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 第82章 會獸語的男人(加更求訂)

作者 ︰ 六月紫

一道銀白的瀑布,猶如九天銀河垂掛而下的一匹綢緞,雄偉而晶亮,沖刷著四周的林木,發出巨大的聲響,幾只色彩斑斕的梅花鹿,在那瀑布邊安靜的散步,那高空落下來的巨大水柱,激起氤氳的水霧,而在這水霧迷蒙間,竟影影綽綽的立著一個人,一個男人,而他全身光溜溜的,竟然不著寸縷。

他的容顏,霧氣繚繞中,並不十分真切,但是只看了那雙眼眸一眼,蘇清婉整個人便被震住,只覺得,那樣一雙眸,靈秀的已經不似人間的男子,早就已經是超越凡俗的存在,沒有一絲污垢,沉靜,大氣,純淨,又仿佛帶著普照世人的大愛和慈悲。

那雙眸子,仿佛滴入了觀音手中的淨瓶水,又仿佛本就是紫竹林的兩滴甘露化成,集天地之靈秀,聚萬物之慈悲,那麼真,那麼靜,跟這雙眼楮一比,那些美麗的如同幻境的靈山秀色,仿佛都黯然失色了,這個人,仿佛就是如此超然月兌俗,即便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也只能是他的陪襯。

隔著薄薄水霧,那雙眸子靜靜的,靜靜的望著她。

而她也毫不客氣的,回瞪了那人幾下。緊接著,又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那玉白的身軀,若隱若現,她微有些不自在,眼楮不自覺的往天上飄,咳,她什麼都沒看見,沒看見!

簡單的說,她看到了一個男人,邊沐浴,邊吹著一個蛋!哦不……那似乎是某一種古樂器,蘇清婉腦中靈光一現,是陶塤!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蘇清婉還在發傻的當兒,那只大老虎,卻是已經循著蘇清婉肩頭的血腥味兒,發狂的奔來了,蘇清婉扭頭就跑,心想大不了老娘跳進瀑布里自殺,就是不便宜你這大老虎!諒你這只臭老虎也不會游水,敢下來,她娘的淹死你!

可惜她受了傷,哪里跑的過大老虎,剛跑到那道萬丈瀑布邊,便被老虎生猛的撲倒,老虎的大爪子死死按在她的肩頭,疼的她倒吸涼氣,眼淚都要飆出來了,那虎口大張,那聞到那滿嘴的腥味兒,甚至能看到那銳利如刀的犬齒!

蘇清婉正想使出殺手 ,和老虎拼了,那老虎一口沖著蘇清婉的咽喉,咬了下去,就在這時,那道銀白水汽間,卻忽然飛出了一根木棍,不偏不倚的飛進了老虎的大張的嘴里,在它的上下顎之間,死死卡住,那虎頭痛苦的扭來扭曲,竟是沒法甩月兌,蘇清婉大喜,可是那老虎卻是激發了野性,紅了眼,不肯罷休,揮舞起利爪,就要拍碎蘇清婉的脊椎--

就在這時,一大群棲息在水邊的翠鳥,忽然集結在一起,遮天蔽日的飛來,遮擋了大老虎的視線,有的啄向那大老虎的眼楮,有的啄向其他地方的皮肉,數萬只翠鳥,既有秩序的聚集在一起,仿佛一張無比絢爛美麗的大網,整個兒將那大老虎纏了起來,那大老虎頓時失了章法,胡亂跳動著,喉嚨里發出一陣低低壓抑的咆哮!

