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一品名醫 第81章 命懸一線

作者 ︰ 六月紫

李蕙雲撇撇鼻子,狂笑了幾聲道,「你這狐狸精,給我听好了,要是敢在村里詆毀我蘇大哥的名譽,你看我李蕙雲怎麼收拾你!包管你在這蘇溪村待不下去!知道我舅舅是誰麼?青龍會的頭頭,像你這樣的嬌人兒,落到了他的手里,就‘嚓’一聲,沒了!」

那花小玉只覺得頭皮發麻,又听到李蕙雲的威脅,一張花容月貌的小臉,頓時嚇得驚慌失措,她在蘇溪村里,被一幫色眯眯的臭男人捧著,便覺得自己了不得了,連骨頭都輕了幾兩,滿以為自己的姿色無敵,如今勾引了這蘇靖山,偏偏他不肯依從,倒是惹毛了她,非要榨出些油水來,可如今听到青龍會的名頭,她的腳便軟了,而且這蘇靖山的女人是個悍婦,妹妹又是個頂厲害的角色,她一個小寡婦,可惹不起!

「罷了,蕙雲,諒她也不敢。」蘇清婉勸道,「我們走吧。」

李蕙雲這才松了手,警告的瞪了那花小玉一眼,便和蘇清婉等人一起走了出去。

「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回去的路上,蘇清婉抬眸問道。

「妹妹,蕙雲,你們相信我,我和那花小玉啥事也沒有!」看看蘇清婉,又看看李蕙雲,蘇靖山急的都有些磕巴了,抓了抓頭,說道,「原本我下午去找山炮,商議明日上大豐山,砍些木頭來做首飾盒,從山炮家出來,趕巧就遇到了花小玉,她說她家木桌子壞了,想請我看看,能不能修補,我看她一個女人家不容易,便想著幫她修修,就給拉到了她家,看完桌子,我想回去拿工具來修,可院子里一堆農活沒人干,她又請我幫幫忙,我看她一個女人家太不容易,就幫忙做了,劈柴熱了,這才把上衣給月兌了,誰知……她說給我倒水,就把我拖去她家堂屋了……」

「不過,妹妹,蕙雲,我和她真的啥也沒干,是她死活拖著我,我一直沒肯來著……」急紅了一張英氣的臉膛,蘇靖山很是郁悶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她干啥非找上我了!」

「蘇大哥,我相信你,你不是那種人!」李蕙雲一臉信任的望著蘇靖山,又氣憤的捏了捏手指,發出「  」的聲響,眼眸一縮道,「都是那個小妖精,沒事敢勾引我男人!」

「好了蕙雲,甭生氣了,犯不著為這種女人氣著自己。」蘇清婉勸了一句,又轉向蘇靖山,小臉肅然道,「哥哥,這次你也要長個教訓才好,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該避諱就避諱些,要知道,唾沫星子可是淹死人的,雖然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總有些女人,看到男人有了錢,便會不顧一切的往上撲。」

「哎,哥哥都听你的!」蘇靖山憨憨的點頭道。

「哎呀,糟了!」忽然想起了什麼,李蕙雲大喊一聲,拔腿就往家里跑去,嘴里大聲叫道,「我的豬食!」

隔日清晨,天剛麻麻亮的時候,蘇清婉就起床了,此刻微風吹拂,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蘇清婉半彎著腰,站在花渠前澆花,她玉手輕輕舉著,腳步緩慢的移動,嘴里還哼著歌兒,動作優雅而嫻熟,那手里舉著的,卻是一個木制的簡易噴水壺,是她讓哥哥幫忙做的,用來澆花再合適不過。

秋日的清晨,小院流動的空氣潮濕而清潤,夾著泥土的氣息和花的芬香,讓人覺得心里寧靜而舒緩,長條形的花渠,以及那些狗窩旁邊的盆盆罐罐,在蘇清婉這些時日的精心打理下,都已經十分繁茂,看起來倒像是一個天然的氧吧,遠離了現代社會的熙熙攘攘和快節奏,適應了這種慢生活,蘇清婉覺得十分悠閑,真有種閑看雲卷雲舒的自在感。

