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高靈致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飄進了她的結界內。高靈致嚇得猛地站起來,她動作之大,竟然沒把小黑嚇醒。「是我。」熟悉的聲音傳來,只見那鬼影揭下白色的敞帽,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師傅,您怎麼來了?」據白羽說,不到聖女死的那天,天鏡絕不會走出瑯嬛仙境。
「我來是告訴你,蕭龑體內住著的是上古神靈的一魂三魄,他現在之所以沒多大動靜是因為他想聚齊散落在天下的二魂四魄,再重塑神身。等到他聚齊剩下的魂魄後,世間再無人能打敗他。但想聚齊被噬魂針散去的魂魄,也不是三年五載能做到的,所以你暫時不用擔心蕭龑。不過他的手下最近有大動作,我來告訴你的是,你立刻加入影衛司,護蕭湛的周全。至于怎樣阻止蕭龑恢復神之身,等我想到辦法再來告訴你。」天鏡給高靈致定了目標,他從來有話直說,絕無半句多余的話。
「為什麼?」高靈致問道,為什麼要保護蕭湛?
「你問得太多了,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做。」天鏡答道。
天鏡是個死守秘密的鬼魂,他不想說,高靈致決不能問出一心半點的東西來。「我到中原後一直處于迷茫狀態,您老人家給我指了一條目標明固然路很好,但我听說蕭龑已經派了他手下很多細作到王城,你既然護著蕭家,您可以告訴我他派了哪些人來嗎?」高靈致提了個要求。
見到天鏡不答,高靈致補充說道︰「我知道,蕭龑被龍龑的惡靈附身了,您也不想讓龍龑再次為害人間吧。」
龍龑這個名字似乎觸動了天鏡,他臉色有那麼一剎那的變化。「世事發展皆有定數,我已是世外之人,只負責書寫歷史,不會插手管任何事。只提醒你一句,小心玄鏡。」天鏡說完那句話,就輕飄飄的走了。
「師傅,玄鏡是誰!?」高靈致在漆黑的夜里沖著天鏡的背影大聲喊!小心玄鏡,她連玄鏡是誰都不知道。會不會是蕭龑手下那個王牌啊!只有一個青龍已經很難纏了,再來一個玄鏡,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高靈致終于有了人生的第二個目標,加入影衛司,保護嬌弱的小皇帝蕭湛。不過高靈致並沒立刻去找那名影衛司的帶鹽人,她只有三天的可以逍遙的時間,現在不放縱,以後真沒這樣的機會和心情了啊。
天剛剛亮,高靈致就把小黑給叫醒了,然後四處蹦。三天後,高靈致回到小溪邊,舞著手里的兩把削鐵如泥的彎刀活動筋骨。帶鹽人領著他手里的兩打人準時到場,說︰「主上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也有個條件,就是你打贏影衛司所有高手,他就答應你所有的條件。」
「有多少人?」高靈致問帶鹽人說。「影衛司二十四司的統領都在這里,你打敗了他們,你所有的條件都能兌現。」帶鹽人指著所有黑衣蒙面的人說。
「好,是單挑,還是一起上。」高靈致問了一個最關乎勝敗的問題。
「主上說,一起上顯得我們以多欺少,還是一對一能顯示姑娘的實力。」帶鹽人傳達了他主子的原話。
「好。」高靈致擦亮了手里的彎刀,但二十四個輪著打,也是她吃虧。想到天境三天前的吩咐,只得強硬的說道︰「誰先上。」
就像排隊領盒飯一樣,高靈致大打出手,先用拳頭打敗所有同僚,雖然剛開始太殘酷了些,但這種打架方式不失為贏得上級領導肯定的方式,同時也可立威,為將來的事業打下不能動搖的基礎。
「我打敗了你帶來的所有人,只剩你了。」高靈致的彎刀還亮著。
「你的武功遠在我之上,不用比了。」帶鹽人說。眼前這個黑衣少年的身手,遠超過他的想象。他很想不通,二十四司的統領均是千錘百煉千挑萬選才挑選出來的,為什麼敗得那麼容易?
「既然如此,我問你最後一句話,你真的查清楚我的底細了?確定讓我進入影衛司不後悔?」高靈致問道。
帶鹽人很肯定的說︰「影衛司已經查清楚了你的來歷,主上也放心的讓你加入影衛司,所以你不用多想了。」
高靈致跟著帶鹽人回到王城影衛司,途中,她知道了這位帶鹽人的名字︰風影,很稱他所從事的職業。
回到總司後,風影仔仔細細地將蕭湛開出的條件說給高靈致听。高靈致從冗長的解釋中篩選出精華,差不多就這就些︰第一,讓她訓練影衛,教影衛們武功;第二,等通過最後的考察期後,到小皇帝身邊做影衛,保護小皇帝的安全。
其實她的背景太少,少到不得不讓人懷疑的地步,高靈致深知,影衛司不可能完全相信她。像教師和炮灰這樣的職業,在影衛司中地位不高,而且接觸不到核心機密。不過這樣倒也輕松,她不用操心太多,有時候管太多知道得太多了,也不見得是件好事,符冰就是個好例子。
高靈致在影衛司住了下來,鑒于影衛是躲在暗處見不得光的人,連他們住的地方也在地宮里。高靈致看著地宮里清一色的黑衣勁裝,黑布障面,手持長劍的影衛,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萬一哪天那風影看她不順眼暗地里解決了她怎麼辦?
