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娘一直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高靈致,好像在看一直猴子耍戲一樣。直到高靈致喊了一聲繼續,她才緩緩地抽出玄冰劍。兩人迅速進入打斗狀態,高靈致補充好體力後,在後面的打斗過程中越戰越勇,漸漸的把白姑娘逼入防守的狀態。
最後兩人落在兩個大樹上,一人像猴子一樣靈敏的攀著樹干,手里冒著寒氣的玄冰劍指著對面的人。一人如履平地,一腳高一腳低克服地心引力踩在樹干上,左右手拿著彎月一樣的彎刀,做了一個進攻的姿勢。一人想︰「這姑娘是哪里來的?這麼厲害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難道她就是蕭龑派來王城的那張王牌?」
另一人想︰「這姑娘簡直不是人,比女漢子還女漢子!」
樹下的一行人抬頭看著兩棵樹上的兩人,這姿勢,這動作真是太有難度了。她們站在樹上一動不動,看她們的人也跟著一動不動。
最後高靈致收起彎刀,攀著樹干坐在樹椏杈上,說︰「我說白姑娘,我們什麼都比過了還沒分出勝負,你看怎麼辦?」
白姑娘說︰「那就繼續比,直到分出勝負為止!」
真是堅持不懈的好姑娘啊!高靈致感嘆道。「既然如此,我們比箭如何?」高靈致瞄了一眼樹下的人,看到他們馬背上的弓和箭說道。
「好!」白姑娘說道,然後一縷白綾卷了一個男子馬背上的弓和箭囊里的箭,高靈致亦用軟鋼絲強搶了一人的弓和箭,兩人同時搭弓放箭,射穿了對方剛才站的位置。兩人飛身下樹,在平地上比。
不過兩人仍是旗鼓相當,誰也不輸誰。高靈致繃緊了神經,這白姑娘是個認死理的人,萬一自己一個不小心被她射死了怎麼辦?箭在弦上,高靈致把體內的一份上古靈力集中到雙臂上。箭支劃過白姑娘的耳畔,射落了她白色的面紗。
高靈致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姑娘,一個美麗得令人發指的姑娘。高靈致第一次這麼待見白蓮花,因為眼前的姑娘那一身的派頭,確實像高山深處的荷塘里盛開的一朵白蓮花,美麗,孤傲,在最神秘的地方散發出冷冷的幽香。
白姑娘的臉很白,就像白蓮花那樣白,沒有誰長得像她那樣般般入畫,明眸皓齒,散發著與世隔絕的清雅。她的身材高挑,豐不露肉,瘦不露骨,這樣近乎完美的身材真是太讓人羨慕嫉妒恨了。可奇怪的是,這入夏的天里,她的皓頸上還圍著一條白色的圍巾,確實,玄冰劍的冷凍效果堪比凍庫,劍氣每每掃到她,她渾身的血液就像凝固了一樣,這麼想高靈致也不奇怪了。
「我輸了。」白姑娘說,這次她的聲音不像最初時她的臉一樣也戴著面紗。
高靈致把弓還給了它的主人,對白姑娘說︰「承讓了。」
在高手面前,最細微的失敗,也是最大的失敗,高靈致射落了白姑娘的面紗,她很勇敢的承認自己輸了,她是個爽快人,加了一句,「隨你怎麼處置。」
高靈致想了想,說︰「我只是小勝,若取了姑娘的性命不太好。我只要你以後別再找我比武,我只是逍遙山水的閑人,不怎麼喜歡打架斗毆。」
「好,記住我的名字,王施,你的手下敗將。」白姑娘說道。
高靈致離開了小樹林,邊走邊說,「我記住你了。我姓高,名靈致。」高靈致和白姑娘,不,王姑娘大大的打了一架,最後險勝,她回到王城的那家客棧,叫了一大桶熱水,狠狠地洗了個澡,換了一身麻質的睡衣躺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打架真是個體力活兒啊,高靈致伸懶腰想到。白姑娘真的太會打太厲害了,她現在都覺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布了個結界,拉燈,睡覺。
高靈致想,要趁著她現在有錢又有時間多走多看,免得以後沒錢又沒時間的時候才覺得遺憾。天亮後付了房錢,高靈致牽著小黑往東走,去看看這個時代的名山大川,順便躲避那個像瘟神一樣的青龍。
出王城東門,守城的兵哥哥們互看了一眼,好像有什麼預謀一般,然後看著高靈致騎在黑馬上優哉游哉的踏上了東游的道路。高靈致知道,自她出了王城,就有兩撥人跟在她背後,不過她也不管,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大概就是她出名後的結果,她定是被大殷王朝內部的類似情報局的地方盯上了,另一撥,也許就是死變態青龍的手下,看來得再用一個海量但體積小的葫蘆多裝一些尿才行,她現在絕不嫌棄尿了,那可是救命的好尿啊。
行到一處無人的山谷,高靈致便看見了一堆又一堆的蛇,密密麻麻的在地上爬,而且是無人的晚上。高靈致在小黑的身上涂了雄黃,用沾了茉莉花香的絲絹堵住嘴巴和鼻子,手里拿著裝了尿的容器,騎著小黑迅速離開這個容易患上密集恐懼癥的地方。
