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深以為,自己與世隔絕久了,與人溝通交往的能力有所下降,正好在這里多學習學習。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要長見識尤其要如此。人要臉皮厚,才能吃得夠,所以不論外面怎樣瘋傳她小心眼,嫉妒蕭湛喜歡韓清影等,都穩穩的待在女學院內泰山崩于頂而巋然不動。
看到高靈致那麼的理所當然面無愧色,很多人又開始議論,說人要臉樹要皮,高靈致真是不要那什麼啊。至于蕭湛那里,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明一暗的把高靈致告了,但蕭湛還是沒什麼動靜,因為他認為,像高靈致這麼二缺的女人,不會做那麼陰險的事,所以繼續每天定點的讓高靈致教她武功。因此又開始有了高靈致是狐狸精,把蕭湛迷得神魂顛倒這一說。
晚上,高靈致坐在房頂吹風看星星,王施找到了她,坐在她身邊,說道︰「你的心境真好,還能坐在這里吹風。」
高靈致扭頭看王施,說︰「做人太玻璃心了也不好,都得有一顆抗打壓的金剛鑽一樣的心才可以。」
「呵呵,是嗎?」王施笑道。
「是啊,不然我早就死了一百回了。這種事情清者自清,就算不能自清,時間會證明一切。我何必現在和那些人爭得你死我活浪費時間浪費精力?再說她們又沒證據證明是我推她們落水的,說多了反而有嫌疑。」高靈致說道。
王施不說話了,盯著夜空看了一陣。高靈致說道︰「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王施把目光移到高靈致身上,說︰「你問。」
「祭祖那天,你是故意的吧。」然後高靈致听到一個讓她險些跌下房頂的回答︰「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你想怎樣?」
高靈致確實沒把王施怎樣,又問道︰「為什麼?」
「看你不順眼,想害你。」
「……」高靈致無語,消化了一陣後又問她︰「為什麼?」
「因為打不過你啊,我不允許有比我強的人存在。」
「……」這是什麼邏輯?無語了一陣,高靈致又問道︰「你是蕭龑派來的細作?」
王施答道︰「是啊。」她的話,像是認真,也像是開玩笑。
高靈致干笑了幾聲,然後輪到王施問高靈致︰「你是誰?」
「我是高靈致。」
「你是蕭龑派來的細作?」
「不是。」高靈致說得斬釘截鐵。
「呵呵。」王施也笑了幾聲,不過笑起來很干很冷。毫無邏輯的對話,以太陽升起告終。高靈致想,王施到底是不是蕭龑派來的細作。但哪有這麼直白,這麼直白得可愛的細作啊?不過這也可能是王施拋出來的障眼法。
關于高靈致和蕭湛之間的緋聞,蕭湛一向采取的是不理不睬的態度。高靈致也不管外面傳是她潛了蕭湛,還是蕭湛潛了她,兩人依舊過自己的日子。
關于高靈致是不是狐狸精這個問題,太皇太後找高靈致談了一次話,地點是福德宮,在場人物,只有她和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坐在她的位置上喝茶,然後仔仔細細的打量高靈致,高靈致也坐在位置上,很有禮貌的看著太皇太後鼻子以上的地方。
「關于你和湛兒的事,哀家已經听說了。」太皇太後終于開口了,「你總得給哀家一個解釋吧。」
其實高靈致還記得那天在太廟里,太皇太後那個要將她千刀萬剮的表情,她想,這些天的傳播的謠言,會不會有這位太皇太後的參與?「我和皇上之間什麼也沒有,不過是教了他一些拳腳功夫而已。」
「是嗎?你當王城會武的師傅都死了嗎?要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來教?」太皇太後很明顯不听高靈致的解釋,「說,你靠近湛兒有什麼目的?」
高靈致正襟危坐,說道︰「太後說是什麼目的,便是什麼目的。不過我很想知道,太後為什麼那麼的討厭我。」
太皇太後輕蔑一笑,很打擊高靈致的說道︰「哀家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還需要理由嗎?更何況,你來歷不明,更讓哀家不喜歡。」
高靈致問道︰「但我想問太皇太後一句,王施同樣來歷不明,你為何就那麼喜歡?就因為她長得像您死去的女兒?」
太皇太後忽的站起來,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你好大的膽子!」然後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往自己的胸口上方插去,頓時鮮血直冒,高靈致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听太皇太後大喊︰「快來人吶!高靈致要刺殺哀家!」
很多人都沖了進來,有宮女太監,還有內宮侍衛。「把她拿下!她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刺殺哀家!還不快拉出去一刀殺了!」