小院子里,一馬一狗五只龜,都沐浴著暖金色的晨輝,或安靜或調皮,給小院平添了幾分生氣。

灑過水的花葉子亮晶晶的,凝著一顆顆珍珠似的水滴,蘇清婉正享受這等愜意,就听一陣腳步聲急急而來,下一刻,柵欄門便吱吱扭扭地被推開,一道熟悉的身影,風風火火的竄了進來,蘇清婉不用抬眼,也知道來的定是徐月荷。

只見她也換上了厚實的秋衣,那粗布衣卻是醬綠色的,襯得她皮膚顯得幾分紅潤,腳上蹬著一雙厚底黑布鞋,圓圓的臉蛋兒看起來格外喜慶精神,神情飛揚雀躍,兩條英氣的濃眉拋的高高的,兩條黝黑黑的粗麻花辮兒,一條拖在鼓鼓的胸前,一條卻甩到後腦勺去了,劉海分到了兩邊,露出亮堂飽滿的大腦門兒來,耳朵上還墜著兩顆紅線串起來的玉珠子,隨著她活潑的舉動,而一晃一晃的。

她的右背上還甩著一個大麻袋,又背了一個大竹簍子,里面放著鋤頭鐮刀繩索柴刀之類的,一應俱全,看這副裝扮,倒像是要去探險采寶似得。

「清婉!起的挺早嘛!」一巴掌拍在蘇清婉的肩膀上,徐月荷嬉笑著睨一眼她手中的噴水壺,圓眼楮亮亮的咋呼道,「 ,這個是啥玩意兒啊?還會噴水,真有意思!」

「不過是個灑水壺罷了,我哥哥給我做的。」見徐月荷一臉躍躍欲試的模樣,蘇清婉笑著遞過去道,「你試試?」

「好 !」徐月荷興奮的接過來,抓著那個打磨的很光滑的木質把手,將那灑水壺一傾倒,清澈的水流,便從那蓮蓬頭里「嘩」的噴射了出來,洋洋灑灑的淋到了花草間,喜的徐月荷驚叫道,「哇,好棒!這玩意兒忒好使了,回頭我也央你哥哥做一個!」

「你這副打扮,倒是要去做甚?」伸手扯扯徐月荷垂在腦後的粗粗的辮子,蘇清婉輕笑一聲道。

「哦,你說這個呀!」顛了顛背後的大竹簍子,里面放著的鋤頭鐮刀繩索柴刀頓時相互踫撞,發出一陣清脆的「叮鈴 啷」聲音,徐月荷嘿嘿露齒一笑,「清婉,我想去大茅山里采點山貨,一個人又有些不太敢,你陪我去好不?」

「大茅山?那山還挺遠的哩,地勢又險峻的很,听我哥哥說,那一帶有凶獸出沒,咱們蘇溪村的爺們漢子,敢去那里的都少,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麼突然想去哪里?」蘇清婉眉間微顰,忍不住問道。

「咳,就是因為那兒險,山貨才多嘛!听說里面遍地都是好東西啊,咱們村里的,可不就是靠山吃山嘛,有啥好怕的。」雙眼亮晶晶的盯著蘇清婉,徐月荷快人快語的說道。

「太危險。」蘇清婉搖搖頭,「還是不去的好。」

「哎呀好清婉,求求你了,你就陪我去嘛,你最好了!」搖晃著蘇清婉的胳膊,徐月荷嘟了嘴求道,「咱們采一會子山貨就回來,不會遇到危險的啦!」

「哼哼,遇到怎麼辦?」翻了個白眼,蘇清婉奪過灑水壺,一邊澆水一邊道,「誰給我養兒子?」

「咳,你放心,若真是遇到熊啊老虎啊,我徐月荷肯定一馬當先,保護你!」一昂頭,徐月荷將胸脯拍得山響。

「噗……」忍不住噴笑,蘇清婉甩她一眼道,「好,若真是遇到熊,我就把你丟給它吃!只怕到時候,你這廝撒丫子跑的比我還快。」

「不會不會,我一鐮刀就奔死它了!」摟著蘇清婉的胳膊,徐月荷張著圓圓的大眼楮,撅嘴求道,「哎呦我說清婉你怎麼這麼不相信我呢,求求你了嘛……」

「真是拿你這丫頭沒辦法!」狠狠一戳徐月荷的大腦門,蘇清婉無奈的聳聳肩,放下灑水壺道,「罷了,這幾日閑在家里,身子都懶怠了!正好進山,鍛煉鍛煉筋骨,順便賺點外快,貼補家用。」

