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歡 第13章 天晴

作者 ︰ 交而警

持續半個多月的陰霾的天氣,昨日的一場大雨,徹底結束了。一輪紅日,悄悄地爬上東山的之巔,揚眉吐氣,透出紅紅的面容,萬丈金光,普照而來。太陽的光真好,暖和和的,千絲萬縷,傾斜而下,大地為之一震,萬物復蘇,鳥影亂飛,百草碧綠,百花爭艷。陽光沉眠了很久,終于徐徐而來,它降臨于這片濃密的樹林,斑斑點點的落影,一眼望去,整片樹林泛亮了,絲絲的光線穿梭于枝葉間。樹枝葉茂上的露水,一株一株,將柔和的陽光折射或是反射,一閃一亮。被反射回的光,在半空中再次被雲層消解。一眼看去,天地一片混沌,融為一體,辨不清楚是大地或者是天空,連接在一起。此時此刻,我們身處于仙境般,是那麼的自在,是那麼的心動,是那麼的神怡。樹林同樣享受這份溫暖,猶如沐浴之後的妙齡少女,披著一件薄薄的紗衣,迎風而立,吹起裙角,搖曳縴細的腰,雪白的手臂慢慢的抬起,婀娜多姿,舞動起來,變幻莫測。許久不露面的鳥兒,伸出細長的脖子,看見了樹木的舞蹈,入迷了,情不自禁,雙腳跳出鳥巢,在稍些潮濕的枝干來來回回走動,不一會兒,長長的張開雙翅,輕輕地拍動幾下,而後,輕盈的掠過樹枝,唧唧唧唧,鳴叫著闖向迷蒙的天際,追尋同伴而去。

我們的愛,不再躲在那個陰暗的角落,舌忝著流血的傷口,撫模,包扎,上藥。而是隨著燦爛的陽光,從黑暗里一進一退的出來了,邁開腳步,塔塔塔塔,走出來。它面對眼前深綠色的景色,亭亭玉立,呼吸迎面而來的清風,喚醒每個人內心的情愫。這份愛不再怯懦,不再猶豫,不再逃避,不再沉睡,而是勇敢的站出來,從我的心走到雲雲的心,從雲雲的心傳遞給趙雪的心,心連心,感受它的生命力、活力。可惜,李建離開我們而去,錯過這份充滿生機的愛。我們暫時忘記了他的不存在,而是整個心思放在愛的海洋里,在其中漫游,領略幸福。每次跳動,每次感動,每次心動,我們很喜歡,感受這份愛,跳躍在我們之間,馬不停蹄,穿梭于彼此的心,將愛的希望傳遞給另一個人,傳遞給樹林,傳遞給這兒的萬物。

我們久久地,靜靜地坐于走廊的搖椅。沒有人出聲,沒有人挪動椅子,沒有人站起來。陽光穿過枝葉,照亮這間小屋,照進臥室和客廳,照在我們身上,溫暖的光爬滿了整個人。這是恬靜而慵懶的悠然時刻,什麼都不用考慮,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動,而是懶洋洋的坐在搖椅里,閉上雙眼,讓暖和的光落在面孔。陣陣的喜悅,從心中升起,彌漫了周圍,陶醉了自己。這份優美的時光,驅散沉積在我們心中的愁苦,憂郁的氛圍離我們而去,遠遠而去,遠到我們忘記了曾經的郁悶,它乖乖的回到屬于自己的天井,在那個角落做它的夢,安安靜靜。我們能知道的就是它享受不到陽光的溫暖,看不到暖和的光,親吻我們的臉,親吻我們的胸膛,親吻我們的手,親吻我們的腳。這樣的吻是如此的纏綿,是如此的深情,是如此的溫馨,甜蜜了我們的心。

我將身子往後仰,躺在椅子上,偏過頭,去看雲雲,而趙雪在她的另一邊,雲雲在我們的中間。今日,雲雲頭戴一頂有掛墜的毛線帽,那對掛墜是緋紅色的小球,一支被她拿在手中,一支放于雙腿間。她身穿一件薄薄的白色的外毛衣,衣服齊到膝蓋,圓領,胸前那面是一朵大大的淡紅的康乃馨。一條緊身的牛仔褲,上半部分地深色,下半是淡淡的色澤。腳穿一雙厚厚的黑色的布鞋,鞋子前頭各印有一對紅色的鴛鴦。整個人仰躺在搖椅,雙眼視合攏,面頰比平時稍稍的微紅,嘴唇露出淡淡的微笑;沒有拿掛墜的一只手放在胸前;雙腳踩在椅子的橫檔,偶爾一只腳伸伸。趙雪是另一番衣飾。一頭烏黑的長發,飄散在椅子周圍,有些已經垂落在廊板,有些搭在椅子的木條上,有些凌亂的放于胸前;一件深黑色的襯衣,手袖很短,齊及折臂;兩手拿著一只玩具小熊貓;一條藍白相間的牛仔褲,褲腳很高,是七分褲;一雙運動鞋,帶有「李寧」的標記。看著她們靜靜地享受這份久違的陽光,我心中充滿離開喜悅。

