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中房屋,是很久以前留下。它的面積100多平方米,再外加一間伙房,一間洗澡房,三間房屋並排而蓋,面朝東方,早晨的陽光從圓形的窗戶照進來,傍晚的余輝從後窗撒進臥室。正房是蓋成二層樓,只是,兩層不是真真意義上的兩層,第一層是空空的,幾十跟圓柱形的磚木深深打入地下而支撐起來第二層,看起來做的很堅固,實際上就是結實得不得了;一把二十幾級的木梯,鏈接地面和上房。這幢房屋坐落在林間,看起來就非常的愜意。一上樓就是正房子兩米寬的走廊,一頭是接著進伙房的第二大梯子,另一頭接上進洗澡房最小的木梯;走廊上安放了兩張木樁桌子,供吃飯、喝茶、打牌……。正方前面有一大門,和兩個對稱的圓形窗戶;屋里是一個客廳和三間臥室,三間臥室靠著南、北、西牆面,將客廳包圍起來,臥室間都是用木板隔開;西房的窗戶就是後房的窗戶,晚霞常常來光顧;另兩間房的窗戶就是前房的兩個對稱窗,晨曦從圓形窗爬進睡房。
我和雲雲一直睡的是西方。現在,我和李建去打掃南房和北方,計劃我和雲雲幫到北方,趙雪和李建睡南方。由于要打掃房子,李建來不及換衣服褲子,和我一起大掃除。這期間,趙雪和雲雲,一直在西房,翻看那些陳年舊照,有說有笑。
外面的天氣,仍然是陰雨綿綿,一片暗淡淡的,吹著刺刺的陰風。
李建︰這地方多好,山美、水秀、碧葉;只是現在天氣有點糟糕而已,不然可以呼吸清新的空氣,瀏覽布滿彩雲的蔚藍色的天空。換作是以前,這般世外桃源的山林,我們每個人都會盡情的享受。多希望,雲雲能早日康復。
我︰天氣會好的,會有風輕雲淡的日子。我們常常說,暴風雨之後就是晴天。就因為有它存在過,我們才更加的珍惜晴天,用我們最美麗的詩詞來歌唱它。
我一席話,李建有一會兒听得懵了。他停留一下手中的活計,站直身子,看看我。我才發覺自己失態了,其實,這段時間來,我講話變成了一種自言自語,更多時候,話都是講給自己听。難怪,李建听不懂我所說的話。
我:是呀!這兒的環境很美,適合療傷,能緩解身體上的痛,更能消解內心的不安和焦慮。
李建︰我實在想不到,你們咋麼會遇到這般倒霉的事情?想想以前的你們,健健康康的,我們一起玩,一起瘋,一起狂歡。
我︰唉!生活也許如此吧!那些過去已成煙雲,一去不復返。
(2008年)︰
南國發生百年一遇的雪災。這場雪下的好大、好長,肆虐著江南小鄉,侵襲了不懂冰天雪地的南人。機場停飛、阻斷公路、火車出軌、水路不通……高壓線被壓斷、樹木被折斷、小屋被壓倒……家禽凍死、家畜餓死、寵物躲在暖窩……這場惡雪,給南國人民造成了巨大的損失,帶來無可挽回的財產流失。
我們長這麼大,從來未見過雪,確切是沒有見過這麼多這麼厚這麼大的雪。雖然它的降臨,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但是,它給南國的孩子、青年捎來無窮的樂趣。我們這群年輕人,哪管老人的憂愁,早已飛出燒著爐火的屋子,打起背包,跑到下最大的地方去觀雪。雲雲、趙雪、李建、我咋麼會錯過這麼壯觀而悲壯的雪觀看,也跟上步伐,來到雲南的北方。誰讓我們出生在南方,一年四季都是春天,感受不到雪的味道。
我們這麼興奮的追逐雪的影子,與那些愁苦的大人形成了鮮明對比。請責備我們的年少輕狂,請責備我們的年少無知,請責備我們的年少放縱。我們的生命需要一場這麼壯麗的奔放,與天同歡同樂,將雪當成我們最大的娛樂場,讓我們年輕的腳印、身影深深烙在大地的面孔,留下我們肆無忌憚的笑聲。