「你答應了,哈哈,就知道清婉你最夠意思了!」高興的一拍掌,圓圓的臉兒滿是激動,徐月荷興奮的道,「你放心,坐我家的牛車去,一會子就到大茅山了!」

「且等等,我去拿進山的裝備去。」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蘇清婉轉身望里屋走去。

「哎哎,清婉,記得給我拿一個草帽!曬黑了可就完蛋了,我可就別指著嫁出去了!」趕忙追上前幾步,徐月荷車扯著大嗓門,在蘇清婉的身後大喊。

蘇清婉憋笑,走出來的時候,已經如同徐月荷那般,全副武裝,將一個大大的草帽遞給她,便竊笑道,「戴了也不一定嫁的出去!」

「好哇你,蘇清婉你取笑我,你這丫頭忒毒舌了!別跑……看打!讓你見識見識我徐家祖傳的飛鐮刀法!」一跳一跳的甩著兩條粗辮子,徐月荷大聲笑鬧著追了出去。

一個時辰後,大茅山腳下。

跳下牛車,抬頭望了一眼大茅山,眯眼遠眺過去,只見那巍峨雄壯的大山,都看不見山尖,蒼翠的山尖,隱在雲山霧海之中,顯得幾分神秘,山間送來的風中,隱約帶著一些怪聲,仿佛野獸的嘶吼,令人不寒而栗。

「嘶……」往蘇清婉的身後縮了縮,徐月荷模了模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胳膊,「咕咚」咽了口口水,有些怕怕的問道,「清,清婉,不會真有很多野獸之類的出沒罷?」

「不多啊,頂多也就是串出來幾只吊楮大老虎,大狗熊,大野豬……」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蘇清婉掰著手指一一細數。

「啊你不要說了!你好討厭,嚇人家!」圓圓的小臉變了顏色,徐月荷撇嘴,粗豪的聲音里卻有一絲顫栗,「不,不相信你……」

「哈哈,現在知道怕啦?」蘇清婉笑道,「要回去還來得及!」

「不!我一定要去!」眼神又一點一點的堅定起來,徐月荷一昂脖子,抬腿就往山腳下走去,嘴里嘟囔道,「拼了命也要去,何況,我才不會被吃咧,我娘給我算過命了,算命瞎子說,我命里會有一個女兒,這還沒生呢,肯定死不了!」

笑了一笑,蘇清婉也抬腳跟了過去,邊走邊道,「那種算命瞎子的話,你也信啊!傻妞兒。」

「切,李瞎子可靈了,村里人都叫他半仙!」胳膊肘子搗搗蘇清婉,徐月荷笑眉笑眼的道,「哎清婉,不如你也找李瞎子算算,看看你啥時候才能找到如意郎君,找到天天他爹!」

「哼哼,我才不算呢,誰天下武功第一好,模樣第一俊,銀子第一多,我就把那人拐過來,當天天他爹!」蘇清婉撇撇嘴,一邊用木棍在茂密的有半人高的草叢里邊敲打邊前進,一邊玩笑道。

「呀,你這個話說的好!肯定能成真!」徐月荷猛然停下,圓圓的臉兒山,忽然有些神秘起來,湊過去低壓了幾分聲音道,「清婉你知不知道,這座大茅山,有座別名叫‘許願山’,誰在這里許下什麼願望,便能成真的呢!很靈的,據說這霧山里有神仙!」

「切,這種無稽之談,你也相信!」直了直腰板,蘇清婉不以為意的白了徐月荷一眼。眼角余梢,不經意間瞥到那雲山霧罩的大山,不知為何,心里涌起一種特別的感覺,往上看去,那巍峨的山頂,直插九霄,頗有幾分氣勢,仿佛聚天地之靈氣,似乎真的有一種仙氣,似乎真的住著神仙一般,有一種很特別的吸引力。