「嘩啦啦」一陣水花四濺聲,那玉白的身影,忽然擎天巨劍似得,破水而出,仿佛踏著水霧而來,在空中輕輕的推出一掌,也不見得如何凌厲,站在近處的蘇清婉,卻是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仿佛被一股驚人的毀天滅地的力道所攪動,凝聚起了一個小型的漩渦,她感覺自己被那勁風一壓,都幾乎站不住腳了,只感覺氣血翻騰,她知曉厲害,慌忙「蹬蹬蹬」後退開去。

那掌風一擊,方才還虎虎生威的大老虎,猛地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嚎,足有幾百斤重的巨大的身軀,凌空飛起,又重重的摔落到地上,頓時沒有了任何的威風,眼眸哀哀的,瞬間,仿佛變成了一只沒有任何威脅力的大花貓兒。

而被那漩渦帶起的塵沙碎石,枯枝落葉,都隨之震散開去,四周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空地,仿佛被清掃過一樣干淨,就連那幾只靈巧的梅花鹿,也早早的避了開去,倒真像是有靈性一般。

大老虎被一招制服,蘇清婉驚喜交加,模了模自己柔女敕女敕的咽喉,好在保住了,不用喂老虎了,這一下子松了勁兒,她差點癱軟下來,心里卻是無比激動,只是,她實在沒什麼勇氣,直視面前的這個男人,非禮勿視啊!看了會不會長針眼啊媽蛋?為啥她總是這麼倒霉,總是要被迫看美男沐浴,先是那個顧雲棠,現在又來個這樣神仙般的人物!這是要鬧哪樣,她又不是闖的男澡堂,這古代的男人都這麼奔放嘛,你說這青天白日的,你在野外洗毛澡啊,也不怕被野獸吃掉啊……額,不對,以這人鬼神莫測的身手,似乎野獸怕他比較有可能。

「那個,我不管你是什麼人,總之萬分感謝!小女子蘇清婉,救命之恩,必定銘記于心!」

沒有人聲?沒有回應?

捂了捂眼楮,蘇清婉偷偷從指縫里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那雙眼眸,正無辜懵懂的望著自己,呆萌呆萌的。咋麼回事,靠!莫非神仙听不懂人話?!

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在自己身上使勁兒比劃道,「那個,這位神仙哥哥,麻煩你先將衣衫穿好!你這個樣子……咳,咳,影響我思維。」

那道玉白發出柔和瑩光的身影,似乎听懂了蘇清婉的話,微微勾了下唇角,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吐出一個字,「好。」

哇靠,神仙哥哥果然是惜字如金啊。不過聲音好听的好似玉泉叮咚,又仿佛寒山玉洞中鐘乳石上滴下來的冰涼水滴聲,這是人的聲音嘛,這是天籟罷,還帶著一種雌雄莫辯的性感!原來神仙不是啞巴啊,而且語言也是和我們共通的,蘇清婉胡亂想著,定楮望去,額頭上頓時墜下三根黑線,只見美得不像人的男人,上半身依舊赤著,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短短的花紋的獸皮裙,還是黑白相間的條紋的!露出玉白修長的大腿,和完美無匹的身軀,這比沒穿,也只好了那麼一丁點兒啊,你以為你是亞當啊,你咋不糊兩片葉子了事混蛋?!

接觸到蘇清婉滿眼鄙夷和不滿的眼神,那男人聳聳肩,一彎腰,撿起另一件獸皮,斜披在了上半身,用根碧綠的藤蔓,隨意的一扎,赤著足,一步一步走到了蘇清婉的面前,安靜的大眼楮就那麼瞪著她。

「好了好了,可以了合格了!不許這樣看我,很沒禮貌知不知道。」一叉腰,蘇清婉以凶悍掩飾自己的窘迫。那雙真誠的大眼楮,實在不像是在耍流氓啊!

