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凌醒了,除了感到昏昏沉沉以外,有微弱的記憶浮現在腦海中。她下意識地說道︰「你是林清遠?」
清遠驚喜道︰「你想起來了嗎,是我啊!」
月凌感到額頭陣陣刺痛,雙手自己揉著,然後才問道︰「我怎麼了?」
「你喝醉了,現在剛剛醒來。你還記得發生什麼了嗎?」
她不敢用力去想,一旦她用力去回憶就會頭痛,她疲勞地說︰「我只記得我在喝酒……」
「記得這些就夠了,後面你就不要再去回憶了。」清遠松了口氣。
林清含走來把林清遠叫了出去,她還沒有開口,林清遠先問著︰「你注意月凌的後腦上有一塊傷疤嗎?」
「我注意這個作甚,」清含一頭霧水,「她還有記憶嗎?」
「你听我說,我總覺得那傷和她的記憶有關聯,你最好還是去看看。」清遠模不著頭腦,就走進去看了看那塊傷疤,月凌告訴她說這傷是她曾經年幼時被一群男孩欺負時用凶器傷的,清含確認的確是鈍器所傷,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她避開月凌告訴清遠︰「你對了,她現在的記憶不完整而且出現周期性喪失,可能與那傷有關系,已經傷及她的大腦。」
清遠憂心忡忡地問︰「有什麼辦法嗎?」
清含說︰「目前暫時沒有什麼好的療法,她挺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我們就不要再去畫蛇添足了。」
「你是說就讓她這樣養這就好?」
「至少現在她還沒有生命危險。」
清遠暗嘆︰楊月凌,你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擺月兌醫院的束縛啊!
月凌在床上很無聊地玩切水果,林清遠走來說︰「我想和你去美國。」
月凌這時還算清醒,警覺地說︰「你想干什麼?」
「沒什麼,允公有個計劃,我想去看看。」清遠借口說出差,清含準備回b市醫學中心為她復檢。在國內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異常,她寄希望于更強大的儀器。
「不去,」月凌很是任性,「中國這麼好,出去干什麼。」
「你又無所事事,這次我也是代表允公外出考察,你就不能……」
到這里楊月凌突然大喊道︰「糟糕了!我的工作!我今天應該上班啊,完了完了,我第一天就曠工了……」
清遠睜大眼楮問︰「什麼工作?你自己去找來的?」
月凌急得六神無主︰「就是那個報社的活兒啊,我又去面試了,今天應該去的。」
清遠倒冷靜︰「不用去了,你現在就養著,請假便是。」
她說了一大通,月凌安頓下來。那主編自然是很不悅,可也無可奈何。嘉琳給清遠打電話說她在月凌住的那個花園附近看到一所出售的公寓,但是她想向清遠借錢。她說大家住到一起挨得近些也是極好的,清遠的家里月凌家足有十公里,而嘉琳搬過去則只有一條街的路程了。
清遠沉了一會兒,問道︰「你想借多少?」
「六十萬。」
清遠暗自吃驚︰「你確定你沒有被騙?那地方的允公都不打算開發,低價也炒不到那麼高,哪里有六十萬?」
「這是層樓頂,帶一層閣樓。自然貴些,采光也是極優。」
清遠為難地說︰「我一時拿出那麼多來,允公由鄭凱林控制,資金在他手里,而且他已經不在中國了。」
「那好吧,我去找找陸天宇。」
「慢,」清遠趕緊說,「我只能借給你三十萬,不過你最好不要搬過來,因為那並不是什麼優質地段。」
嘉琳敷衍了幾句就斷了電話,月凌開口問清遠什麼事,清遠倒也沒怎麼隱瞞,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得清清楚楚。月凌笑道︰「那自然不是什麼好去處,曾經發生過凶殺案,還有火災。」
清遠一听,有些不相信︰「你有些夸大其詞了吧,那個地方雖說選的位置不佳,但也不至于……」
月凌還是掛著一絲微笑︰「那次的案子就是周局長辦的,你現在和他熟悉,大可以問他。而且嘉琳為什麼會突然要搬去那里?」
林清遠想了一會兒,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莫不是她被岳振山盯上了?」
「你多慮了吧,不過也有這種可能。鄭凱林和鄭嘉琳是兄妹,鄭凱林犯了事往外面跑,岳振山不可能容忍鄭嘉琳去背叛他。」
「這個家伙,早晚要死。」清遠恨恨地說。
「必死無疑,你要護著她,而且我感覺岳振山快動手了。」
听得清遠毛骨悚然,她拿不出任何證據,怎麼去保護她?