關于‘許願山’的傳聞,附近的村落都傳的沸沸揚揚的,蘇清婉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關于這座神秘的山,有許多怪誕的傳說,比如,有附近的村民上山打獵伐樹,被野獸攻擊,就在命懸一刻的時候,卻有神仙現身相救,而當他們再次睜開眼,便在山腳下了,且安然無恙毫發無傷。

又比如說,有窮的實在揭不開鍋的村民,會在中秋節月圓這日,帶領全家老小,到山腳下獻上貢品,向山上的神仙述說自己的悲慘,貢品也無非是些土雞蛋瓜果之類,但是第二日清晨,他們再去看,便會發現放貢品的碗盤空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顆顆不規則的寶石,村民們將這些碎寶石拿到縣城,便可以換一筆不菲的銀子度日。

再比如說,若是村民們患了重病,無錢看郎中,便有人去山腳下哭訴,將自己的病癥寫在一張紙上,用石頭壓在碗里,隔了不多久去看,那紙卻不見了,且會有針對此病的齊備藥材,放在那大碗里,連每一味的分量,都是拿捏的分毫不差,這些村民們拿回去煎熬了服下,病不幾日便痊愈了,甚而有生不出孩子的婦人,都來祈願,每每心想事成,因此,大茅山的名氣也愈來愈大,這些受過恩惠的村民們,都對大茅山感恩戴德,都深信山上住著濟世為人的神仙。

自此,附近的村落,都將大茅山視為「神仙山」,「許願山」,在淳樸他們眼中,這座山是神聖而不可侵犯的,那山頭的野獸都是神獸,那一草一木皆是神物,因著這種無比的敬仰之情,附近十里八村,都極少有人上大茅山獵捕。

「什麼嘛,是真的呢!」氣呼呼的一鼓腮幫,徐月荷很認真的說道,「你還別不信,我們村的地瓜嫂子,嫁過來五年沒生養,就到這大茅山求了一次,吃了些仙方草藥,回去就懷上了,剛開年,就一口氣生了三個白白胖胖的男女圭女圭咧!可把地瓜哥一家樂壞了,直說這山靈著哩,有求必應的!」

微微笑了笑,蘇清婉也不反駁,她是受過二十一世紀的傳統教育的,是無神論者,自然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是,古代的人們都是十分信奉的,這是一種信念,她也尊重他們的想法,可不代表她相信啊!山里有神仙才怪哩,若真是有,那一定是個土豪神仙,出手都是送寶石送兒子,尤其是寶石,還真是听得她心里癢癢的,如果真有這種神仙存在,她只想說一句,土豪,我們做朋友罷!

一邊艱難的往山上小路爬,一邊興致勃勃的講著大茅山的各種傳聞,徐月荷兩只眼楮亮的,好像天下的北極星一樣,閃閃放光。

「喔!我知道了,月荷啊,敢情你這丫頭,也是沖著許願來的吧?」做恍然大悟狀,蘇清婉跟在腳步飛快的徐月荷後頭,扯了扯她的發辮,壞壞的翹了翹一邊的嘴角,「怪道我說你連你命都不要,也要往上沖,老實交代,你許了什麼願望?」

「被,被你發現了……」圓圓的臉兒登時紅了,紅的就像紅彤彤的楓林,徐月荷不自在的扭頭道,「咳,這個,怎麼說呢……」

「是為了你衛大哥罷……」蘇清婉轉過頭,饒有深意的瞥了徐月荷一眼。

「你,你怎麼知道了?」驚詫的瞪圓了眼楮,徐月荷捂著小嘴,有些無措道,「我,我還什麼都沒說呢!」

「得了罷你,就你那點兒小心思,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除了衛三,還有誰能讓你這麼舍生忘死的?那個小福是不太可能了!你壓根兒又不待見人家。」微微輕笑,蘇清婉那清澈的眼眸流轉,仿佛能洞徹人心。