「神仙?」走近一步,蘇清婉試探的打探底細。

「……」那男人搖搖頭。

「妖怪?」

「……?!」繼續搖頭。

「那就是人咯?」

沉靜高貴的如同一支玉如意的面龐上,緩緩綻出一抹淺淺的笑,微微點了一下頭。

「吁,嚇死姐了你早說嘛!」看到男人表明身份,蘇清婉不由的松了一口氣,這口長氣還沒松完,卻看見那雙秀俊如白筍的足,一步一步,朝著自己走來,無聲無息。

一步步逼近,濕漉漉的乳白水汽,從那長長披散的烏青發絲間蒸騰而出,從那瑩白的肌膚毛孔間透出,那氣息仿佛帶著大自然的清新,猶如天清風雨,純真中,帶著說不出的魅惑。

倏忽間,整個人被裹進那人的氣場里,蘇清婉一個激靈,猛的後退一步,凶巴巴的道,「你,你想干嘛?」

「別動,你受傷了。」天籟般柔和的聲音,實在叫人難以抗拒,那男人指指蘇清婉鮮血淋灕的肩頭。

從那生死關頭的激蕩中回過神來,蘇清婉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肩衣衫早被撕裂,一大片雪膩的肌膚,**在清冷的空氣之中,那白皙渾圓的肩頭,被抓出五道深深的尖痕,皮肉翻卷,正不斷的流出鮮血,那腥味的鮮血流淌下來,將厚實的秋衣都浸濕了大一片,而因著受傷和使勁的奔跑,她整個人都很不好,四肢虛軟無力,若不是她的意志強撐著,早已倒了下去!

還沒待她醒過神,一抬眸,驚覺那男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貼到了她身邊,那股清清涼涼的水汽,十分好聞,她正警惕,那男人的兩根手指,已經搭上了她的腕脈,凝神了一下,輕輕道,「無妨,里面沒受傷。」

蘇清婉這才清醒過來,他是在幫她把脈,而他話的意思,估計是說沒受內傷,五髒六腑沒有大礙,這男人把脈的手勢精準嫻熟,同為大夫的蘇清婉一看便知,此人是個中高手,便也由的他去。

眼前一團白光一晃,那男人已經繞到了蘇清婉的背後,蘇清婉正詫異,這也不知是人是仙的家伙想要干啥,就感覺後背一暖,背脊上貼上了一只微暖的手掌,一團和煦純淨的內力,頓時源源不斷的注入了她的體內,令她精神為之一振,原本月兌力的身軀,竟然緩緩的生出了力氣,那股勁力被緩緩的引導著,游走于她疲憊的四肢百骸,流竄過她的奇經八脈,說不出的熨帖舒適,簡直就比泡了一個暖暖的熱水澡,還要來的精神百倍。

這麼引導那勁力,在蘇清婉的體內循環了幾圈,直到感覺她的身子不再顫抖的厲害,那男人方才緩緩的撤回了自己的力道,那一瞬間,對那股溫柔龐大的海納百川似得勁道,蘇清婉竟有一絲留戀和不舍。

赤著足,踏到蘇清婉面前,看著眼前那張白煞煞的小臉,終于泛起了一絲血色,原本因為失血過多的而蒼白的唇,也漸漸有了飽滿的紅潤,那男人方才滿意的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到那鮮血淋灕的肩頭,眉尖輕顰,伸指疾點,按向蘇清婉肩頭的幾大止血的穴位,隨著他緩緩垂下手臂,那「嘩嘩」流淌的血,立時便止住了。

那男人露了這一手,蘇清婉眼眸頓時睜得大大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不止心中感激,對這男人的醫術,更是十分欽佩,此人取穴之精準,手法之老到,不在自己之下,那他點穴時那股渾厚的勁道,更是比自己還要略高一籌,雖然蘇清婉她可以自己止血,但她身體還很虛弱,有人代勞,自然是再好不過。

「沒想到你的醫術如此高明,失敬失敬!」一抱拳,蘇清婉微微屈身,一張略微蒼白的小臉上,滿是嘖嘖的驚嘆。

那男人抿唇笑了一笑,緩緩轉身,慢慢的走向了一旁伏地申吟的大老虎,這男人的一舉一動都很慢,帶著一種雍容高貴的感覺,又仿佛與大自然的節奏相貼合。

「小心著些!」指了指大老虎,蘇清婉忍不住開腔提醒道,「我知道你武功高!但是這家伙也夠狡黠的,小心有詐。」萬一這家伙裝死,反咬一口可怎麼辦!

