躍的神采。

「嘶,有反應了,這是怎麼回事?這就好了?」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揣測。

眼珠子轉了轉,南忠義竟然開口就喊道,「娘!爹!」

「忠義!忠義,你能說話了!我是娘啊孩子!」南大嬸激動的撲了過去,一把將兒子摟在了懷里,通紅的眼眸淌下淚來,模著南忠義的頭,泣不成聲,「好了好了,兒啊你終于好了,可急死娘了!」

「忠義,乖孩子你回來了,太好了!」南大叔站在一邊,粗糙的手掌抹著黑黑的臉膛,亦是忍不住老淚縱橫。

眾人一陣嘩然,不自覺的鼓起掌來,紛紛稱贊祝賀,一邊的徐月荷瞪大了眼,一臉的欽佩自豪,而牧紹閑微微含笑,偏著頭,一臉欣賞的凝望著蘇清婉。

但是另一個人就不爽了,便是那人群中的孫玉珍,銀牙狠咬,一臉不忿,悔的腸子都青了。這女人的運氣,怎麼就這麼好?原本她攛掇耿小蠻來挑戰,是想讓這女人丟丟丑,誰知反而讓她出盡風頭!

「兒子你可覺得哪里不舒服?」南大嬸松開南忠義,趕忙問道。

「娘,兒覺得精神好的很。」南忠義擺擺頭,有些後怕的道,「就是想不起來之前發生了什麼,感覺之前渾渾噩噩的。」

「傻兒子,都是清婉丫頭救了你!她是我們家的恩人!」南大嬸拖過那南忠義,就要讓他給蘇清婉扣頭。

「咳,哪里用的著這種大禮,不過舉手之勞,大嬸你可莫要折煞清婉了。」清婉娘滿頭黑線,趕忙阻攔住激動過度的南大嬸,笑道,「何況南大叔幫了清婉那麼多,清婉能為你們盡微薄之力,心里也很高興。」

蘇清婉說的倒是實話,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家子,她的心里也是前所未有的滿足。

「我就這一個寶貝兒子,清婉丫頭,多虧了你啊!」南大叔亦是千恩萬謝,激動的謝個不停,又拿出銀兩來,非要塞給蘇清婉。

原本南忠義的病,夫妻倆已經有些絕望,只打算砸鍋賣鐵,湊些銀子去西梁縣里找最有名的醫館去看,誰知南大叔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居然真叫清婉給治好了,他們自然是喜出望外。

「鄉里鄉親的,銀子就不必了,當初大叔你幫清婉,可沒有圖過清婉什麼。」蘇清婉堅定的拒收了銀子,轉而和藹的面對南忠義,道,「不過忠義會得這病,多半是受了什麼驚嚇,忠義,你還記得半個月前,發生過什麼可怕的事情嗎?」

「唔……」南忠義抓抓頭,忽然眼眸一亮,「想起來了,那日我和朋友去縣城,看到有個小孩被馬踩死了。」

「這就是了,你現在沒事了。」蘇清婉輕柔一笑,那笑容徐緩若春風拂面,令南忠義心中說不出的熨帖。

眾人也這針法如此神奇,也跟著激動起來,七嘴八舌的圍住了蘇清婉,「清婉丫頭,你好本事,這是什麼針法啊?」

噪雜聲中,一道明媚中帶著壓抑不住激動的女聲響起,「百邪顛狂所為病,針有十三穴須認,凡針之體先鬼宮,次針鬼信無不應。」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耿小蠻嘴皮子輕顫,目光定定的鎖在蘇清婉的身上,「如果小蠻猜的不錯,這是傳說中的--鬼門十三針?」

方才看到蘇清婉施針,耿小蠻便已經激動不已了,這種針法,祛病除邪,奇妙無窮,她只在古籍上翻到過一些零星的記載。

「鬼門十三針?!怎麼可能,這丫頭年紀輕輕,怎麼可能會使?」耿郎中在黃色的大褂子上搓了搓掌心的汗,愁眉苦臉,兩撇山羊胡也無力的套拉下來。

「你倒有些見識。」蘇清婉輕輕一笑,微點了下頭。

「我輸了,心服口服。」耿小蠻大大方方的承認道,陽光下,愈發顯得她明眸皓齒,氣度再不復方才的刁橫,而是大方磊落。

「女兒你不能認輸!認輸就全完了!」耿郎中急的跳腳,鐵蛋鐵羊的面色也變了,眾人也立即想起,當時可是說,輸得一方要從此永不行醫。

「輸贏我並不在乎。」蘇清婉莞爾一笑,雲淡風清道,「大家學醫,都是為了鄉親們,至于那個賭注,就算了罷。」

「真的?」似乎沒想到蘇清婉如此大方,耿小蠻小臉浮上喜色,想到自己剛才對蘇清婉惡劣的態度,又是羞愧又是崇敬,磨蹭了一下,湊到蘇清婉身側道,「清婉姐,你真大度。咳……那些都是誤會,小蠻能這麼叫你嗎?」