「咳,甭提那個小福,想起就煩!我爹娘老是逼我和他好呢,我才不要,我心里只有衛大哥。」徐月荷羞紅了一張臉盤子,邊往山路上走,邊繞著自己的粗辮子,眉目含情,「清婉,咱兩是好姐妹,我也不瞞你,我這次想上大茅山來,一來是為了想要采些山貨,賣了銀兩,給衛大哥買個禮物,二來麼,听說這里許願靈,我想祈願,讓神仙保佑我和衛大哥能成百年之好!」

「喲呦,看不出來啊月荷,瞧著挺大咧的一個丫頭,小心思還賊多賊多的!」捂嘴偷笑了幾聲,蘇清婉睨了她一眼道,「好了好了,只要你開心就行了,反正我是舍命陪女子!」

兩人笑鬧著,便沿著山間小路,蜿蜒曲折的一路往上爬去,這大茅山果然地勢險峻,山路也極是難行,不多時兩人額頭便出了一層汗,背上的衣服都打濕了,巴巴兒的貼在身上,凌冽的山風一吹,就有些冰涼濕濡的感覺,索性兩人都是做慣農活的,也經常進山采藥之類,對山路並不陌生,有說有笑的也不覺得太累,實在太累了,就坐在石頭上歇息片刻。

上山的路途風光很美,此時蘇清婉便會欣賞起來,兩邊郁郁蔥蔥,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樹和花,當她看到珍奇的藥材,總是忍不住邊走邊薅,薅了就扔進背簍里,就這麼走走歇歇,不多時就爬了很高了。

因為被沿途的珍惜藥材吸引,蘇清婉的腳程就慢了一些,那些藥材,有的生在陡峭的岩壁上,有的生在密布的荊棘里,她不得不做出各種高難度的姿勢,去采藥材,看的徐月荷的小心髒一跳一跳的。

「哎呀清婉,別稀罕了,你不要命了啊?這些東西,山里多著哩!一會子再采不遲!」徐月荷急的直跳腳道。

「嘖,果然是寶山!」小心翼翼的將一株藥草連根拔起,蘇清婉眯眼,發著耀眼的笑意。

須臾

兩人終于爬到了半山腰的一塊平地上,累得氣喘吁吁的躺在一塊大岩石上,一個四仰八叉的趴著,一個四腳朝天的躺著,淑女姿態全無,嘴里都「呼呼」喘著氣兒。

抬頭望望,蘇清婉發現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估模著兩人都爬了兩個時辰了吧,可是越往上爬,就越是冷,仿佛有重重寒氣縈繞,山風肆意的吹過茂密的林間,發出「嗚嗚」呼嘯聲,吹過她和月荷,凍得兩人都是一個激靈。

「哎呦這里好冷,幸好穿了厚衣服厚鞋子,冷的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還有腳底板子也痛,嗚嗚……」一**坐在大岩石上,徐月荷「啪啪」兩聲,蹬掉厚底鞋,揉起腳板子來。

「的確是有些冷,看來我們已經爬的很高了。」一骨碌爬起來,蘇清婉也瑟縮的抖了一下,緊了緊秋衣道,「這里險峻的很,我看我們就在半山腰這一帶活動罷。」

「好勒,再爬人家也爬不動了啊。」徐月荷忙不迭的點頭,又將厚底鞋套上腳。

往山底下看,一片雲海茫茫,遠處的村落良田,都變得渺小了起來,有種一覽眾山小的快意,蘇清婉警惕的環顧四周,只見半山腰上山林茂密,樹木參天,一眼看不到邊,一片郁郁蔥蔥的蒼翠,薄薄的山霧繚繞中顯得幾分神秘,仿佛真有許多寶貝,等著有緣人前去探尋。

此刻冷冽微刺的山風呼呼的吹著,遍體生寒,蘇清婉眉頭緊了緊,扭頭催促道,「月荷,咱們快些進去吧,坐著不動,也怪冷的!」

「好勒!早些采完也早些回去,我爹說,要是天黑了待在山林子里,可是危險的緊!」徐月荷「刺溜」一聲從岩石上滑下來,一蹦一跳的跑上前,挽了蘇清婉的胳膊,嘻嘻笑道,「走罷!」