話一出口,蘇清婉才發現,這麼短短時辰的接觸,她已經對這男人衍生出奇特的好感來,看到他接近危險的野獸,不由的就為他掛心,這令她自己都覺得驚詫不已,她為人從來警惕,可是對這個荒田野嶺里冒出來的男人,她卻沒法設防,或許……是因為他救了她罷!也因為他奇怪的行為方式,本身就含有一種征服和震懾人心的魅力。

微微搖頭,那男人走到大老虎面前,背著光,他的周身都鍍上了一層淺淺銀白的光華,沉靜的臉膛肅然道,「孽畜,休傷人命!」

「嘶」倒吸一口涼氣。

蘇清婉摩挲著下巴,胡亂猜想,莫非是觀音尊者身邊的仙童哥哥麼?連口氣都一樣一樣的啊!可是人家不承認啊,他都說他是人了啊,再說修煉多年的妖怪,估計也有幾分仙氣吧,看他長得這麼一副好皮相,狐妖也有可能啊,方才應該在他沐浴之時,看看他**後頭,有沒有隱著九條大尾巴。

「這回念在尚未鑄成大錯,且饒了你。」

那男人繼續對著那老虎說話,一字一字都極為嚴肅,「你再傷人,下次我可不饒你。」

長長流瀉的青絲披垂而下,半遮掩住玉色修長的脖頸,華美無匹,一人一虎在山林中,倒構成一副野性魅力的畫卷。

「去吧!」

大掌輕輕的撫模過虎頭,那老虎在男人的掌下,竟表現的十分的溫馴,仿佛听懂了男人的教誨一般,神情恭順的掙扎著爬了起來,拖著一副受傷的虎軀,隱入茂密的山林,不見了。

「你在和它……說話?」微顰了顰眉,蘇清婉萬分驚詫道,「它能听懂?!」心中狐疑,莫非他有通獸語,有和天地飛禽走獸溝通的特殊能力?那豈不是超能力,怎麼可能?再轉念一想,自己都是穿越過來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啥好稀奇的?

那男人笑而不語,只做了個口型,吹出一聲優美輕靈的口哨來,棲息在瀑布低窪處的一只翠鳥。

「撲稜」一聲飛了過來,棲落在那男人的伸出的手背上。

親昵的「唧唧啾啾」一陣,竟似乎是在和那男人說什麼,而男人不時的點一下頭,眼神微暖,瞬間又將鳥兒放開。

「天,你真會獸語。」

捂住了小嘴,蘇清婉喃喃道。這也就解釋了,為何方才自己和大老虎搏斗之時,會有一大群遮天蔽日的翠鳥來助陣,原來是這個男人操控的!這,真是個普通男人嗎?

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拍額,蘇清婉急道,「哎呦,月荷!我得趕緊的回去救她!」

蘇清婉轉身就往密林奔去,跑了幾步忽又停下,小臉一垮,喃喃道,「糟!這林子這麼大,我上哪里找月荷呢?」

方才被那大老虎追趕,她嚇得沒命的狂奔,在密林里七拐八拐,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個方向,此時回頭再找,也不知道是哪一條路了,這密林之中如此險峻,野獸又多,不宜多耽擱,若是走錯了路,等天黑下來,她就死定了。

沒頭蒼蠅似得團團轉了幾圈,蘇清婉腦中靈光一現。

這男人既然是人,又穿著獸皮,看來是生活在這山里的野人,對這一帶的地勢一定十分熟悉,若是有他帶路,可以避開不少危險,還可以和鳥獸通靈,豈非可以少走不少彎路?這人武功又是高潮莫測,帶著他行走,簡直就是帶著一枚巨大的人形護身符啊!

一轉身,湊到了那男人面前,揉捏著雙手,一臉狗腿的討好道,「好人,大美人,你看你從虎口救了我,清婉我感激不盡,那你不如好人做到底,帶我入叢林,尋找我的同伴如何?」

「……」

「啊啊啊,你不要這個表情,你不要急著拒絕!既然你不肯幫我,剛才干嘛要多此一舉的救我?你救了我,等一會子天黑了,野獸都出來覓食,我還不被啃的光光的?既然都要死,不如你把那頭大老虎召回來,讓它吃了我算了。」