「喲喲,誰是你清婉姐?叫的這麼親熱,閃一邊去!」徐月荷一昂頭,得瑟的擋在蘇清婉的面前。

「好了月荷,小蠻她也沒有什麼惡意。」蘇清婉好氣又好笑,一把拎過徐月荷,笑眯眯的對耿小蠻道,「當然可以了,你我本不是敵人。」

她看這耿小蠻也是個率性之人,雖刁蠻了幾分,但本性並不壞,如今如此沖動來找她算賬,多半也是受人挑唆,因此蘇清婉也並不放在心上。

「太好了清婉姐,你的醫術這麼高明,可能教教我?」耿小蠻一臉崇拜,雙手合拳,眼眸亮亮的道,「我耿小蠻願意拜你為師!」

「拜師就不敢當,你若願意,我倒可以指點你一二。」蘇清婉輕笑了笑,「也是互相交流切磋,取人之長,補己之短。」

「清婉姐!你真好,本事大,還沒有一點兒架子。」耿小蠻大為感動,甩了一下馬尾,明媚的一笑,露出一口貝齒,「我耿小蠻決心跟著你混了!若有用得著我小蠻的地方,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眼看著眾人都為蘇清婉高超醫術折服,包括原先來挑釁蘇清婉的耿小蠻,居然也成了她的忠實追隨者,擠在人群里,向蘇清婉虛心的討教醫學問題,這一切,都讓孫玉珍氣的心口發疼,一跺腳,轉身沖出了院子,同樣憋悶的,還有被嚇到差點尿褲襠的劉文寒,灰溜溜的擠出人群,溜走了。

「師傅,這小蠻師姐怎麼也……被那蘇家丫頭收服了?!」鐵蛋呲著大嘴,一臉牙疼的表情。

「師傅,這可不妙呀,我看師姐是迷了心竅了。要不,咱把師姐拖回去?」鐵羊小心翼翼的問道。

「師傅,小蠻師姐是不是傻了?!」鐵蛋瞥向了狂熱的耿小蠻,一頭霧水。

沉吟了一下,耿郎中忽然跳起來,照著鐵蛋的頭,狠狠一個暴栗子,三角臉抖了抖道,「蠢貨!我耿陽世的閨女能傻麼?懂不懂事了,還懂不懂事兒了!這叫良禽擇木而棲,你們懂個屁!走,回去!」

這耿郎中治病的水平一般,看人的眼楮卻毒,在她看來,這蘇清婉,雖然看起來,是個乳臭未干的丫頭,可是氣質卻超凡月兌俗,甚至還會一些失傳的針灸古法,絕對不是一般人,女兒跟著她,說不定真能有所進益。

「師傅英明!」鐵蛋捂著額頭的大包,苦著臉,跟著耿郎中走出了院子。

晚上,一彎明月躍上枝頭,花影淡淡,清香襲人,送走狂熱的醫學狂人耿小蠻,院子里終于清靜下來,只有球球躲在花盆之後,不時的探出個小腦袋,「汪汪」叫上兩聲。

一上午都在應對那些熱情的村民們,幫他們解決了不少頭疼腦熱的疑難雜癥,那些村民們無不是感恩戴德的離去,回去後,又提了許多自家的蔬菜家禽雞蛋等,送上門來。

蘇清婉為村民們看診的時候,耿小蠻就在一邊虛心的學習,有了實際的案例,這丫頭倒是學的飛快,到了傍晚,蘇清婉才將最後幾個看病的村民打發走了,只是那被那耿小蠻纏磨不過,又教了幾手陣法,因此送走心滿意足的耿小蠻,天色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色四合,籠罩了整個小院。

