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落,逐漸隱沒到山的另一邊,直到紅光也消失不見。張家院子先是被陰影覆蓋,又逐漸被夜色吞沒。藺文一行人依舊不見蹤影。
晚飯也做好了,收拾窯洞勞作了一天的眾人早就饑腸轆轆,開始大口吃飯。這時,總算迎回了藺文一行人。
一行人進屋,在昏暗的燈火下,張錦都看得出來打頭的大姑夫臉黑似碳,不由暗地猜測是凍成這樣呢,還是此行不順呢?但是也沒開口詢問,只是起身給他們盛飯。
賈涵最後進屋,他進來就大聲嚷嚷︰「太過分了!今天……」
「賈涵!專心吃飯!」賈涵的話被藺文打斷。藺文別提心里有多窩火了,今天可是結結實實丟了個大臉,以後在這群小輩面前,都沒法抬頭了。他做了這麼多年老師,在村里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況今天回村還帶了水,本以為好心救人,村民會感恩戴德,哪知道會落這麼個結果。
眾人沉默著開始吃飯,吃飽喝足後,藺文把筷子重重一放,撂下一句「我回屋睡覺了」就走人了。他要好好思考下了,不能再以前的思維做事了。
等藺文走遠後,張錦把目光轉向賈涵。現在賈涵肯定就憋不住了。果然,賈涵氣沖沖說了︰
「那些人真無恥,不交糧食,可也不肯繼續在藺村呆著,非要來我們這里。一直有人跳上我們的車,我們這邊往下扔,那邊繼續有人往車上扒。吃準了我們不傷人。還是小睿下狠手弄殘一個,見了血他們才消停。可還是死死圍著車,我們走不了。然後小睿把車里的水桶都扔下去才把人引開,我們才趁機回來。」
藺蘭難得憂郁地說了一句︰「唉,我爸藺老師傷心了。」
張錦搖搖頭,說︰「看開點就好。我也回屋了,今天有點累。」王慧的出現令張錦的心情很不好,連帶人也提不起精神,這也許是另一種心理陰影?
張錦晃晃悠悠往自家屋子走去,張睿隨後起身跟上。進屋後,張錦月兌鞋上炕,背靠在牆上。張睿上炕後,也學著姐姐的動作,坐靠在姐姐身旁。
「姐,我們聊聊吧。」張睿微微側過頭部,看著姐姐說道。
「啊?嗯。」張錦從自己的時間中回神,看著變黑許多的弟弟,心里很是愧疚,自己已經很久沒和弟弟好好說過話了吧,好像不止弟弟,就連父母女乃女乃,自己也許久沒好好陪他們了。張錦低下頭,自己總是這樣,做什麼做到最後都會發現和一開始的初衷相違背。
「小睿,對不起。」「姐姐,對不起。」
姐弟倆同時開口,說了一句同樣的話。
張錦一愣,問︰「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張睿移開目光,重新看向前方,說著︰「姐姐,你一直都是最不愛管事的。末世來,每天,我看著你想那麼多事,做那麼多事,就覺得要是我,我肯定做不到。我發誓要幫你的,可還是不想說話,只能是你吩咐我做事的時候,盡力做到最好。」
「那不是很好嗎?凡事都做好,我多省心啊。這就幫了我大忙了。」張錦嘴角微抬,也目光看向前方回應。
張睿用手貼著額頭,閉上眼楮,開始說︰「不夠,根本不夠。姐,不說你是女生,又是晚輩,你的性格也不行,不夠心狠,不夠果斷。你每次的命令有幾個人真心听呢。姐,放棄吧。你的努力我看在眼里,可是真正領導這麼多人,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想再看在你這麼累下去了。把領導這活兒給別人吧,以後你也能出力的時候幫一把,沒事的時候看看書就好。」
張錦听到這段話,立刻把這一天的困意給拋開了,單手撐炕,側過身子,盯著張睿,激動地拔高聲音說︰「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覺得我愛攬權,是不是?」
「姐,你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張睿听到姐姐聲音喊著怒火,連忙睜開眼楮,勸著姐姐。
「誤會?當我沒上過學嗎?你這意思誰听不出來?是不是誰跟你說什麼了?誰都能這麼想,你是我弟弟,你居然這麼說我!」張錦狠命地以手捶打著炕。
「姐,誰也沒跟我說什麼。你理解錯了,我只是不願意看你那麼累。」張睿趕緊解釋。看到姐姐這麼憤怒,他現在也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是被當槍使了,淵表哥經常在他耳邊說姐姐一個女生,那麼辛苦,不應該做這麼多事情。
張錦一看張睿那表情,就知道是被挑撥了,恨恨地說著︰「你個傻帽,虧我一天天以為你雖然沉默寡言,但是萬事心中有譜。你當我願意管這麼一攤亂糟糟的事兒呢?現在房子是咱家的,糧食大部分也是咱家的,親戚是咱父母兩方的。只有咱家能做領頭人,不是我就是你。可你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話,我不上誰上啊?你倒是立馬改掉這破性子啊!我明兒起就什麼都不管!」
張睿只得拿出應付姐姐弟弟萬能法寶——嘿嘿傻笑,笑到姐姐沒脾氣。
張錦瞪了張睿一眼,也泄氣般靠回牆上︰「我也知道沒幾個人真心服我,可是為了維持平衡關系,現在只能是我領頭。我的話大面上他們還是會听的。雖然會做些小動作。比如咱大姑夫,雖然一直沒見他怎麼反駁我,可心里肯定是瞧不起我的。經過藺村一行,我估計他會收斂不少的。還有挑撥你的人,也是沒安好心。沒有觸到我的底線前,就這樣吧。我也不多計較,現在抓緊提高自己是正途。誰也不是一開始就適合做什麼的。總有一天,我能成長為一個合格的領導人。」
張錦說著又直起身子,堅定了這個信念。如果說以前的張錦還抱著得過且過,以後讓別人管理基地的想法,那此刻起,這個想法被張錦徹底槍斃了。未來,張錦被評判為最不好惹基地頭領之一。
「姐,我以後不會說這種話了,對不起。」張睿不好意思地說。
「是我要說對不起,我這段時間確實做的不好,才讓人有了挑撥的機會。以後我會改進的。」張錦想開後,也向弟弟道歉,隨後又正色說,「還有你,也要改變了。哼,等著我以後的磨練吧。」
接下來的幾天,門牌號在南溝掛起。村民則被張銘雇佣往南溝運送磚石沙土,為南溝建防御工事做準備。張家院子閑著的人開始泡在圖書角。
張錦則翻出之前自家買的書籍,開始修煉。既然自己不懂得如何管理,那就學吧。幸好那時候就想到要建立基地,相關書籍買了不少。她把不懂的就記下來,然後去問二姑夫李忻。
這樣的日子也稱得上是時光靜謐,安寧祥和。可惜危機漸漸逼近,眾人卻渾然不知。
(撒花慶賀,我寫文也一個月了,哈哈哈!咦,一個月不是30章麼,為什麼這是31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