岳振山出了個遠門,一路乘火車去了新疆,他想要去看看優質的玉器,只帶了兩個保鏢。嘉琳搬去的那所房屋被警方監控很久了。陸天宇借給她不少錢,她也很順利地搬了過去,那天她叫清遠月凌她們去吃飯,大病恢復的月凌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去了。清遠有話說不出口,自然急得要死。期間,同來赴宴的暗香這樣說︰「我听聞此宅數年前曾發生過一起十分殘忍的滅門慘案,這家人幾乎無一幸免。剛剛出售的房主可能就是警方盯著的嫌疑人吧。」
清遠一听,連連咳嗽著示意暗香趕緊停下,暗香並沒有注意,繼續說著︰「這家人也是與好多鄰居結了不小的仇恨,所以大家對這里的人都沒什麼好感……」
月凌一直在吃著碗里的飯,沒有說話。
嘉琳苦起臉來︰「你們來我這里,就是為了攪亂我的生活嗎?」
「你說哪里話,」清遠賠笑,狠狠地瞪了暗香一眼,暗香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低頭。「你能搬到楊月凌這里來,我怎麼能不開心,雖然這塊地不是允公的,但我也為你開心。」
嘉琳不知道幾人的心事,笑道︰「那我們就干杯。」
這頓飯吃得不很愉快,沒坐多麼久,幾人就找借口走了。嘉琳又一一布置著自己的新居室,指揮中心里周局長得知一個新目標入住,準備行動之時接到清遠的電話阻止,她說嘉琳不是嫌犯。那人已經出逃,而且請求警方保護。周局長沒有答應,心里感到已經恐慌。
岳振山在新疆看好了不少的玉器,只因手里沒有錢,只好垂涎三尺。
嘉琳在明泉地產商務賓館住了足有半年,現在安身之時,卻等來未知的危險。鄭凱林已經到了加拿大,卻因證件不足無法入境,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岳振山,岳振山十分惱怒,讓他自己看著辦就再也不接電話了。無路可走的鄭凱林只好回國,結果海關卻扣留他,懷疑他是通緝令上的那個人。鄭凱林見馬腳已露,竟然逃竄。他跑到了中國西南地區,並喬裝打扮了一番。他想避風頭,那國界處金三角地區素以毒品走私出名,他也盡量避免介入。岳振山並不知情,允公現在已經一片混亂,林清遠顧不得月凌,只得先維持允公的運轉。月凌過得還算清淨。
大家似乎都各行其是,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人,林清遠的妹妹林清含。話說林清含與凌瑾瑜約會後,兩人自然是甜甜蜜蜜,你儂我儂。早就順利走在一起,凌瑾瑜也算是富家少爺,他老父便是c市領導部門的一位主任,林清含家境又是c市地產的主心骨,也可謂門當戶對。這段每個人都會認為絕佳的戀情偏偏要出點兒裂痕,就像最初的清遠和葉鎖天一樣。林清含和凌瑾瑜簡直就像被粘在一起,誰也離不開誰,離開幾分鐘就痛得要死,哭得是如喪考妣。這偏偏這天,急診科來了一位危重病人,不得已凌瑾瑜主刀去為他做腫瘤摘除手術。他答應清含說要送她回家(清含住在醫院的員工宿舍,但離醫院極遠),可是月兌不開身。清遠在外面等了又等遲遲不見人影,又去他的辦公室找他。他的電腦沒關,竟然還開著qq。清含好奇打開了她的會話窗口,卻頓時感到一陣雷電劈在自己腦袋上。只見那里面充滿著他和另一陌生女子的回話,且不堪入目。林清含頓時勃然大怒,自然是扭頭就走。回去宿舍,兩個同事見她哭得震天動地,也不知如何去勸慰。手術完的凌瑾瑜回到辦公室換外套時意外發現自己的電腦被動了,他沒想什麼,搖搖頭關掉電腦就去找清含。
外面冷風直吹,令人不寒而栗。林清含卻早已沒有影子。凌瑾瑜于是打了一個電話︰
「清含,你去哪兒了?」
「金魚,是不是我配不上你呢?」
「你說什麼啊,你看來我是這樣的人嗎?」
「是不是,我林某人不敢說。可我為你放下那麼多,你為什麼不能好好對我一次呢?」
「清含,你受什麼刺激了?」
「我很好,好得很。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凌瑾瑜還來不及說什麼,電話斷了。