兩人進了山林里,便感覺濃蔭密布,頗有遮天蔽日之感,好在太陽正烈,光線倒是充足的很,稠密的樹葉間,不時傳來鳥兒悅耳的鳴叫和扇動翅膀的聲音,山林子里到處都是蒼勁的老樹,盤根錯節,而植物都濕漉漉的,那翠綠翠綠的葉子上,滾動著晶瑩欲滴的露珠,清涼新鮮的空氣,讓人的頭腦無比的清晰起來,蘇清婉展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氣,立即投入到了搜尋藥材山貨之中。

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仿佛一張巨大的地氈,細聞之下,還發出一股微微腐敗的氣息,腳踩上去綿軟綿軟的,倒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蘇清婉行走其間,眼楮犀利的掃來掃去,林子里的藥材,多的讓她驚喜不已,根本就用不著尋找,成片成片的都是,天麻、串龍骨、黨參、靈芝、細辛……種類無比豐富,蘇清婉的小鋤頭都沒有停過,貓著腰,奔個不停,不時發出驚喜的贊嘆聲。

而林子間不時有各種小動物出沒,小野兔啊小松鼠啊等等,細小的蹄子扒拉著地面,弄出些細細碎碎的聲響,見到人也沒多害怕,睜著無辜好奇的大眼楮,打量一番,又竄進草叢里,消失了。

而吃貨徐月荷,卻是將目光盯向了那些美味的山果,她指著累累的山果,跳腳尖叫道,「啊呀,清婉你快過來!這里有好多好多野果啊!」

蘇清婉湊過去,那種類繁多的成熟野果,令她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只見圓棗,大榛子,野核桃到處都有,簡直目不暇接,樣樣都是極致的美味啊,不由喃喃道,「天,好多啊!」

「怎麼樣,來對了罷!快,快采!」徐月荷興奮的直招手,將一捧一捧采摘下來的山果,兜在衣裳里,等一會滿了,就打開蛇皮袋,「嘩」一股腦兒倒進去。

采購了藥材,蘇清婉便也跟著徐月荷一起采摘野果,兩個人忙的不亦樂乎,邊采還邊品嘗著那山果的美妙滋味,兩人爬了這半日山,肚皮早就餓了,少不得美美的吃一頓。

掰開一顆大圓棗,徐月荷塞進蘇清婉的嘴里面,眉頭飛揚的問道,「怎麼樣,好吃不?」

「好吃,但是味道咋的跟村里棗子不一樣,有股獼猴桃的味兒,真是稀奇!」嚼了幾下,蘇清婉驚訝的道。

「哈,這種山果呀就是這個味道!比大棗子還好吃哩,還更補身子!」拋了一個在自己嘴里,徐月荷邊吃的暢快,邊笑眯眯的說道。

不一會,兩人就吃了一堆棗核和核桃榛子殼子了,兩人吃飽了,就拿出鼓鼓囊囊的蛇皮袋里,模出幾個山梨來,在衣裳上蹭了蹭,便吃了解渴,那山梨看著不怎麼起眼,形狀也不如何好看,但汁多味美,又脆又香,一點兒也不酸澀,「卡擦」一口咬下去,晶瑩的梨汁水,便噴濺了整個口腔,多的要從唇角溢出來,十分美味,生津止渴。

吃了兩個小山梨,蘇清婉靠著一棵參天大樹,模了模微潤的唇,頓時覺得,剛剛因為吃多堅果,而有些干燥生渴的喉嚨,潤澤的不得了。

「啊,吃的好飽!」徐月荷滿足的挺著吃的飽飽的大肚子,曬著溫暖的陽光,登時不想動了,眼皮子閉了閉,懶洋洋的道,「這個時候要是能睡上一覺,那可真是太美了!」

「不能睡,一睡天就黑了。」伸手推了推困倦的打哈哈的徐月荷,蘇清婉卻是精神頭十足,催促道,「咱們還是繼續采罷,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我還想再找看看,再弄幾株上了年份的藥材呢!這里肯定有!」