作為一個即將成為老師的人,高靈致終于明白古代的師傅教學生用喜歡留一手了,尤其是在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學生面前留一手。作為一個有重大嫌疑的人,為了防止將來被利用後出現「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她還是覺得,自己也該有所保留,雖然此舉有違師德。
高靈致訓練的人已經是經過精心挑選後選出來的人,天賦上不用過多的懷疑。後幾天,她除了教那些個影衛拳腳功夫外,就待在自己房間里看書。白羽和她的那些小九九天鏡早就知道了,他沒收回白羽送她的百寶袋,而是經常往里面塞武功秘籍和歷史教科書以及其他書籍。對于這種類似遠程監控的教學方式,她內心還是有些不美麗。
她將當年天鏡訓練她的那套方式加在自己的學生身上,弄得她手下的人苦不堪言卻不敢多說一句。看到那些高個子男人整天氣喘吁吁樣子,高靈致內心就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果然是看虐人很安逸啊!尤其是看到被虐得比自己慘的人。想當年天鏡對她是何其的嚴酷殘忍啊!
想到這里,高靈致又在手腳上綁著重重的鉛塊兒,繞著愉快地王城跑圈圈流汗然後回地宮。擦了汗換了束了胸一身干淨衣裳,剛拿了武功秘籍,風影就敲門說要見她。
兩人對坐在案前,談話的內容是訓練內容。風影的意思是高靈致的訓練太重,太不人道,讓那些兄弟們都吃不消,讓她改一改。
高靈致等風影把話說完後,問道︰「風大人,你覺得你的手下厲害,還是蕭龑的手下厲害?」
風影被問住了,漸漸的臉上出現了羞愧的紅色。
「是蕭龑的人更厲害吧?」高靈致說,「要不然,你那天帶來的二十四司高手,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被我打敗了。知道為什麼你們打不過蕭龑的人嗎?是你們對自己不夠狠。當年我師傅訓練我的時候,比現在的任務還重。他只負責安排,只看結果,中間從不過問,遇到什麼難題也只能我自己解決自己琢磨。如果不能完成他交待的,結果只有一個,罰!如果風大人從前就是這樣訓練自己手下的話,我很遺憾的說,影衛司真的不堪一擊。」
風影听後,沉默一陣,對高靈致深深一揖︰「謝高兄弟提醒。」
後幾日,高靈致去教那些影衛時,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臉,但從他們的眼楮里能知道,他們現在對高靈致制定的訓練計劃沒有異議,更多的是贊同。偶爾,風影會找高靈致打一架,不過每次沒過上十招便敗了,這讓風影很是羞愧,最後跟著他的屬下們一起重新訓練,影衛司的所有大小事物均交由副統領打理。
高靈致到影衛司後只見過風影一人,其余的人從不在高靈致面前摘下面紗。風影說,這是他們主上定下的規矩,暗影,一輩子都活在黑暗之中,就算是臉,也不讓多余的人看到。高靈致深知每個地下情報站都有一套自己獨特的運作方式,她不是管理階層,也不吃那口飯。
高靈致默寫一本實用性很強的打斗功夫,簡單,直接,有效,把書交給風影讓他傳給他的屬下。高靈致演示了一遍書中的內容,說︰「這是我師傅收藏的孤本,最適合影衛司的人練。不過我也有個條件,想請大統領給我五天假期。」
風影還在想假期是何物,高靈致又說道,「放心,我不會到處亂跑,如果你擔心我把內部消息透露出去,也可派人跟著我。我只是想,待在地宮里一個多月了,想出去走走。」
風影明白了高靈致的意思,答應說︰「好,高兄弟早去早回。」
高靈致又想了想,問道︰「教武術的師傅每個月有沒有工錢?風大人知道,出去散心,也是要花錢的嘛。」
風影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接過高靈致的書,說︰「高兄弟先等一等,我去去就來。」
「好。」高靈致現在原地等,計劃著這五天該去什麼地方逍遙一番。
風影遞了一個袋子給她,說︰「里面是二十金。」
高靈致拿在手里掂了掂,「謝過風大人了。」然後拿著錢袋子樂顛了顛的走了。「小黑,我帶你胡吃海塞去!」高靈致見到久違的小黑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