我們穿起了羽絨衣,戴起了毛線帽,套起了手套,個個裹得嚴嚴實實,只將眼鼻口露在外,向著冰天雪地出發。
整整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們一直都在雪中渡過,堆雪人,打雪仗,滑雪坡,滾雪球……
看著雲雲、趙雪兩被凍得嘴唇發紫,鼻子紅彤彤的,眼楮紅喵喵的。即便是凍成這般狼狽,她們不認輸,緊跟著我們的步伐,只是與我們越拉越大,已經遠遠落在後面了。她們停下來,喘著粗氣,一股股白白升起的霧,繚繞著她們的頭頂。
趙雪︰雲雲姐!我們不能再追他們倆,要往回走。您看看,我們已經氣喘吁吁,他們停都不停一會兒等我們,仍舊一直往前走。他們可一點不像男生,對女人的憐香惜玉都沒有,真沒良心。
雲雲听了她的氣話,嘻嘻笑起來,不回答她,一直看著她笑。雲雲的笑聲踫到對面的峭壁,被反彈回來,與雪花雪聲一起飄落我們身上。弄得趙雪哭笑不得,只好跟著她往我們趕來。當然,我們沒有繼續前進,站在雪地中,悠閑的看著她們蹣跚而來,對著她們吹起料峭的口哨。
趙雪︰風韻哥!您們太狠心了,對我們女人這般差,不怕被雪淹死嗎?
真不賴,她累得連腳都站不穩,微微顫顫的,嘴上功夫還厲害呦。李建走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懷抱。
我︰你得多學學雲雲,你看她,多堅強。她走累了不啃聲,哪像你喔?一上來就罵我們。
李建︰說的對,我贊成!小雪!你不愛運動,平常要多活動。這麼好的機會,體力不支,就失去了樂趣。你丫!以後多跟我一起跑步,多鍛煉。
趙雪委屈的嘟起嘴,隨手將拿在手中的雪球擲向李建,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他的鼻子。李建想不到她會下手這麼重,痛得齜牙咧嘴,「喔喔」只叫,蹲在地上,雙手捂著面孔,太狼狽了。趙雪高興極了,拍著手,哈哈大笑。
雲雲︰李建!你給傷著了?痛不痛喔?以後,可別再惹怒我的姐妹倆,不然,吃的黃連會更多的。呵呵……
李建忍痛了一會兒,不叫疼了,站起來,將沾在面孔的雪模下,拿在手里。然後,擠出笑容,看看我們。
李建︰這是小雪的愛嘛。(舌忝光手中的雪)她給我的,不能浪費了,要把他們融化在嘴里,直抵心靈,溫暖她。
我︰哥兒!你太有才,太幽默,太感人。怪不得趙雪,那麼死心塌地的跟著你。真男人,我得向你學學。
趙雪︰喔喔!你們把我說成什麼了,我才不稀罕他呢。本來,他就該受一次遭,太自以為是的,不受一點痛,快飛到天上了。給他一點痛,是想讓他腳踏實地,好好對待我,而不是空話連篇,哄我開心。我要的是更實際一點的愛。哼哼!看看,以後還敢不敢依我。
雲雲︰你們男人就該這樣,要保護好我們女人。他們說的好——女人是泥做的,男人是鋼做的。男人要方方面面的保護我們,不能讓我們風吹日曬,不然,我們會風化的,流失的。
這段時間,在雪中,我們交談了許多的問題,尤其是男女之間的愛情。愛情是永恆的話題,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每個人的生命中,最少需要演奏一次轟轟烈烈的愛情進行曲。
我們愉快的在雪地里渡過了一段美滿的回憶。我們快樂著,我們歡笑著,我們奔跑著,我們盡情玩,每天過得開心,天天都是好心情,臉上溢滿無限的幸福。人生難得會有幾次灑月兌,當遇到美好的機遇,用雙手緊緊地抓住,牢牢地把握,涌入懷中,讓它永駐心中。醞釀它的美,等到了閑暇的時光,品嘗它的醇香。
