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歡 第3章 意外

作者 ︰ 交而警

連續幾天來,天氣糟糕之極,陰霾、大雨、潮濕、寒風,太陽躲在陰暗的角落,在傷心的哀悼。陽光的影子,很久沒有光顧我們的小屋。它太吝嗇,把自己藏在烏雲後面,數著自個兒的花瓣,沒有給我們溫暖。這種陰冷潮濕的天氣,對于體弱的雲雲是一種很大的影響。她的病情,不希望好轉了,只要能保持目前的狀態,我們就謝天謝地了。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雲雲不得不吃更重分量的藥物,來抑制惡劣天氣帶來的不便,即便如此,每日到深夜,她咳嗽不已,睡眠不足,以至于她的病情一日不如一日。晚上得不到很好的休息,白天,天氣又是一張鬼臉,這樣的時日,令雲雲心煩躁動,情緒起伏不定,引起了她的不滿、抱怨,偶爾對我發脾氣,甚至對我沉默寡言,不理不睬。有幾次,我從外面撿材回來,看見她坐在木窗前的搖椅,目光呆滯的凝望著屋外的景色,臉上掛滿了冷冰冰的淚水,臉色暗淡無光,黯然神傷。這一刻,我的心猶如被千萬根針戳,一次次的被扎進深處,絕望的血,噴涌而出,灑滿天地,我感到異常的悲痛、失落、無奈、無助。在這時刻,我不想驚動她,讓她獨自坐在那兒,漸漸地調整天氣帶來的不適應。我邁著輕輕的腳步,悄悄的走入伙房。

在這麼冷峭的時日,我使出渾身解數,來緩解雲雲的心態,努力的幫助她調整不穩定的情緒。講笑話,這是我常常拿來用的招數,這樣能听到她輕輕的笑聲,可以讓她的心情好一點,微笑多一點,眼淚少一點,哀愁減少一點,感傷不再糾纏她。有時候,拿著泰戈爾的詩集,念給她听,充實平淡無奇的時光。真的,我願意用自己的所有換取她的一生,因為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顆星光,我會時時刻刻數著她,呵護她,愛著她;她是我天空里一片獨一無二的彩雲,沒有她的存在,世界是黑暗無邊,失去生氣,失去生活,一切都歸于沉默。這樣的生命,就不算我們曾經存在過,而現在,擁有了彼此,即便是命運不濟,我們也曾轟轟烈烈的深過,生活過,存在過。

我︰雲!回屋里吧。外面天氣太冷,你坐久了,身體受不住寒風的吹。看看這天,烏雲太厚,恐怕又是一場暴雨不可。你已經一個多小時,坐在這兒了。走,回屋里。

做好晚飯,放下手中的活計,我從廚房出來,看見雲雲一直坐在走廊上的搖椅。不知道雲雲有沒有听見我講的話,一動不動,她沒什麼反應。我走到她面前,蹲下來,一手去撫模她的右手,一手抓住搖椅的一邊。忽然間,雲雲的雙手緊緊地抓住我的肩膀,整個人倒在我懷中,大聲的哭起來。哭的很深,很重,很大,听著是那麼的淒涼而無助。好心痛,好心碎,好苦惱。她哭著哭著,沒有了力氣。無力的啜泣,哭干淚水。已經沒有再多的淚水,早就干了。我擁抱著日漸脆弱的她,心在抽搐,卻言不出半句話。

雲雲︰晨!我一刻都支持不住了,這病,讓我好累,很想走了。您會恨我麼?我知道說這種話,會傷害你。可是,這種日子,我覺得沒有意思,除了病就是病,整天吃藥撐住生命,這是什麼樣的生活?

我搭不上,听著沉重,猶如被很大的巨石壓著,或者說是被壓在五指山下。我輕輕的將她擁抱在懷中,也只能是這樣了。雲雲滿臉淚水,滴滴答答,回聲是那麼的響亮,撥動我心弦,顫抖不已。想把淚珠拭去,可沒有勇氣,用我熱的手掌去撫模她冰冷的面容。我好苦楚,連弄去她淚水的決心都失去,這是很無奈,很傷感,很沉悶。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沒有到傷心處,未傷害到他的心,觸動不了他的深情;或者是他天生就是鐵石心腸,沒有人類的感情。我的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在雲雲的肩膀上,一顆顆的,淋濕她瘦小的身體。

雲雲︰你會記得我嗎?當我離開你後。我感覺自己時日不多了,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一日不一如,日漸衰弱,精神越來越不濟,整個人疲憊,全身無力,四肢出現麻木。

我︰不會的,你會好起來的。你我約定的許多事,在等我們去完成。雲雲!你安心養傷,別多想,事情會向好的方向發展。我們的明天,在前方等著,等著我們去點綴,裝飾我們的未來。要相信命運,對我們是公平的。

天,我不知道它,也不了解它,變幻莫測,瞬息萬變。外面的天空,大雨又降臨,全世界只剩那嘩啦啦的雨聲,刷刷的風吹過樹葉的聲,幾聲雀鳴,更讓山中顯得寂靜。屋里的我們,靜悄悄的坐著,誰都沒有再講話,無聲無息,似乎成了陌生人。時間靜止了,成了一幅寧靜得可怕的畫面。

