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凌睡醒了,自己還停留在辦公室里,周圍還沒有任何人來到過的蹤跡。地上的血跡漸漸凝固,月凌拿過一塊手帕仔細地擦地,張佩璘推門進來就問︰「月凌姐,主編問報告寫完了沒有。」月凌剛才一直難受的很,哪有時間去寫報告。她強笑搪塞說︰「還沒有,很快。」
「你沒什麼事吧?」
「沒事,你又听主任瞎說。」
月凌擦完地不想再和張佩璘糾纏,拿過桌上的信紙就走去了清遠的辦公室,她把自己鎖在屋子里,試圖找到一些靈感。可是身體極端虛弱的狀態下根本無法工作,她感到自己渾身疼痛,忍不住的她打了把傘去診所看了看。普通檢查看不出什麼問題,醫生就只是開了幾副普通藥丸,月凌吞下藥丸後繼續工作。沒多久,手機響起來。她頭也不抬接了起來︰
「你好,找誰?」
「月凌姐,我是嘉琳。」
「啊?」月凌手一哆嗦,手機差點兒摔了,嘉琳那次受傷後一直住院,而陸天宇也一直沒有停下對他的關心。現在他遭到誣陷,嘉琳自然也是又氣又恨。她約月凌一起喝咖啡,兩人坐到星巴克里。嘉琳這才沉著臉說︰「慕蓮是不是刁難你了?」
「是又怎麼樣,這樣的女人我又不是沒見過。」
「法院什麼時候開庭?」
「一推再推,遙遙無期。」
嘉琳點頭,她說允公倒台前內部還掌握了大量關于慕蓮的情報,如果全都爆料出來,陸天宇便可以佔得先機。可是現在允公拍賣,曾經陸天宇說的鎖在鄭凱林家里保險櫃的文件也從未見天日。于是月凌便道︰「上次我要去偷的文件里面就有慕蓮的信息?」
「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和你合作,我也不想看著陸天宇送死,」嘉琳堅定道,「那個保險櫃一直還在那里,我想喝完這杯咖啡我們就去把它取出來吧。」
月凌嘆道︰「我現在是記者,你不怕把這些核心機密讓我見嗎?」
「現在我們顧不了那麼多了。」
月凌見她十分肯定,就應允了。嘉琳開車帶月凌到了昔日月凌曾經受過折磨的地方,那就是鄭凱林這座無比奢華的豪宅。只是缺少一個男主人,那個管家還在那里,見到嘉琳還不忘問好︰「鄭小姐。」
嘉琳回頭說道︰「這是楊月凌,你們認識。」
管家陪笑道︰「那是自然,不知這些日子來楊小姐一切還好?」
月凌瞧不起他今非昔比的樣子,冷冷道︰「多謝關心,我很好。」
走上三層,鄭凱林的書房還緊緊地鎖著。四位密碼,三次錯誤意味著所有信息都會被刪除,門也將被永久鎖住。鄭嘉琳輸了密碼,門自然就開了。屋里還是那副氣派的樣子,那副畢加索的油畫還在那里,取下來後,就是那個月凌打不開的保險櫃。鄭嘉琳打開保險櫃,里面竟然鑽出了火星!
「天啊!」嘉琳砰地把門關上。
「他知道我們會這麼做。」月凌驚訝道。
「估計你上次來開它的時候他就做了手腳,他是想要毀滅證據。」
一切陷入了無比危險之中,一旦火勢蔓延,整幢房屋都將毀滅。
「我們快走!」
嘉琳固執地說︰「你讓我來吧,你走。」
月凌知道她也和清遠一樣固執,趕緊退了出去。站在距離這座房子一公里外,她還能隱約感受到那邊傳來的恐怖信息。沒多久嘉琳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大喊道︰「快跑!」兩個女子還沒跑幾步,只听得一聲巨響,滾滾濃煙沖天而起,巨大的熱浪像是要將一切烤焦,烈火開始熊熊燃燒。這兩個已經摔在地上的女孩兒驚恐萬分,嚇得直發抖。
「快叫消防隊啊。」月凌已經急得六神無主。
嘉琳哆哆嗦嗦地打了電話。月凌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消防隊趕來時,火勢已經不可控制。這下一切都將走向黑暗。等到消防隊把火勢撲滅後,兩個女孩兒就坐到了審訊室里。月凌被無數次問相同的問題,簡直要崩潰。終于周德強合上了手里的夾子,道︰「你沒什麼事了,可以走了。」
月凌趕緊問︰「那鄭嘉琳呢?」
「她?」周德強一愣,「她現在的案子還沒有定性,等我們的現場取樣到了再說。」
「她是月兌不了干系了嗎?」
「她是引燃易燃物縱火。還有我要警告你,這樣的事情你必須攔著,你要是縱容,下次你也跑不了。」周德強說道。
自己被放出來了,還不如陪著她。月凌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自己的無能害陸天宇無辜去受審,沒能救出他來反倒把好心的嘉琳也害了。嘉琳那次從岳振山那里逃出來已是幸運,現在還要遭受如此的折磨。月凌感到自己毫無存在價值,落寞的她坐上了開往上海的高鐵。
而自己再次站到本該屬于自己的家門口時,她知道要違背自己的誓言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如此堅定,她知道自己無知,這樣去妥協,她甚至不知道父親還會不會認自己。這麼多年的闖蕩,讓自己傷痕累累,沒能闖出一片天空卻讓這麼多的人受到牽連。熟悉的門口,月凌按響了門鈴。門打開了,楊正蒼老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女兒?」
短短的兩個字,在一瞬間月凌的內心就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父親從來沒有放棄過自己,而自己如此不孝。
「爸……爸。」月凌把這兩個字念得如此陌生,她感覺自己似乎從來沒有過父親一樣。
「你回來了……」楊正也沒怎麼激動,這是一個警察基本的職業素養,處事不驚。
月凌不知道該怎麼樣用語言表達,砰地跪了下來︰「女兒不孝,讓父親經受太多痛苦,請您責罰。」
楊正嘆了氣︰「月凌,你能回來我們家就算團圓了,起來吧。」說完把她扶起來,月凌隨他慢慢走進屋里。一切是熟悉的場景從未改變,可是自己的記憶變得模糊起來。楊正這才開口說道︰「這次回來,打算住在上海嗎?」
「我還有工作要做,不過我會再回來的。」月凌解釋。
「又有事求我吧。」楊正笑道。
本來已經難過的月凌更是委屈得說不出話來,抱著手邊的靠墊就砸自己。楊正攔下他︰「你說吧,陸天宇那邊有轉機了。」
「爸爸,鄭嘉琳您還記得嗎?」
「允公的吧,按理來說現在允公應該是林清遠的,可惜它倒下了。」
「是,我把她害了……」月凌幾乎是哭訴著把這些日子來的一切告訴了楊正,楊正回答說︰「沒什麼,我保釋她出來也沒什麼問題,你提供的有效證據已經讓警方立案,慕蓮跑不了的。」
「您相信我和陸天宇是清白的?」
「那是,」楊正淺淺一笑,「父親永遠相信自己的女兒。」
月凌緊緊地抱著楊正,說不出一句話。也許,親情才是她生命里最該保留的一種情感,與陸天宇糾纏不清的關系,遲早要做個了斷。委屈你們,我一定會把你們全都救出來,慕蓮,我不會放過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