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可听過人說過這樣的話?」余音擦了眼淚,說︰「書生對仰慕自己的小姐說‘待我功成名達,許你花前月下。’那小姐說‘待你功成名達,許誰花前月下?悔教夫婿覓封侯,我已心猿意馬。’」
「你的意思是?」皇上思索著什麼,余音想,總是要開導了他才對的。
「您或許也對她說過類似的話吧?」余音想了想,說︰「待我君臨天下,許你一世榮華。」
「必然。」
「她會想,宮門萬丈千家寵,我已昨日黃花。」余音看了看這大殿,說︰「或許並非是不愛您,而是太愛您。所以接受不了您將心思分給天下,將愛分給其他女人。這後宮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人。難保自己年歲大了,您會轉移心思去其他女人身上。她或許就是這樣想的吧……」
「也已過去了。」皇上嘆了口氣,想站起來。但是因為年紀大了,又在地上跪了那麼久,一時間沒能站穩。余音趕緊爬起來扶起了皇上,皇上笑著拍拍她,說︰「你就去追逐你想要的日子吧,不要像朕一樣,將一切都給了天下,還被這天下困得老眼昏花。」
「嗯!」余音唯有應答。
「別看朕現在老態龍鐘起身都難,朕年輕的時候,可是一個人殺過豹子!」皇上出了門,整個人一掃剛剛的樣子,整個人精神多了。
余音扶著他,他突然看了看天空,說︰「朕能為了做的,也就這麼多了。若他待你不好,你且回來就是。一個有皇上給撐腰的好來屋,自然還是養得起你的。」
余音既是感動,又是欣喜。這話,這語氣,就跟父親跟即將出嫁的女兒說的話一樣。
「夜深了,你回去吧。你相公肯定還等著的,莫要耽擱了。」皇上說完招了太監來扶自己,顧自走開了。
余音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見皇上的背影了才離開。往馬車那兒走去,眼看快到馬車的時候,唐翊出現了。
看那樣子,怕也是等了很久了。
「好久不見。」唐翊上前對余音說。
「不如不見。」余音笑笑,那疏離十分明顯。
「余音,我……」唐翊剛開口,余音伸手做了個打住的動作,唐翊說不下去了。
「你或許還不知道,明日,也可能要再等幾日,我就是樂怡公主了。說起來,還要稱你一聲七哥。從前若有得罪,還望七哥不要介意,原諒妹妹。」余音笑,但是句句都是拉開距離的話。
「妹妹……」唐翊沉吟,說︰「原來,我們也到了如此的地步。」
「七哥,還真是慶幸大韻沒有女子當官和女子為皇的可能,不然我若有了爭奪皇位的資格,怕現在就已經粉身碎骨了。」余音說完就往馬車走去,唐翊說︰「我想要你回來,並非是為了皇位!」
「那就值得原諒了?那就是我該回來的理由?難道我就是你的一匹馬?你讓我往東我就該往東?你讓我往西我不能往北?」余音越說越憤怒,這些想要利用自己的人,真是夠了!
「余音,我不是那個意思!」唐翊也有些激動,走過來想扯住余音不讓余音走,憐細一下就閃身擋在了余音的前面。
「七殿下,請您自重!我現在即使不是您的妹妹樂怡公主,也是北裕三皇子的福晉,還望您顧著點身份!」余音說完上了馬車。
在馬車里捧著臉就哭了出來,不為別的,就為物是人非。自己當初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真的把他和白梓懸當做朋友。即使知道皇家丑惡,即使知道有很多身不由己,卻還是將一顆真心交出去,把他當做朋友。白梓懸變了,他也變了。他們都變了,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去利用別人。自己在這里,還真的是難堪。
憐細給余音擦著眼淚,心疼的說︰「郡主不要哭了,若回去殿下看到了,定是要心疼的。再說了,皇上沒有為難您,這是好事。」
余音點點頭,吸了吸鼻子,說︰「幸虧有你了。」
憐細剛笑了,馬車停了。憐細推開車窗,這里並不是好來屋啊,而且離好來屋還有一段距離才是啊。
「怎麼了?」憐細出聲問到。
「郡主,是三殿下府里的人送來了一封信。」車夫在外面說到,憐細開了車門,將信接了過來。
「打開看看。」余音看了眼信,對憐細說。
憐細很快將信拆開,里面是一封地圖。
「收好吧。」余音看著那地圖,不知道是哪里的,也就不管了。
馬車繼續走,很快就回了好來屋。
余音下車的時候飛兒就出來了,說︰「有好多好吃的,福晉快嘗嘗。」
余音看到飛兒高興的樣子,心情也好了起來。
「怎麼哭了?」軒轅傅儀走了出來,遠遠的就看到余音臉上有哭過的痕跡,走近了才問。余音搖了搖頭,笑了笑,軒轅傅儀對飛兒說︰「把吃的端到房里來。」
大河在後面模著腦袋對胭脂說︰「這位爺雖然很難伺候,也不好相處,但是對咱們郡主還是不錯的。咱們就勉強接納他好了……」
大河嗓門很大,雖然刻意壓低了嗓門,但是軒轅傅儀和余音還是听到了。
然後,胭脂傲嬌又挑釁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哎呦喂,我說大河大爺,你可別接納那位爺了,你可別讓咱們郡主嫁給他了。你今夜就把他趕出去吧,看余音不把把一桶泔水給你灌嘴里去!」
余音捂著嘴偷笑,軒轅傅儀也笑。
這里的氣氛,的確要比自己府里好。
「彥妃娘娘在哪里呢?」余音突然想到軒轅傅儀在這里,那彥妃娘娘呢?軒轅傅儀是絕對不可能把她一個人丟下的。
「師傅最近在大韻各個禪寺來往,母妃性情暴烈,跟著師傅既安全,又可以養養性子。」軒轅傅儀笑了笑,余音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我在這里根本沒什麼事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呢?我們回去的時候彥妃娘娘怎麼辦呢?要不,我們給她重找個伴兒?」余音一邊喝粥一邊說,軒轅傅儀皺起了眉頭,問︰「什麼伴兒?」
「就是,陪她一起共度余生的人……」余音咬了咬下唇,突然想起來,自己這話簡直奔放過頭了。在這里,女子二婚是要被人恥笑的。
「你當我沒說……」余音趕緊補充到,生怕軒轅傅儀覺得自己無恥又不要臉。
「母妃這一生……罷了,再說吧。」軒轅傅儀拿開余音的碗,說︰「不能再吃了,夜深了,積食不好。」
「這麼晚了不吃干什麼?」余音一急,月兌口而出,等她看到軒轅傅儀臉上的笑容之後,後悔自己亂說話了。
「自然是一起洗個澡,再做夫妻間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