剛擺月兌了青龍那些嘍,高靈致正蹲在小溪邊用香胰子洗手,好不容易洗干淨了,轉身才發現,身後站了一排手里拿著大刀的黑衣哥哥。
「你們……」高靈致指著這兩打從黑夜里冒出來的黑衣人。小黑很不爭氣的打了一個恐懼的響鼻,用馬頭蹭高靈致,來顯示內心的害怕。
「你們來做什麼?」高靈致看著身後的寬度不夠但深度夠的小溪,又看了看前面一字排開的黑衣人。
「拿你回去復命。」站在最中間的人說。
高靈致拔出腰間的彎刀緊緊的握在手里,「你們確定,能打過我?」
「單打獨斗打不過,但我們對付你一個夠了?」那人又說道。
「以多欺少,可不是男人的所作所為。」高靈致的目光從那二十四個人身上掃過。這種群毆的事怎麼讓她遇到了呢?自從她離開瑯嬛仙境以來,遇到了多少次暴力事件?而且一次來得比一次猛烈。再說群毆這種力量過于懸殊的打架方式,確實不太適合她。
「我們想要除掉一個人,不在乎用什麼手段。」那中間的黑衣人是帶鹽人,代表廣大出現在高靈致面前和隱藏在樹林子里的黑人和高靈致對話。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是大殷皇室的暗人。想不到我剛到中原才一個月,竟然讓這麼多暗人都出動了,看來我真有讓大殷皇室下必殺令的本事啊。」高靈致感嘆,有時候一個人太優秀了真不見得是好事。
「其實,你也不用死,你還有一條路走。」帶鹽人說道,「選擇加入我們,你可以活下去。若選不,你只有死路一條。不止影衛司的人會追殺你到天涯海角,魔宮的妖魔也會傾盡全力殺你。你是聰明人,後面的不用我多說。」
「我在來中原的路上听說,蕭龑已經排了打量的細作進入王城做內應,難道你們不怕我就是細作之一,還是頂級細作或殺手的那種。」高靈致反駁說道。
帶鹽人好心的解釋說道︰「影衛司的人已經查過你所有的底細,你是個孤兒,從小在西域長大,師從白羽上仙,後來到中原游歷,遇到了天煞宮宮主青龍。你和魔宮,沒有任何關系。」
「除了這些,你們還查出了什麼?你們也知道蕭龑厲害,而且,白羽上仙隱世多年,你們又從何得知我是白羽上仙的弟子?」他們查了那麼多,難道就不知道她是個女性,待在影衛司那種全是男人的地方很不合適?
帶鹽人哼哼地冷笑了兩聲︰「不要太小瞧了影衛司。我最後問你一遍,是生,還是死?」
高靈致再一次內心汗流成河,現在的人啊,除了喜歡拿到架在她脖子上外,還喜歡讓她選擇,偏偏還是兩個互不兼容條件,有你沒我,有我沒你,這個問題就像老婆和老媽同時掉進一條河里,是選擇先救老媽還是先救老婆那樣困難。
其實想想,被一方勢力追殺總比被兩方勢力追殺的好,起碼另一方會看在你是個人才,好好保護你,而且大殷皇室和西方魔宮就是兩股水火不相容的勢力。但再次從事地下情報工作,再一次做那些殺人放火的勾當,高靈致又陷入了兩難的決定。
「我可不可以提幾個要求。」高靈致覺得,既然是這一方主動招賢,她也得高姿態一點,免得去了之後被人踩扁了。
「你說。」帶鹽人說。
「只要你們能滿足這幾個條件,我就加入你們。第一,我不做殺人放火的事,第二,我向來無拘無束,我的事不允許你們插手管。第三,我還是個自由人,並沒賣身進影衛司,等蕭龑敗了之後,還我自由身。若做不到,我不會去影衛司為大殷皇室效命。不管你們以後來多少人,是單挑也好,群毆也罷,我照殺無誤。我也不怕得罪魔宮,更不怕得罪青龍。」
高靈致這話說得相當狂妄,帶鹽人和他左右的人用眼神交流了一會兒,不知道這事到底該怎樣處置。畢竟,高靈致確實來得神秘,他們探听到的,只是高靈致的皮毛,關于他到祁連山之前的一切,他們一無所知,只探听到他是白羽上仙坐下的弟子。細作,是世間最會隱藏身份的人之一。
「我想,我也需要時間考慮要不要為大殷賣命,你們也得想清楚我到底是不是細作,到底值不值得你們信任,到底有沒有本事得到你們頭兒的特殊對待。」高靈致說。
帶鹽人沉默了一陣,說︰「好,三天之後再給答復。」然後兩打?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了,高靈致跑到小溪上游先喝水,再洗了個臉。深山里流出來的溪水冰冷刺骨,是醒神最好的方法。
靠著小黑休息,高靈致在結界內撒了加倍的雄黃和加加倍的尿,然後用含了茉莉花香氣的絲絹捂住口鼻。她這輩子怎麼就這麼悲劇呢?即使不是皇後王妃世家嫡女,就算是穿到種田文模式里也好啊,至少有爹有媽,有兄弟有姐妹,還有一畝三分地可以種,就算苦一點累一點也不算什麼啊,哪像現在虐心又虐身。
難道這就是前世債今生還,所以才穿得那麼衰?高靈致感嘆,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早知道上輩子的所作所為會影響下輩子的造化,她就不做那麼多血腥的勾當。人活著,還是得多積些陰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