那男人一臉沒有表情,只是定定的看著她,蘇清婉急的連連擺手,又跳又比劃,言辭激烈。

「……」

「好,你夠狠!我蘇清婉自己找!」

一跺腳,蘇清婉氣哼哼的轉身就要走,腳步卻放的慢吞吞的,這一招叫做欲擒故縱。哼,諒這野人也不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但從他剛才的表現才看,總算還知道什麼是俠義心腸,理當不會看著她這個弱小不管吧,她就要賭這一把。

「跟著我。」

那男人吐出一句優美如歌詞的話,一轉身,沉靜的走在了前頭。

那道裊裊的白色穿獸皮的背影,明明走的不快,卻移動的非常迅速,蘇清婉只覺的眼前一花一花的,每次她急急的追著,眼看就要追上那團身影了,下一刻,那身影又甩下她好一段路。

倔強的一咬唇,蘇清婉飛快的跟上去,心里無限月復誹。

這廝的腳底板都不知道疼麼?草鞋都沒有一只,若是踩到個毛蟲蟲之類的,還不惡心死,不過話說回來,這廝若是成天赤足在林子里奔走,估計腳底板的皮,厚的結了一層老繭了,估計比她的鞋幫子還厚呢,自然不知道疼了。

急走了一段,蘇清婉又被甩下。

她彎下腰,手扶著大樹干,「呼呼」的喘著粗氣,袖子抹一把汗,邊喘邊喊道,「回,回來!你跑那麼快,是要喘死我麼?大哥我是個女人啊。」

她的體力不能跟你相比的啊!甭提她剛剛還跟猛虎搏斗過。

「刷」

身邊一陣凌厲的勁風飄過,空氣中徐徐的落下幾片枯葉。

再一抬眼,蘇清婉「嘶」駭了一跳--

那男人居然,已經瞬間飄移到了她的身側。

拍拍噗通亂跳的小心肝,嘴角猛的抽了抽,「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神出鬼沒的,很嚇人的好不好!人嚇人,嚇死人,懂?!」

調整了一下紊亂的氣息,蘇清婉繼續跑。

冷不丁被什麼東西一絆,「咚」一聲悶響,重重的趴著摔倒,啃了一嘴苦苦的落葉,發髻也散亂了,在心里嗚咽了一聲,隨即狼狽的爬了起來,「呸呸」吐掉嘴里的葉子,扭頭一看,卻是被一截露在地面上的老樹根暗算了,該死的!

真是人倒霉的時候,喝水都要塞牙縫!

一手撐著,蘇清婉直起快斷了的腰,只見一圈微光的光暈下,那男人靜靜的立著。

一雙沉靜如古潭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她,一頭長長直直的青絲披散,隨意的披散下來,一直到臀部,一身獸紋的野性皮衣,偏給他穿出幾分高貴出塵的味道,美的不像是塵世之人。

「咳,沒事死不了。」咽了口唾沫,蘇清婉強逼自己收斂心神,想了想鎮定道,「也不知道月荷到底在哪里,林子這麼大,太難找,不如你召喚你的鳥兒朋友,來問上一問?它們肯定知道!」

輕笑著搖搖頭,那男人回身,伸手一指密林的左前方,語氣篤定道,「在那邊。」

「你怎麼知道?」詫異的瞪了那男人一眼,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的轉來轉去,蘇清婉表示很懷疑。

「我有順風耳,林中的一切,都逃不過吾耳。」伸出雙手,指了指兩邊的耳朵,男人輕輕的一笑,眉宇間有一絲小得意。

暈!你不早說!害老娘擔心死了!

「你,還能走嗎?」那雙澄澈的眸子,微微垂下,望著蘇清婉的時候,顯出一絲真切的擔憂來。

「別小看姐,姐不過是別了一下腳,姐厲害著呢……啊啊啊啊……救命啊啊!我恐高啊!」

蘇清婉正不以為然的揉著腳,打算繼續前行,卻感覺被一個清涼如山風的身軀貼上來,一只柔韌的臂,從自己腋下穿過,攬住了她的腰肢,輕輕一帶,便將她疲乏無力的身軀,帶的飛了起來,越來越高,她往下望去,只見鋪滿金光落地的地面,越來越遠,地面的景物也一點點縮小。

她尖叫,尖叫,再尖叫。

叫的喉嚨都要破了!

