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事插門干什麼！」石磊又抱怨一聲。
「算了，軒妹害羞嘛~」杜子煜諷刺了一句，緊接著就又扯開嗓門對里邊喊了起來，「軒妹！幫我把襪子洗了吧！」
「嗯。」廁所里答應了一聲，杜子煜立刻不客氣地將塞在衣櫥里的幾雙襪子在手里攢了攢，順著底下的門縫塞了進去，嘴里卻還在不干不淨地咒罵︰「真他媽的是個悶葫蘆，說話就只會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接著，他將背一坨，壓低了聲音向室友展示模仿秀︰「好……嗯……」
兩人正笑得歡樂，寒子夜開門走了進來，手里提著兩幅畫一直走到寫字台前。
「呦！今兒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今兒沒幫妹子補習功課？」石磊問這話時口氣里帶著些酸味兒，緊接著眼楮就看到了寒子夜手中的兩幅畫，立刻奪了過來︰「這是什麼？這畫得是什麼呀！你畫的？」
「不是。一個學姐送的。」寒子夜將畫奪回來。
「怎麼就沒有學姐送畫給我！你小子真他媽讓人嫉妒！」石磊給了寒子夜胸口一下，抱怨著走到別處去了。
寒子夜一進宿舍眼楮就開始尋找︰「洛軒呢？」
石磊指了指洗手間︰「還在里面呢！那家伙佔著茅坑半個小時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得去隔壁上個廁所先！」
說完這話，石磊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躥了起來，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出去。寒子夜又看了看杜子煜︰「你們兩個能不能有點出息，欺負他干什麼。」
「我哪有？你看石磊那樣子，差點兒就尿褲子了，究竟誰欺負誰呀！要不是知道他小得讓著他，就以石磊的性子早就上手了！」杜子煜眼楮盯著荊沙棘的兩幅畫，比起那詭異的風光畫果然那幅人物畫更吸引人的眼球︰「子夜，這人誰？你嗎？」
寒子夜一把將畫奪了過來︰「你他媽哪只眼楮看出他長得像我了！」
杜子煜笑笑︰「行啊，你小子回了國以後跟著哥兒幾個長進不少啊！現在吐髒字吐得越來越順口了。唉，我問你，這哥們兒誰啊？長得不賴啊！」
寒子夜不解地瞥了室友一眼︰「不過一幅畫，就非得有個原型？」
「當然！藝術源于生活嘛~虧你還參加個什麼畫社，還不如我覺悟高。」
說話間，洗手間里猛然傳來一陣響動，兩人不約而同朝那方向看去，正見半開著的門里洛軒趴在地上。
寒子夜立刻走過去將洛軒扶起，杜子煜卻已經沉浸在了荊沙棘的畫里面了︰「我說子夜，下次也讓學姐送我兩幅吧！」
「滾蛋！你又沒有藝術細菌，要畫干什麼？」
「和學姐交流感情呀！」杜子煜打趣著，「話說你小子什麼時候開始勾搭學姐啦？」
「你他媽放屁！」
「不是？那就把這學姐介紹給咱們認識認識啊！這畫底下的字是什麼意思？荊沙棘？哎，子夜！這什麼意思？」
寒子夜毫不客氣地將畫奪了過來︰「那是人家的名字，文盲。」
「靠！比你的名字還怪！不過從名字來看，真是個與眾不同的人啊~」
「杜子煜我警告你，別踫她。」
杜子扭頭看他，突然就不說話了。寒子夜的臉色有些冰冷，如同變了一個人般。他不願同杜子煜廢話，直接將荊沙棘的畫拿給洛軒看。果然不出他所料，洛軒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畫中的國度，然後就有條不紊地同寒子夜講解起來。
「這是貫胸國。貫胸國的祖先自裁後死而復生，因此胸前留有一個大洞，此後他的後代承襲了祖先的特征。能想到用這題材作畫也真是絕了，很好地表達出徒有一副軀體的行尸走肉的思想。右上角這個人顯然不是貫胸國人，應該是司幽國人。相傳司幽國人意念非常強大，男不娶，女不嫁，只要有情人心意相通就可以繁衍子嗣。貫胸國有一個特點，富人出行時用一支木桿穿過胸脯，像坐轎一樣由奴隸抬著行走。從畫的整體來看，貫胸國的富人顯然是朝著與司幽國相反的方向而去。」說到這里，洛軒如同自言自語一般低聲評價，「空有一副軀殼實則心里空無一物的東西。」說完這話他就猛然清醒過來，抬頭再看面前那兩人震驚的樣子，立刻紅著臉閉了嘴︰「對、對不起，我多嘴了……」
杜子煜冷笑一聲︰「我就納悶了，洛軒對別人總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怎麼偏偏對子夜就這麼熱情呢！哎，子夜，我說究竟是你小子魅力無限還是洛軒這小子性取向有問題啊！」說著，杜子煜突然將洛軒的脖子套了過來，在他胸前一陣亂模，「哎！你究竟是男是女啊！讓哥們兒驗驗身吧！」
杜子煜這一系列舉動果然讓洛軒更加羞赧，他扭捏著好不容易逃開，立刻躲到寒子夜身後去了。寒子夜哪里還有心思玩笑，立刻從身後拉出洛軒。他急著要听洛軒的見解。
顯然洛軒被杜子煜嚇得不輕，吞吐半天才答他︰「我什麼都不懂，就是看到畫面左下方這三個衣衫襤褸的窮人試圖投奔司幽國，但又迷失了方向，這畫……或許就是想表達一個空虛的靈魂以及尋找內心本真精神世界的艱難……」
寒子夜急不可耐地將杜子煜手中的另一幅人物畫奪了過來問他，但不想洛軒剛接過那副人物畫以後就如同一根木頭一樣，很長時間也沒能吐出一個字來。他的兩位室友看著洛軒那反常的樣子，以為他魔怔了，一同將他手中的畫拿了下來，果然，洛軒如同靈魂出竅一般愣愣地站著，雙手仍停留在握畫的姿勢上。
「洛軒？」寒子夜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洛軒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回神。
「……沒事。」洛軒很干脆地搖了搖頭，傻乎乎地笑著說︰「《山海經》中記載的牛鬼蛇神成千上萬，對外貌描寫含糊不清，每人心中……都存在不同的形象理解……所以……」
還沒等洛軒將話說完寒子夜便又追問了一句︰「樹呢？畫中的樹你總該認識吧？」
洛軒的臉朝著寒子夜，沒人看得清他那擋頭發後的雙眼此刻正是怎樣的神情。
洛軒似在思忖，很久才緩緩卻又無比清晰地告訴寒子夜︰「這是，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