我回過頭,美在心中。再是放眼望去,眼前的景致,同樣的繽紛異彩。幾種鳥類,上百只鳥兒,在山林中群亂飛翔,簡直就是一場壯觀的盛宴。有的是黑色,有的是灰色,有的是黑白相間,有的是頭角紅色下部分是黑色。幾只鳥兒聚集一起,一會兒一同鳴叫,一會兒用緣相互琢磨,一會兒沖向天空。幾只在松樹的樹梢間,嘰嘰喳喳,歡騰雀躍,此起彼伏。我們三個都閉上眼楮,去聆听她們的歡樂。那動听、悅耳、婉轉、清幽的吟唱,聲聲入耳,猶有一曲曲清新的小調,跳動的旋律,吟唱的歌喉,緊扣我們的心弦,隨之一動一靜。我朦朧的感覺到,自己的一雙腳,輕輕地跟著他們的節奏,手指情不自禁的一下一下的輕擊椅子的木藤。它們是大自然的天使,是它的精靈。听那聲音,一強一弱,強弱強弱,「嘰喳嘰喳」、「嘰嘰喳喳」「嘰嘰嘰嘰喳喳喳喳」……時刻在轉換它們的拍子,有二二拍、四四拍、四三拍、八六拍……甚至我無法跟上的優美的動听的復雜的拍子。偉大的作曲家呀!它們是一群真正的音樂家,真正的行家,它們給大自然演奏一首首的歌,增添了無限的光彩。這些鳥兒生活于這片山林,在松樹的枝椏的巢里看著月亮喝著露水長大,它們捕捉到了這片土地的氣息、靈魂,用它們的無盡的歌唱借于表達對這兒的深厚情感。

我們三個懶洋洋的躺在搖椅里,沐浴著這早晨的陽光,享受這份恬靜的時光。那縷縷的溫柔的光,爬滿全身,撫模面孔,喚醒小毛;那群群亂飛的鳥兒,蔚藍的天空下,在碧綠的樹葉間時時跳躍,勾走我們的神情。蔚藍的天空中,一片片,一團團的彩雲飄來,點綴這藍的天際,一切是那麼的和諧。有些雲團低垂而來,這引起紅頭鳥的興趣,它們三五幾只的掠過彩雲間,落向對面的山崖的抓藤枝上,一頭紅色的頭角不停的搖擺,向著谷底飄落。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場陽光,令我們沉醉了,忘記時間的飛逝。這陽光帶來一幅幅的靜中有動,動中有靜的情景,我們就這麼陶醉在它的杰作而無法自拔。我腦海浮現出了一位詩人,在嘴里含著一根香煙,站在最高頂,風吹起了他的衣角,一頭長發飄然而起,無數優美的句子源源而出;他旁邊是一位女性畫家,一手扶住畫架,一手沙沙的描畫男人和大自然,偶爾張開一張櫻桃般的唇,跟詩人交談,而她的圍巾順風飄起。

陽光爬到頭頂上的天空,光越來越強,熱得將我們曬醒。我們從如夢如睡中蘇醒,每個人的臉色都顯露出微紅。真的是好陽光,我們的靈魂被徹底的洗滌而來,來的這般坦然,這般的舒適,這般的寧靜。我們彼此看看對方,都露出燦爛的笑容,心中是一股久違的溫暖。兩個女士,更是熟透的番茄,紅彤彤的,或者是通紅的隻果,嬌嬌欲滴。有陽光的日子真好,比起那陰天,好上幾百倍,不用面對潮濕的泥土,不會被陰冷的風吹,不用躲在屋子里烤火,可以做在太陽的地下,讓整個人沐浴在它的光線中,好好的享受這份時光。

雲雲︰感謝老天,這麼久以來的第一天,感覺是如此的好。終于給我一個陽光明媚的時日了。更感謝你們,是你們讓我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要像這陰天後的晴朗,總有一天是會出太陽。

自從我們搬到這兒,我已經很久沒有听見雲雲說這種語氣的言語了。此刻,听在耳朵,美在心中。

趙雪︰難得的晴朗。今天真的是好天氣,這般夢一樣的陽光,令人陶醉呀!我剛才朦朧朧的覺得自己身在恍惚中,似睡非睡,似夢非夢,似醒非醒。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奇異的經歷了,想不到今日在這偏僻的山里,找回當年小時候午後曬太陽的夢境。這種久違的體驗,喚醒沉睡在內心深處的記憶,仿佛回到了那個午後,獨自一人躺在院子的草皮上,溫暖的陽光撒在我身上。