那男人一直帶著她騰起,直到躍上了樹梢,蘇清婉的尖叫聲,驚飛了一群林中的鳥兒,「嘩啦啦」一大片,瘋狂的逃竄去了。

等到稍微適應了一點,蘇清婉才發現,站的高,遠處的一切都盡收眼底,雖然她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在顫抖,嘴里也不自覺的罵罵咧咧。

「你美得你,輕功好了不起啊?你欺負我是現代人不會輕功啊,你還是個野人呢!」

「啊,你說,你就不能事先打個招呼嗎?你是要嚇死我嗎,你知不知道我恐高啊?」

「站這麼高,摔下去會死的不能再死的!」

「不喜歡?我松手了。」那男人抿著唇笑,左唇邊勾出淡淡的梨渦來,作勢就要放手。

「你敢!」

手疾眼快,蘇清婉一把反手吊在他的身上,往下看了看,嚇出了一頭冷汗。

頓時變了臉色,下一刻瞬間笑顏如花,一臉狗腿道,「大哥,好人,你千萬別放手,清婉就是同你玩笑的,你丟我下去,我就死翹翹!大哥您人這麼好,一定不忍心看到我皮開肉綻的哦?」

說罷,蘇清婉無比真誠的瞪著自己清澈的大眼楮,嘴角咧的弧度太大,都快要抽筋了。

「我也是同你玩笑。」男人側了側頭,嘴角微微翹道,「莫怕。」

猛眨眼,盡量露出「和善」的容顏,心中卻咒罵道,怕你老娘!被你嚇的我腿肚子都要抽筋了,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你這個扮豬吃老虎的混球!與其被你耍著玩兒,姐方才還不如被大老虎吃呢。

「看!」

隨著男人的手指,蘇清婉努力壓制住心中恐高的膽怯,狠狠一拍戰戰兢兢發抖的小腿,往遠處眺望,只見三丈開外的大樹上,爬的像個猴子的那個,不正是徐月荷麼?!

她戰戰兢兢的吊在樹枝上,似乎還在哭哭啼啼的,蘇清婉看到了她大喜,正想大聲呼喚她,又怕驚擾了林子其中的野獸,也得作罷,只興奮的喃喃道,「那笨丫頭,真是沒出息啊哭啥哭,又沒有給吃掉!清婉馬上就救你來……啊!」

身子一動,仿佛在空中一蕩一蕩,耳邊呼呼的秋風,凜冽的刮過耳廓子,留下冰冷的溫度,蘇清婉只感覺那男人幾個縱躍,便飛快的到了那片熟悉的密林,而吊著徐月荷的大樹,近在眼前。

直到停了下來,那只胳膊悄無聲息的松開了她,蘇清婉還在激動不已,傳說中的輕功啊,原來是真的,她還真的飛了一把,在現代的時候,她還只有在游樂園做雲霄飛車的時候,體驗過這樣飛翔的極致快感,不過那感覺和這比起來,又是泥雲之別了,那種沒有任何束縛,月兌離了天地間累贅,超越萬物之上的快感,真真是自由的,奔放的,讓人忘卻一切煩惱的。

「還不去救你同伴?」男人歪著頭,一伸手,輕輕摘在落在那柔軟雪頸子上的一片落葉。

那人的指月復漫不經心的擦過脖頸的肌膚,帶來一點清新,蘇清婉的小臉,「蹭」的一下,紅了紅,連帶著脖子都被染上了落霞之淺輝,不過她也來不及想這些,徐月荷高高低低的哭泣聲順風傳來,灌進她耳朵里。

一下子就倍兒清醒了!

