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太向來跟駱馳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向來直呼他的名字。這還是第一次這樣呼喚他,稱呼他的小名,這讓駱馳十分驚訝。
驚訝之余,卻又感到心里暖融融的。
葛老太不是不肯承認他,她只是嘴上不肯承認罷了。
那麼,她說得對嗎?他真的是因為遭遇過什麼才對婚姻失去了信心?
駱馳眼前驀地就出現了岑妮的影子。
是因為她嗎?因為她的欺騙?
也許是吧,她是一個山村女孩,從來沒有接觸過外面復雜的社會,在他眼里,她是最純粹最質樸的。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孩,卻騙了他,騙他同她住了一晚,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再要挾他娶她。
見要挾不成,便改變主意,拿走了他的全部隨身物品。
他隨身所帶的東西不算多,但是對于那個窮鄉僻壤的人們來說,已經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足夠他們用上好幾年了。
記得在遇見岑妮前,他信心滿滿誓要將婚逃到底。他想正好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四處游歷,好好過一陣逍遙自在的日子,多多見識名山大川,尋訪各處的民俗風情。
在大美村遇到的豐順節,對他來講就是一個再大不過的收獲了,如果沒有發生岑妮這檔子事的話。
後來,離開岑妮後,他心情糟糕透頂,竟沒有再往深山里面走,而是糊里糊涂按照她的指點,去了附近的一個小鎮。
說是附近,其實他走了整整一天才到達。
才到小鎮,還沒來得及住店,就遇到了循跡而來尋找他的任源。
記得當時,任源請求他回去,他一口就答應了,這讓任源非常的吃驚。
直到現在,駱馳對任源驚得目瞪口呆的樣子還記憶猶新。大概任源曾準備了很多推心置月復的話打算用來說服他吧,誰知竟一句也沒派上用場。
駱馳回想著這些的時候,葛老太一直關切地看著他。
「孩子,你好好想想吧。」她輕輕地嘆息。
駱馳突然偏過頭望著她,望著她布滿皺紋的臉,他的唇角帶上一縷頑皮的笑容。
「女乃女乃,你能不能跟我講講你以前的事?」
葛老太臉色微變︰「我都說了,不許你叫我女乃女乃,我不是你女乃女乃。」
「我听見這兒的年輕人都叫你葛女乃女乃,他們能叫,為什麼我不能叫?我不過是覺得叫姓太麻煩,把姓去掉罷了。反正這兒又沒有別的老人家,用不著靠姓來區別。」
駱馳得寸進尺,想趁著葛老太今日口氣松動的機會先把稱呼確定下來。
至于別的,以後再慢慢地跟她磨。至少她現在並不排斥他,而且似乎還挺關心他,這是個好現象。
葛老太卻不買他的帳︰「不能去掉,年輕人不許嫌麻煩。」
「好吧,」駱馳無可奈何地說,「不去掉就不去掉吧,反正葛女乃女乃也是女乃女乃。」
後面一句話他說得很小聲,葛老太沒听清楚。
「你說什麼?」葛老太問。
駱馳哪敢告訴她實話,轉移話題說︰「啊,沒什麼,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