做晚飯。趙雪自告奮勇,親自下廚,李建做她的副手。一個掌握鍋,一個料理菜。他們在廚房來來回回,忙出忙進,一會炒菜,一會燒火,一會端菜,一會添木柴。
這般平常的景象,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更別說我和雲雲一起做飯。此刻,我只有看的份兒,這般安好的事,已經成為我的奢望。曾經,我和雲雲有過,一起燒火,一起洗菜,一次做菜,歡笑聲,一陣陣從廚房傳出,做出香噴噴的飯菜,美味口渴。而現在,我成了旁觀者,欣賞別人的甜蜜,羨慕別人的幸福,而內心猶有打翻幾百瓶醋,難受至極。
一方面我為李建和趙雪祝福,另一方面感傷我和雲雲的不幸。
在睡房里的雲雲听到從廚房傳來的叮叮咚咚聲音,來到客室,慢騰騰地坐到燒著火的爐子邊,慢慢地將沉重的身子靠向背椅,雙手無力的放在大腿間。面孔留有一絲絲的紅暈,嘴唇有些干裂了。這大概是剛才和趙雪聊天,有點興奮了,以至于現在是高興後的疲倦。她披著一件大毛外衣,沒有之前樣緊緊地挨著爐火,坐得有點遠,比平常的兩倍多。雖然看起來她身體是疲憊,但是我明顯感受到,她的情緒是興奮的、快樂的、愉悅的。李建和趙雪的到來,給雲雲起到了積極的效應,起碼她的感情不再冷淡,有像微風樣的暖和,令人感受到生命的力量,溫和的吹起一首輕輕的短歌,節奏是那麼的輕盈、歡快。
雲雲︰風!听听,這聲音多好听,那麼悅耳,那麼熟悉,那麼溫馨。
我放下《泰戈爾詩集》,用我暖和和的手,將她帶有冰冷的手捧起,在她身邊蹲著。
雲雲︰讓他們做吧。我今天想多吃點,感覺到胃在呼喚。它說已經等許久了,今天要好好的犒勞。風!我很久沒有听你誦讀詩歌了,你給我來一段。
一對戀人,在廚房麻利的做著飯;一對戀人,在爐火邊誦讀詩歌。外面陰霾得到天氣,有氣無力的闖過林間,飄向了遠方。多年以後,風韻晨都不自覺的想起這個片段,這個最溫馨的場面,並流下一串串的淚水。
我︰雲雲!該洗臉了。他們做好晚飯了,很豐盛的一桌菜。
我給雲雲準備了牙刷洗臉水。
雲雲︰我今天莫名的高興,心里美滋滋的,甜甜的。(她說著,看看我,不好意思的微笑了。)我不是說你沒有好好的照顧,而是這時的心情真的很好,已經許久沒有體驗到了。就像整個冬天,看慣了蕭條的景色,一到春天,一眼都是漫山遍野的花草,鳥語紛紛,心就舒暢了。
我︰這是李建和趙雪的到來,給我們壓抑的生活,增添了氣氛,點綴著我們沉悶悶的生活。雲雲!先洗臉刷牙,馬上就開飯了。
我知道,這是短暫的快樂,因為趙雪和李建只是待一段時間,而後,他們就回到城里,在那花紅酒綠的都市里,追尋夢想,打拼夢想,過每個人想過得品質生活。也許,我和雲雲同樣有著一樣的追求,在繁華的城市,立足我們小小的腳跟,過上美好的生活,享受一切高檔的消費生活。而今,我和雲雲,只剩下小小的夢想,盡快戰勝病魔。
當雲雲洗漱完畢。他們已經擺了滿滿地一桌飯菜。熱氣騰騰,香味彌漫著小小的屋子。有幾只小鳥站在窗台上,也許是天氣冷而來避寒,也許是飯菜的香味誘惑了它們的胃。唧唧地叫了幾聲,看到我們走動的身影,飛走了,消失在灰蒙蒙的叢林中。
趙雪愉快極了,這從她的神態可以看出來。嘴里哼著一首小調,腳步輕快的跟著調子,猶如跳舞般,來來回回。滿臉是熟透了的桃子,泛起紅暈。趙雪取下腰部衣,歡快的拉著雲雲的手,坐到一起。
趙雪︰開飯了。為我們的雲雲姐先祈禱。祝雲姐早日康復。
我們合起雙手,放在胸膛,默默地在心中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