「月荷,我來救你了!」飛快的撒丫子往前跑,幾步就到了那棵大樹下,蘇清婉抬起頭,張開雙臂喊道,「月荷,快下來!老虎走了,放心吧。」

一見蘇清婉,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徐月荷「哇」的一聲,哭的更大聲了。

一邊淚雨磅礡,一邊抱著大樹干往下滑,「清婉你終于來了……你沒有被吃掉啊嗚嗚嗚……嚇死我了以為你被吃掉了啊嗚嗚……你沒事就好了!」

徐月荷滑下樹,腿軟的倒在蘇清婉身上,兩人緊緊相擁。

蘇清婉安撫的拍拍徐月荷的肩背,柔聲道,「我好著哩你不用擔心,傻丫頭你沒事罷?都說了老虎走了,別怕了別怕了!」

「還說保護我呢,就你這沒出息的樣兒……你的祖傳徐氏飛鐮呢?等你出手,估計我也就只剩骨頭了……哦好好好,我只是開玩笑的,你怎麼又哭上了,噯,快擦擦眼淚……」

一把抓起蘇清婉的衣袖,在滿臉的眼淚鼻涕上,胡亂擦了一把,徐月荷這才止了哭,腫著兩個紅眼泡,喉嚨里抽抽噎噎的道,「清婉你真好!方才,真是,嚇死我了!」

聲音一抽一抽的,顯然還有些激動。

「喂,喂,我是讓你拿你自己的衣袖……嘶……你這可惡的丫頭!」望著自己的衣袖被糊的亂七八糟,蘇清婉一臉嫌棄的表情,趕緊的將黏在自己身上的丫頭推開了點點。

目光一轉,徐月荷忽然瞥到了靜靜立在一邊的男人,長長的青絲被秋風吹的輕輕蕩起,露出一陣仙氣深靜的臉龐,與周圍的自然景物和諧的融為一體,最重要的是,那雙玉白的足,就這麼赤著,有一種漫不經心的閑雲野鶴之感,月荷的嘴角不由的越張越大,一把拽住蘇清婉的衣裳下擺,顫抖著伸著手指,指向那個男人。

「清婉,他,他是誰……」

「喔,是他救了我。」瞥了那人一眼,蘇清婉漫不經心的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你自己問他好了。」

「我知道了!」想了想,喉間迸出一聲尖叫,徐月荷興奮的聲音都變了形,顫聲道,「我知道了!他是赤腳仙人,村子里的人都說,大茅山的仙人是打赤腳的!」

「噗通」一聲跪下。

徐月荷無比虔誠的道,「赤腳仙人,神仙哥哥,請你保佑我啊,信女月荷,特來許願。」

「我是人,不是仙。」好听的聲音慢慢的響起,帶著一絲微微的笑意。

「你咋知道他是神仙?這荒山野嶺的,或許是妖呢!」一把將徐月荷拽了起來,蘇清婉沒好氣的道,「你都快被老虎吃了,還惦記找神仙的事兒呢,這腦子里都裝些什麼啊,哪那麼多神仙給你遇到!笨妞!」

「啊,真的不是啊……」徐月荷有些失望的聳了聳肩。

「你這丫頭,我方才都差點被老虎吃了,你不關心關心我的死活,倒一心想這些有的沒的,早知道剛才不救你了,哼。」故作生氣的一叉腰,蘇清婉哼哼道。

「啊,清婉我錯了嘛,你千萬別生氣,對了,你剛才說是這位神仙哥哥救了你?」轉了轉大眼珠,徐月荷好奇的道,「那只凶猛的老虎呢?」

「被他放歸山林了。」緊了緊鼻子,蘇清婉淡淡的道。

「什麼!哎呀真是可惜,為什麼放了它?虎皮很值錢的呢。」瞪圓了眼楮,徐月荷跳腳道,「何況那壞家伙差點吃了我們呢!我們應該捉了它,大卸八塊!剝了它的皮,換些酒菜來壓壓驚。」

「切,小命都沒了,還惦記虎皮呢!」戳著她的腦袋,蘇清婉毫不客氣的白眼道。

「師傅說,上天有好生之德。」那男人輕擺了擺手,聲音如秋日的林海波濤,浩蕩威嚴,「姑娘何必執念。」

「神仙哥哥,我就是說說的,不敢不敢。」連連擺手,徐月荷咧咧大嘴,跳過去嘻嘻一笑道,「你不要生氣哈,我的心願你一定要記得哈。」

「好了啊你,人家又不是媒婆!你和衛三的事兒,他如何能給你保證,難道押著他來跟你成親?」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徐月荷,蘇清婉看一眼天色,只見空中方才還是晴空萬里,陡然間便烏雲滾滾,著急的催促道,「還不快拿上咱們的東西,這天色眼看就黑了,一會子如何下山!」山林間天氣多變,看這陣勢,只怕是要有暴雨來了,而留在山上,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未知的危險,蘇清婉心中不由得焦灼起來。