原來,這陰後的陽光,帶給每個人都是美好的。在每個人是心中,期盼的是有陽光的日子,在這樣的時間,人們的生活總是充滿快樂、希望。

我︰今天真的是好日子,太陽好,人好,精神好。過去這段時間萎靡的情緒,經過這番洗禮,精神清爽了,心靈得到安享。這是美好的一刻,我已經期盼許久了。

雲雲︰生命,活著是最好的禮物。原來生活有許多我們無法觸模的美好一角,它無意間闖入我們的生活,讓我們的日子又許許多多的小驚喜。

趙雪︰雲雲姐!我們每個人都會好好的活著,生命不息,生活不斷。每天,你、我、風韻晨哥,我們會在一起,看日出,賞落日,就這麼悠然的曬溫和的陽光。

這是神奇的一個早晨,充滿了無限的溫馨。這個陰天後的太陽,它可能無法想到自己的偉大,在它看來是舉手之勞,可是我們心中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它在點燃我們枯萎的心,熱情不停的上升,一股股的激情在心中醞釀。生命就像是數學中的未知數,它在等待我們去解答,而我們不辜負它的希冀,我們會用自身的智慧,一道道的去征服,尋找每個完美的答案,交一份無可挑剔的試卷。現在,就讓我們抒發一把每個人的感受。我回屋取了紙筆,分發給她們二人,我們沙沙的在紙上傾吐此刻的心語,完成我們的第一道題目。

趙雪寫的是一首情詩,追憶那個歡愉的時日︰

追念

昨夜的夢,你出現在我身邊,陪伴我

夢在半夜被驚醒,卻是獨自一人在孤單的竹床

你走了,消失于我的眼前,不知何時再回

懷念你溫暖而寬厚的胸膛

往日是你輕輕地將我眼角的淚痕揩去

此時此景

撫模我臉孔的是一縷縷的陽光

閉上一雙望眼欲穿的眼楮,幻想這些光是你堅強的手

可是我失落了,你已經在遙遠的城里

在我身邊的是最好的姐妹

何時?你會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我的面前

你了解過我的心嗎?你觸模過我的靈魂嗎?

多想,此時,靠在你寬闊的肩膀,享受這份溫馨

我和雲雲看看了她的詩,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心中多麼想安慰她,跟她說說李建,可我們最終沒有開口。趙雪的眼神一直望著遠方的樹木,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大家沒有出聲,就這麼坐著。直到趙雪說該看我們寫的了。

雲雲寫了一首《活著》︰

活著

是你的來臨,令我重拾生活的希望

是你的陪伴,讓我堅強抵抗病魔

是你的關心,帶給我每天的快樂

你們是我此生的最愛

是你們的默默陪伴

我的世界全是滿滿的愛

我不再害怕漆黑黑的夜晚

我不再害怕孤單單的生活

你們帶來閃閃的螢火蟲

你們帶來皎潔的月光

照亮我腳下的路途

我勇往直前的穿梭在黝黑的田野

與星光下的小草交談

明天,我們背上行囊,爬上山之頂

一同看冉冉升起的日出

明天,我們帶上背包,登上山之巔

一同欣賞晨曦刺破濃霧

明天,我們一起出發

明天,我們一起出發

光和熱

風韻晨

當黑夜來臨之際

記得到我的身邊,我會將你緊緊擁抱

當寒冷侵襲之時

記得到我的身邊,我會將你緊緊擁抱

我是你一輩子的守護者

不管狂風暴雨、冰天雪地、黑夜無邊

我一直在你的身邊

此生我就是你的專有者,你是唯一的支配者

時時刻刻,我在等候你

我要給你一個五彩斑斕的天空

讓你的生命燦爛的綻放

做好詩,我們相互之間傳看完畢。大家的意見是該評比,看看哪個人寫的最好。這項活動,激起趙雪的興趣。她從剛才的詩境中出來了,現在,對于這個評比活動,她成為最活躍的一份子。趙雪拿起三分稿子,大聲的誦讀每篇詩,讀完後,一一點評,講得是眉飛色舞,好一個盡職盡責的評委。雲雲和我都做了簡短的意見。《活著》榮獲第一,它表達的精神不息,勃勃生機,充滿對生命的熱愛,不滅的靈魂;《追念》榮獲第二,一位痴痴等待的女子,一首斷腸的思念與期盼,是戀愛的最佳詩歌;《光和熱》最後一名。我們三個陶醉在自我世界,用我們自己的詩歌打發這大把的時間,不失為有意義的行為,至于詩歌好壞,讓他人去評比,我們做好自己的詩歌與樂趣足夠于。

我搬出我和雲雲的詩集《風雲的夏天》,趙雪一看到,我們有這個紀念價值的東西,驚呼了。她不敢相信這個年代,竟然有人做這種文雅的事情,她大大的感慨了一陣子。趙雪想把自己的字跡留在我們的詩集,就負責將三首謄寫在《風雲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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