月色淡淡,猶如覆了一層飄渺奇幻的輕紗。

揉著酸痛的肩膀,蘇清婉眼皮微微套拉著,疲憊的打開堂屋的門,方一跨進去,便感覺到一陣陰冷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只是這一次,比任何時候都濃烈。

黑暗中,衣襟被猛然揪起,整個身子被懸空提起,狠狠按壓在牆壁上,冰冷,狂暴的眼神,在暗夜中閃爍如星子,冷冷冰冰的盯著她。

被那大力一撞,蘇清婉感覺後背隱隱疼痛,不由的咧了咧嘴,在空中,張牙舞爪道,「這位爺,我不過是忘了做晚飯,不用這樣對我吧?憐香惜玉你懂不懂,懂不懂!哪個女人嫁給你這種粗魯的家伙,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快放開姐!」

「瘋了麼,以身試毒!」

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夾雜著怒氣蓬勃,大掌狠狠的抵著她。這女人哪里會知道,在從窗子里看到她要試毒那一刻,他內心的痛楚焦急,熬得眼楮赤紅,緊張的心跳幾乎驟停。

如果她出什麼事,他定會讓外頭那群人,統統為她陪葬!

蘇清婉微微一怔,心也跟著顫了顫,這算什麼,擔心她麼……這男人的心不是冰塊做的麼,也會為某一個人緊張,而自己居然有幸,恰好是這個女人麼,她並不相信,娘親章氏就常常告誡她說,男人不可信!越是英俊的男人,越會騙人。

若是動了情,受傷的永遠會是女人。

她永遠忘不掉,娘說這句話時,臉上流露出的傷感和滄桑,叫她刻骨銘心。

厭惡的掙扎開那只有力的大手,蘇清婉輕滑下地,冷笑著瞟了一眼雲流墨,聲音冷淡無情道,「這是我的事,不是麼。」

雲流墨微微一怔,俊冷的眸,在黑暗中閃過一絲火光,聲音漸冷,「那男人……竟為你試毒?」

一股酸溜溜的氣息,夾雜著濃濃火藥味兒,在黑暗里的堂屋中彌漫開來,光線幽幽,雲流墨忽然覺得,那張清瘦倔強的小臉,明滅不定,有些難以捉模,是那麼不真切,仿佛他伸出手去,觸模到的,也會是一片虛空,這種不確定感,讓他無端的感到緊張。

「恩?你說阿閑啊,沒錯啊,他的確為我吃了一包毒藥。」蘇清婉聳聳肩,忽然一抬頭,很認真很認真的凝視著,那雙漩渦般有吸力的眸子,慢慢的道,「他對我很好很好,對我兒子也很好很好。」

「他是你什麼人,喊得這般親熱?」雲流墨手指攸然收緊,額角青筋微跳。

「現在倒不是我什麼人,不過呢,我在考慮讓他做我相公,做天天他爹。」緊了緊鼻子,蘇清婉語氣平淡的敘述道,「你知道,小孩子也是需要父愛的嘛!何況,姐是個女人,也是有需求的。」

「女人,你說什麼?」墨黑的瞳孔緊縮,渲染上一層重重的殺氣,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陡然降低了幾度。

蘇清婉打了個寒顫,卻是一梗脖子,冷笑一聲,「嘿嘿,某些人播了種就不管了,拍拍**走人。這小少爺的吃喝拉撒可都得姐伺候,不夸張的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某些人,沒資格在這指手畫腳。」

「……」

「那你現在肯留下,和我一起養兒子麼?」

「相信我。」俊臉閃過隱忍的痛苦,雲流墨別開臉,不忍看到那張失望的小臉,艱難嘶聲道,「還有些事要處理。」

「既如此。」一抹失落一閃而逝,蘇清婉倔強的揚起小臉,撇撇嘴,冷哼一聲,「你就別怪我給天天找個後爹!」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嘟噥一聲,蘇清婉瀟灑的一甩頭,轉身就走。

「我殺了他。」黑暗中,修長如玉的指尖,輕拂過匕首鋒利的雪亮。

身形微微一頓,就在男人自以為得逞時,蘇清婉無所謂的搖搖頭,側了側臉,嘴角勾起一絲輕媚的笑,「兩條腿的男人多了,我就不信你殺的完?」

「啪」房門重重闔上,繼而是插上門栓的聲音。

眼前不見了那決絕而窈窕的身影,雲流墨薄銳的唇角,緩緩勾起苦笑,如今他自身處境都危險,如何能接她們娘倆走。女人,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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