「哎呦讓人家眯一會嘛!清婉你看,咱們的簍子袋子都裝的滿滿當當的了,哪里還有地方裝東西啊?」懶懶的半趴在一塊大石頭上,徐月荷道,「睡一會子,等精神抖擻了,咱就下山唄!現在好累,人家都已經沒力氣走路了啊。」

「醒醒,不能睡,你不是說這山上有凶獸出沒,還敢睡,小心一會子睡著了,真有野獸把你拖走!」使勁兒拖了徐月荷的肩頭一把,蘇清婉霍然起身道,「走了走了!」

「討厭了……真是的,好了走就走罷!一會子我走不動,在半道上睡著了,清婉你可要背我下山啊!」徐月荷嘟嘟囔囔了一聲,看樣子還有些迷糊,將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一把甩到了肩上,拉住蘇清婉的手掌,軟趴趴的站了起來。

此時,林間忽然起了一陣陰風,蘇清婉背脊一涼,敏銳的扭過頭去。

下一刻,蘇清婉的眼眸登時睜大了,只覺得陰嗖嗖的,渾身一陣抽冷子,頭皮麻麻的,在她們背靠的參天大樹後,居然潛伏著一只老虎,這虎強壯高大,通體黃色,頭大而圓,看起來威風凜凜的,此刻,那霸氣冷靜的虎眸,正冷冷的盯著兩人,一臉的虎視眈眈,卻並沒有立即攻擊,仿佛是在靜靜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這還是蘇清婉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直面老虎,叢林中的「萬獸之王」,從前在現代的時候,她也看到過,不過那都是在動物園里,那些老虎都是懶洋洋的,被人工馴化了的,不像眼前的這只,殺氣蒸騰,王者霸氣凌然而出,那種擇人而噬的野性,讓人看上一眼,便心膽俱裂。

徐月荷的瞌睡蟲,頓時就被嚇到了十萬八千里,嚇得兩腿一麻,差點軟倒,哭喪著臉道,「清,清婉,是老虎,我們怎麼辦?」

「跑!」大喝一聲,蘇清婉一把拉了徐月荷的手,撒腿狂奔。

那老虎發出一聲震天響的咆哮,忽然就跳動了起來,四蹄急奔,沖著兩人就追了過來,咬在兩人的**後頭,緊追不舍!

兩人沒命的狂奔一陣,眼前出現一顆顆參天的大樹,蘇清婉對徐月荷大喝一聲,「爬樹!」

徐月荷早就嚇得六神無主,渾身發抖,蘇清婉急急將她推到樹底下,將她托了上去,好在徐月荷是個爬樹能手,雙手吊著大樹,「蹭蹭蹭」幾下,就躍上了大樹干的枝頭,從樹上低頭一看,見那大老虎已經風馳電掣的追來了,急的都快哭了,嘶聲沖蘇清婉喊道,「快,快爬上來!」

「來,來不及了啊媽蛋!」

眼看著那大老虎飛躍而起,帶起一股凌厲的勁風,沙塵飛揚,那銳利的爪子,直直的抓向蘇清婉的胸膛,這一爪子若是抓實了,非腸穿肚爛不可,蘇清婉一咬牙,靈巧的就地一滾,避開了那致命的一擊,瞄準那大老虎的方向,「刷刷刷」隨手就是一大把麻醉針飛出!

滿以為這大家伙會中計,誰知那大老虎似乎知道厲害,靈活敏捷的一躍,躲開了,那把麻醉針穿透氣流,發出「」的細小聲響,齊齊沒入老虎身後的大樹干里!

雪白的額頭掛下汗來,蘇清婉心里暗罵一聲,靠,高手!連我的獨門麻醉針都躲得開!

伸手入懷一模,該死,麻醉針都用完了,早知道就不托大,多帶點毒針毒藥的來了,沒辦法了,只有跑了,蘇清婉扭頭就跑,那大老虎許久沒有吃過這麼新鮮的獵物了,哪里肯放,四蹄虎虎生風,窮追不舍,猛然一躍,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將蘇清婉「咚」撲倒在地,銳利的一爪子帶著無比的勁道,呼向她的背部!