「來不及了。」

那男人微微搖頭,睨一眼天色,篤定的道。

男人話音剛落,「  啪啪」的雨點,就瘋狂的倒了下來。

天地間陡然變色,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山林間頓時黑的如同夜晚,厚厚黑黑的天空,烏壓壓的仿佛要從頭上蓋下來一樣,光線的能見度極低,陰風陣陣,雷聲悶悶,在厚實的雲層里,不斷的傳出隆隆的巨大的聲響,仿佛即刻便要碾壓過來,而紫色的閃電道道,像銀蛇般吐著信子,劃破陰沉的天際,帶著猙獰的表情。

糟!果真來不及了,只有在山上找個山洞暫過一夜了!

此時,蘇清婉正緊張的在腦海里籌謀,那道醇厚又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穿透重重暴風雨,清晰的再次響起。

「跟我來。」

那男子在面前帶路,蘇清婉一把將山貨甩到肩膀上,背上竹簍子,緊緊拖了徐月荷的手,飛快的跟了上去,一行人在狂風暴雨中飛快的行走,跑了一盞茶的時辰,終于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洞口,山洞口有許多茂密的植物和藤蘿遮掩,根本看不出是一個洞口,若不是有人帶路,蘇清婉和徐月荷哪里能找到這個地方!

三人趕緊走進了山洞里,除了那男子依舊是一身高貴仙氣,絲毫沒有收到暴雨的影響,那蘇清婉和徐月荷,卻是已經狼狽不堪了,發梢,布衣裳都濕噠噠的滴著水,一小股一小股的水流,從她們臉上,身上流淌下來,冰涼涼的麻癢癢,說不出的難受勁兒,風從山洞口灌了進來,兩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只覺得肌膚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蘇清婉還「阿嚏」一聲,揉了揉鼻子。

往前走了幾步,蘇清婉打量了一圈,不由得嘖嘖稱奇,只見這個山洞呈一個巨大的半圓,里面有石頭床,石頭凳子,石頭桌子,上面都鋪滿了各色動物的柔軟皮毛,牆壁上的藤蔓上,掛著許多獸皮衣裳,桌子上有用竹節做的杯子,甚至還有簡單的做飯的石鍋木鏟,木質的盆盆罐罐,可以說,簡單的生活用具,應有盡有。

甚至,這山洞比外面亮了好多,蘇清婉很好奇,這山上又沒有油燈,用什麼來照明的呢?環視四周一圈,蘇清婉驚詫的發現,這屋子里,除了用動物的油脂來照明,牆壁的木架子上,還嵌有一顆光華熠熠的夜明珠!沒錯,是貨真價實的夜明珠,那淡淡閃耀的流光,便是從這里發出來的!

在這光山野嶺的,陡然發現一顆夜明珠,蘇清婉和徐月荷驚的下巴都快掉出來了,蘇清婉甚至猜想,這人武功這麼好,又擁有這麼稀世的夜明珠,會不會是什麼江洋大盜,偷到了寶物之後,為了躲避官府的追殺,便來這大茅山隱居起來,越這麼想越覺得可能,扭頭偷偷瞧了那人一眼,那麼完美的一副皮相啊,蘇清婉心中不由的感嘆一聲。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哇,清婉你看,這里好多寶石哦!」

徐月荷驚叫了起來,滿臉興奮的喊蘇清婉來看,蘇清婉垂目一看,那屋子的四角,隨處都撒亂的放著紅色的寶石,綠色的瑪瑙,這些可都是真正的寶石啊,價值千金啊!

小臉一沉,蘇清婉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不是剛出虎口,又入賊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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