清含哭得簡直和一個淚人兒一樣,喝了安眠藥睡了過去。凌瑾瑜這夜無眠,自己錯在哪里,又為何如此大動肝火?起因還是那qq,這自然是金魚的不是。他是個花心的男人一點兒不過分,倒也有幾分值得肯定的便是他從來沒有對她們動過心,也從沒改變過自己的愛。林清含是自己的初戀,他也懂得如何去珍惜。可是這次的失手,卻讓多心的林清含抓到把柄。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清含如此厭惡這個男人,恨不得把他粉身碎骨,卻無奈自己的單純欺騙自己。警方撤回了所有在嘉琳那邊監控的人員,改變路線。鄭凱林躲到西南邊境去,既然他出不去,便暫時置之不理。警方沒有去抓捕鄭凱林,留給他一絲空間。岳振山從新疆回到c市,找不到自己的親信鄭凱林,後者換了號碼,岳振山感到出了什麼事……
月凌那天去工作了,在報社的她自然也得知些新聞,在c市郊外發生了暴徒持槍傷人案,不必多想便知是岳振山所為。他本人完全是幕後主使與策劃,幾名暴徒全都逃之夭夭。月凌在整理自己手里的稿件時見到了這條新聞,不禁擔憂鄭嘉琳。她下班後去了鄭嘉琳家,她沒什麼反常的跡象。可是她感覺要出事了,奈何這事情無從開口。她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短信︰
楊小姐,請問林清遠的號碼是什麼?
「你看這是誰的?」月凌把手機塞給嘉琳,嘉琳也不清楚。于是月凌打回電話去,一定是那金魚,月凌不相信。可是還是把林清遠的號碼給他了。金魚是在搬救兵呢,現在除了林清遠,誰還能去說動林清含。
大家的記憶里,恐怕已經淡忘了一個叫jack的人,也就是葉鎖天。他住在加州,身邊也有不少身材火辣的女子相陪,在海邊住每日還有山珍海味,應該是愜意得不得了。與其說他是個感情騙子,倒不如說他是個不專業的間諜。說他間諜實在過分,在當下世界這個稱謂已經不再重要,他對萬里之外的c城了如指掌,听聞這些日來的點點滴滴,他決意前去做些事情。他是認得岳振山的,接到他,岳振山也不吃驚。葉鎖天跟隨岳振山做事恐怕也不是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岳振山現在並沒有什麼緊急的事情,那座小城現在一片混亂,制造過暴力案件後,岳振山就一直藏著。葉鎖天這次歸國,讓他還是有些吃驚,他只要揮一揮手,無數的平民就要遭殃。那天的報紙頭版頭條就是岳振山的暴行,雖說公眾罵聲不斷,指責聲也是鋪天蓋地,卻奈何不了岳振山。不愧是老謀深算的狠毒之人。
那天早上,當林清遠接到金魚的電話時,除了驚訝,心里得知了他該是林清含的那個男友。金魚求清遠去解釋,雖然承認了錯誤,清遠沒有答應。她看來,這樣的人就該受到這樣的懲罰,評審我要為你去開月兌!而清含又沒有上班,清含的幾個舍友起床後,看見桌上留下的一張紙條︰
朋友們,不要找我。我走了,不想在這個令我傷心的地方留下去了,你們不要恨金魚,我能理解他。我也不會做傻事,你們放下心就是。
下面帶著林清含飄逸的簽字,幾個人慌了神,趕緊去找到院長。院長已經知道了,清含是在逃避!沒有必要去找她,她明白後自然會回來的。
「天賜良機,林清含雖然沒什麼用,把她弄了來也是個籌碼。」葉鎖天得意地對岳振山說,他簡直像特工一樣得知著那邊的一舉一動,而在那些人里難不成有臥底。
「你別頭腦發熱太急了,中國警察一向辦事犀利速戰速決,你去動手說不準第二天就帶著逮捕令抓你來了。」岳振山不答應。
「可是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就錯過了?我們的任務就是不讓她們過好啊。」
「你真的不愛林清遠了嗎?」岳振山突然發問,葉鎖天沉默。
自己欠她的終究還不完,難道還要繼續傷害她嗎。葉鎖天雖是殘忍,可難免有些人性。
「靜觀其變吧,還有,你不能再和我這樣見面,若是被警方監控住,我們就都完蛋了。」葉鎖天消失在人群之中,岳振山繼續裝作無事逛著他的玉器市場。
金魚,你無恥。我恨不得自己擁有魚的記憶,趕緊忘掉你這個公子。林清含的心里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