命懸一線的時刻,蘇清婉全身的體能和潛能,都被激發到了極致,運起全身的勁力,使勁兒一掙扎,模到地上一根尖銳的樹枝,照準老虎的圓眼楮,「噗嗤」一聲,狠狠刺了下去,那老虎發出一聲高亢震天的慘嚎,震的林間的樹葉都「簌簌」而落,小動物們四散奔走,這一下疼痛,老虎左眼里流出血來,更激發了老虎的野性,一爪子就發瘋般的朝蘇清婉後脖頸抓去!

饒是蘇清婉全力一滾避開,但是沒有完全躲開老虎發瘋般的一擊,「刺啦」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音,厚厚的秋衣被銳利的虎爪撕裂開來,她只覺得右肩膀一涼,陡然襲來一陣劇痛,痛的就仿佛被五根巨大的鋼刀刮過皮肉,深入骨髓,痛的她仿佛五髒六腑都揪在了一起,右肩膀火燒火燎,仿佛著了一團烈火,恨不得剁掉自己的右肩膀!

這時蘇清婉才深深體會到,老虎的爪子有多麼凶猛的威力,多麼叫人映像深刻,這還是幸而她刺瞎了那老虎的眼楮,令這致命的一爪子失了準頭,否則她的小命,今日就該葬送虎口了。

在這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天天的小臉閃過她的腦海,她還有許多許多事沒有做,她不能死,越是緊張,她的腦子反而奇異的越發沉著冷靜了下來,捂著劇痛的右肩膀,她玩命似得在林子里奔跑,慌不擇路,只求甩掉後面可恨的大家伙。

她已經來不及去想重傷的右肩膀,只知道瘋狂的跑,兩條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灌了鉛似得重,但是她還是不敢停,她听到呼嘯的風聲,自己重重的腳步聲,以及劇烈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即便如此,她能感覺到身後的危險越來越近了,那老虎瘋狂的追著她跑著,她似乎感覺到那銳利的爪子,離她的皮肉只有一步之遙。就這麼冤枉的死掉嗎,不,不要!

正在蘇清婉跑的快月兌力之時,前方林間的開口處,忽然傳來了一陣神聖典雅的古樂曲,那樂律幽深,醇厚又綿綿不絕,帶著一種光澤大地的慈悲柔和感,又帶著一種捏人心魄的震懾力和神奇的魅力。

起初蘇清婉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這麼偏遠的山上,哪里會有人奏曲嘛,可是那古樂曲越來越清晰了,由不得蘇清婉不信,不知為何,蘇清婉听到這一陣陣典雅高貴中,又雍容天成的樂曲,忽然心神一震,原本體力枯竭的的身軀,平添出幾分氣力來,更讓她驚喜的是,她發現隨著這樂曲的節奏增強,那追殺的老虎也不安起來,雖然還是緊追不舍,但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似乎前方有什麼東西,讓這萬獸之王的老虎,都覺得畏懼,不太敢靠近一般。

確定了這個想法,蘇清婉靈機一動,更加賣力的往那古樂曲的方向奔去,當她的四肢已經無力的打抖,心已經劇烈的快要跳出胸腔之時,眼前的景色霍然開朗,她終于跑出了這片林子,而她的面前,陡然展現出一副世外桃源的美麗畫卷來。

光耀大地,沒有遮天蔽日的枝椏遮擋,亦沒有密密麻麻的林間小道,那一片雪亮的銀白陡然刺來,令她的眼楮都片刻的不舒服,瞳仁微縮了縮,眼睫毛微顫,耳邊響起「嘩嘩」的瀑布水流聲,還加雜著鳥兒的清鳴聲,可是這樣大自然的聲音,都沒有淹沒那幽深的古樂曲,那樂曲仿佛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在淙淙流水聲中,又與自然萬物相和諧,可是那種天生的高貴,與生俱來的獨特,又仿佛凌駕于自然萬物之上,是萬物的主宰!

在稍稍習慣這樣的光線後,眼楮慢慢張開,眼前的一幕,差點驚掉了蘇清婉的下巴!眼珠子都快跳出眼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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