王施听話,拔出劍就往高靈致的脖子上砍去,高靈致亦拔出彎刀抵抗。太皇太後躺在塌上看王施和高靈致打斗,只覺兩人的身影晃得她頭暈眼花。這個高靈致武功高強,又蠻不講理,只怕一個天牢關不住她,殺了她更不容易。關鍵時刻,還是鄭太後出面喝住了打斗的兩個人︰「住手!」高靈致和王施同時停了下來。
鄭太後說︰「先住手!在太後的寢殿里打打殺殺成何體統!高姑娘,你若是被冤枉的,刑部定會還你一個公道,你若真是刺殺太後,就絕不饒恕。」她先讓禁衛軍把高靈致關在密室里嚴加看管,等處理好了太皇太後的傷再來審問剛才是怎麼回事。太皇太後只是皮肉傷並不礙事,不過她老人家一口咬定是高靈致要殺她,堅決要處死高靈致。鄭太後和蕭湛都是明理之人,听了太皇太後的陳述,再到密室來問高靈致。
「太皇太後讓我到福德宮說話,我去了。不過太皇太後很討厭我,說我靠近皇上圖謀不軌。我問太皇太後為什麼討厭我,她什麼也沒說,然後就突然沖我發了很大的火,拿出腰間的匕首刺了自己胸口一刀。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太皇太後就高聲喊說我要殺她,說我是刺客。事實的經過就是如此。」面對鄭太後和蕭湛的審問,高靈致把今天發生的事完完整整的說了一遍。她想不到太皇太後那麼狠,竟然以傷自己為代價也要逼死她,而且,那位老人家還刺的是胸口那麼要命的位置。
「這件事朕會查清楚,但你還得在監牢里待上一段時間。」蕭湛問過話後說道。
高靈致被關進了天牢,看著陰暗潮濕的牢房,她想其實要從這里出去很容易,大不了逍遙山水,不介入人族和妖魔兩族的紛爭,還樂得一身自在,更不用看某些位高權重的人的臉色行事。不過她相信這次蕭湛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因為留著她,對蕭湛還有些用處。
其實對這事高靈致表現得很淡定,坐牢這麼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的事絕對不允許發生,還是看武功秘籍打發時間來的清閑。所以獄卒們看到很不可思議的一幕,那個女神經病居然在監牢里跑圈圈做運動,還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樣子。
「吃飯了。」三個獄卒送來一個食盒,端出很普通的飯和菜遞進牢門里。
如果這時候還吃皇家的飯菜,貌似是一件找死的行為,所以高靈致嚼著祝余草沒動那些飯菜。監牢里老鼠較多,看到門口的飯菜沒人動就偷偷地跑過去吃,沒想到吃著吃著命就沒了。高靈致拿著筷子挑起死老鼠的尾巴,大聲說︰「這飯菜真是好啊,居然能吃死老鼠。」然後很嫌棄的把老鼠扔到牢房外。
守在外邊的獄卒你看我我看你,裝死不做聲。下毒的陰謀敗露後,幕後那位再也不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處死高靈致。
在牢里待了三四天還沒結果,不過高靈致見了四個人,第一個是來看她笑話的韓清越。韓清越來狠狠地數落了她一頓,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說什麼仗著自己一身的武藝可以為所欲為,現在好了,進監牢了。她還說這是高靈致推她們兩姐妹落水的報應。她還說要向蕭湛進言,讓蕭湛處死她。說完之後,就昂首闊步的離開了。
第二個人是韓清影,韓清影說她相信高靈致不會做出這麼沖動且對自己不利的事情來,所以她相信高靈致是無辜的,而且現在的言論和證據對高靈致十分不利,她要利用她的人脈關系放高靈致走。不過高靈致拒絕了,畏罪潛逃和畏罪自殺有什麼區別?
第三個人是王施,她和韓清越一樣,是來嘲笑兼質問高靈致的。至于為什麼嘲笑高靈致,原因很簡單,高靈致傷害了最疼她愛她的干祖母。
高靈致听了覺得好笑︰「你不怕我把你是蕭龑派來的細作這事告訴他們嗎?」
王施並不害怕,說道︰「我是蕭龑派來的細作?你的證據呢?就算我親口說過又怎樣?只要太皇太後不相信,你拿我也沒轍。」
高靈致突然很想笑,然後大笑了數聲︰「是啊,有一張和蕭霙姬一模一樣的臉,你可以在太皇太後的庇護下在王城橫著走。」
「是啊,真的可以橫著走啊,這種高高在上被捧在手心里的滋味當真無人能夠體會。」王施笑說道。
第四個人是太皇太後本人。太皇太後這次對她的態度有很大的轉變,不在那麼凶神惡煞的。
「哀家來放你走。」
「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王城,出現在湛兒的面前!」
高靈致本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回到原地坐好,耍賴說道︰「太皇太後不說清楚原因,我還就不走了。」
太皇太後氣急,「好,哀家告訴你,但你必須離開王城,否則哀家真要了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