我非常的想解除這種沉悶的生活,了解雲雲的心靈,安慰她,可是我被無形的網困住,找不到出口,無力的掙扎。

我們的窘境,這種折磨人的日子,難熬的時間,直到李建和趙雪的到來,得到稍微的緩解。

這天中午。看了時鐘,才知道已經是中午的時候,時針指在12點至1點之間。

當時,雲雲和我坐在床上,翻看那些留有歲月痕跡的照片,在追憶中,回味曾經的味道,聊以解憂。屋外,一片暗淡淡的,樹木在霧靄中顫抖,山中寧靜,偶爾的幾聲鳥鳴,顯得更加的寂靜,幾十米之外,已經是分不清楚景物,朦朧朧的。感覺時間的腳步走的太慢,就像小時候,一個人守在家中,突然間天降暴雨,電閃雷鳴,門前的那幾顆大樹,被惡風猛烈的刮起,呼呼的,激烈的搖晃,很快的關上竹門,趴在門栓上,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看著外面的暴雨,一動不動,心里很著急,不知道何時能停,大人何時能回家,在等待天的放晴。此刻,過的很著急,已經把幾本相冊翻過了,情緒從少有的甜蜜中回到現實的苦惱。

「噠噠……」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我兩呆了一會兒,疑惑的望了對方。

「噠噠……」

敲門的聲音更大聲了。

雲雲︰咋麼會有敲門聲?這個山中,這種天氣少有人上山的。

我︰今天,有點奇怪了。這里很少有人來,再說這樣的壞天氣,誰會來山中?難道是打獵,或者是采藥材的人?

「噠噠……」

外面的人敲得更大了。我從床上下來,去開門。當我打開門的瞬間,驚呆了,不相信的揉了一下眼楮,確認這是不是真的。太令我吃驚了,太感動了,太欣慰了,太溫暖了。

趙雪︰風韻哥!您是不打算讓我們進去嗎?敲門敲得這麼長這麼大,不來開門。還不讓我門進屋麼?打算讓我們一直站在外面嗎?

真是令人意外,太讓人感動。李建和趙雪,他們太有情義了,太有心了,在我們艱難的時刻,出現在我們面前。曾經,四年的大學時光的感情,原來是這麼的沁人心脾。李建不愧是和我睡同張床,四年來,他一直睡在我上鋪。就因為這個緣故,大四那年,我們倆整整花費一個星期,練習老狼的《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每次去ktv,這首歌成為我們必點必唱的歌曲,于是我們深厚的兄弟情,博得許多同學的羨慕和妒忌。只是時光飛逝,畢業之後,我們每個人都各奔前程,尋找屬于自己的天地,彼此間少了點聯系,少了點溝通,少了點歡笑。如果不是出現這樣不樂觀的事情,我、雲雲和李建、趙雪,不知道何時再相聚。許多的事,人算不如天算,我們都是渺小的動物,在這個世上,盡力蠕動罷了。我們這群人,能做到的是把握每分每秒,不能愧對那些年歡笑過的時光,曾經擁有的四年美好時光,讓這份純潔的友誼,深深藏在心底,永遠,永遠做最好的朋友。

雲雲︰風韻!我咋麼听到小雪的說話聲音?我不會是做夢吧?難道是他們來了?

我︰雲雲!真的是他們,他們冒著風雨來了。(對李建和趙雪說)快進來,把行李拿給我。你們辛苦了。

趙雪趕緊把行李遞給我,她忙著要去見雲雲,連身上的雨水都忘記拍了,直奔雲雲睡處。李建和我在客廳,整理他們倆的行李。唧唧咋咋的聲音,從我們的睡房傳來,雲雲和趙雪聊上了。我和李建彼此望了一眼,都會心的笑了。她們似乎是要把一年多不見的事情,頃刻間講出來。分別之後的重逢,女人之間的感情,顯得比我們男人更親密、更甜蜜。

整理他們行李,我發現他們不僅帶來生活用品,還給我們帶來很多東西。簡直是搬家樣,該用的東西都帶上了。

我︰李建!你們是把家都帶來了吧?這麼多的東西。

李建︰大哥!趙雪和我商量好了,我們陪著你,一直照顧雲雲,直到她痊愈。所以用得著的家什,都帶來了。

我︰這不行吧?現在不是大學時代了。大家都工作了,不能再做出大學那種無知的行為了。再說,我一個人就能照顧好雲雲。

李建拍拍我肩膀。

李建︰呵呵!對于工作的事,您盡管放一百個心。那些事情,在來這兒之前,我都搞定了。如果真的被現在的公司炒魷魚了,我會有去處的,可以去趙雪老爸那兒混,她爸是一個老板。再說,我有幾位大客戶,跟他們聯系,打打電話,業務就可以搞定。您就不用操心了。

听了他的話,我能說什麼。有這麼的好哥兒,我這輩子活得值了。想想自己,有一個和我深愛的雲雲,還有李建他們這樣的摯友,不枉來到人世一場。

對生活的美好向往,被李建和趙雪的到來,重新激起了希望,點燃了新的火苗。生活多美好!是多次多彩的,有很多人在意著你,那些疼愛你的父母,那些分擔你憂愁的朋友,那些與你分享秘密的閨蜜,那個與你共患難的人……他們都在為你喝彩,為你加油。每個人要堅強的活著,用微笑,用快樂,用勇氣,用積極的態度,去面對現實,迎接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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