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何奈一臉新奇的看著這個老房子,四周全部籠罩著大樹,那些藤蔓爬到了房子腿上,遠看就像一個大草垛一樣。房子里面還亮著有些昏暗的燈光,遠遠看去還能夠看到幾個小孩子在門前上躥下跳。
一想起剛才的事情,免不得虛驚一場。
兩人在听到有男人的動靜之後不免都為之一振,以為是車上那幾個夾克男知道他們逃月兌了貨車又追了過來。所以何奈小心翼翼的拉了拉李慕之的衣袖,輕聲的開口,話語間還帶著很明顯的因害怕而發抖的顫音︰「是剛才那些男人嗎?」
李慕之扭過頭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但是這個眼神卻讓何奈心中頓時很窩火,感覺就是在說,你這膽小鬼。何奈盡力的壓下怒氣,正正堂堂的說了一句︰「是,我是害怕到不行,害怕怎麼了?我又不是女超人,現實里哪里來的那麼多開掛的女人?你當真以為是個女人就要勇敢嗎?女人為什麼是女人,就是因為……」
「我好像並沒有說你害怕。」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慕之硬生生的截斷,何奈嘴角抽搐的動了動,咽下話來有些氣惱的望著地面,雖說已經被他弄的惱意叢生,但是就目前情況而言,她的四肢還是非常識趣的,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不敢松懈半分。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也能夠明顯看到草叢那邊的晃動,何奈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蹦出來了。環顧了一下四周,完全沒有路可逃一樣,因為動靜就是從兩人公路那邊來的,身後就是一條大河。
「那……那個,大師,如果真的是那些人的話我希望你能夠反抗一下,別像之前隨便他們抓啊,好歹也要反抗才有逃月兌的機會啊。」
對于那些夾克男,李慕之心里清楚的很,是誰叫來的,目的是什麼,他心里都十分明白。只是如今事情都已經成這樣,他想,他也沒有必要再繼續無視下去。他和傅子謙的關系,早就不如前。人,總是會變的,至于變成什麼樣那就是不同的結果了,誰都料想不到,使其改變的因素太多,無法清楚的數過來。
等到那邊的人露面之後,才知道虛驚一場。因為那兩個男人,明顯就不是之前的夾克男們。他們穿著很樸素,一看就知道是附近的居民。
而何奈,在此刻也見識到了李慕之非同尋常的緬語能力,跟那兩個男人說起話來舌頭絲毫不打結,何奈她一個外行人都能夠感覺到他說的很正,雖然話說的少,但是看那兩個男人的樣子似乎是知曉了兩人的情況,于是還特別熱心的請他們去家里。
何奈一臉懵懂的看到李慕之隨著兩個男人往前走,遂跟上去撥了撥他的胳膊問道︰「我們要去哪?」
他沒有作回答,只是腳步稍稍放慢了一些,為了照顧何奈這個傷者,還很好心的將兩人的距離拉的近了一些,這倒令何奈受寵若驚。
所以畫面就到了最前頭,他們來到了這兩個男人的房子里。對于房子里的人物關系,是何奈纏問了李慕之好久,他才不耐煩的解釋清楚。帶他們回家的兩個男人是親生兄弟,住的近,那些小孩都是他們家的小孩,婦女自然是老婆。
關系很簡單,人們很熱情。
房子里面很寬敞,雖不是很干淨,但何奈並不介意,因為像這種傳統人家,如果過于整潔,反倒失去了一種原始的魅力。看著牆壁上那些斑駁的痕跡,何奈莫名的也覺得新奇好看。
她顯得有一絲絲的拘謹,畢竟周圍的人對她而言完全陌生,而且又是一些語言完全不通且淳樸的居民。
她和李慕之的到來,引起了小孩子們的小小騷動。一共是三個小孩子,最大的看模樣也就六七歲左右,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頭發有些凌亂的散著,目光清澈。何奈看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高跟鞋上,她忍不住微微一笑。心里想到,若是這鞋子沒有破皮沒有現在這麼髒的話肯定會更加吸引視線的!
而其中最小的孩子是個男孩,而且顯得尤為的靦腆,一直躲在他姐姐後面。
就在何奈打量孩子們的同時,李慕之拽了拽何奈的衣擺,示意她回過神來。何奈這才驚覺對面的男人像是在跟自己對話的樣子,但由于听不懂他的意思,她只得拉開嘴角露出自己最大的善意笑容。
「大師,我們今天是在這里住嗎?」
接過男人杯子的李慕之輕輕抿了一口水,點點頭算是應答。而後,兩人就沒有了對話,只听見對面的男人與婦女說了很多的話,但具體是什麼,何奈卻一句也沒有听懂。只見到李慕之看似頗有耐心的一一回答他們的問題,雖說依舊還是幾個短短的發音,但從他緩和的神色來看,倒是比之前好太多。
坐在一旁無聊的何奈只好收回視線,轉臉之際卻看到那個小女孩一直在看著自己,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只見她踫了踫弟弟的衣服,示意他朝何奈走過去。而那個小男孩很怕生,在姐姐的催促下猶豫了很久,才朝何奈小心的走過去,那雙清澈的大眼看了她一會,才用手指了指門外面。
何奈有些不解,正要打算問李慕之的時候,卻看見那個小女孩忽的跑出屋子,半蹲在門的邊緣朝何奈招手。
她腦袋左右晃了一下,才默默的起身走出屋子到達小女孩的身邊。
所以說孩子就是孩子,他們將何奈叫出來的原因就是想要她看個東西。何奈看到那個用布蒙住的瓶子,心里猜想在這麼好的氣氛之下,如果里面是螢火蟲之類的東西,那肯定浪漫到不行。
于是抱著美好幻想的何奈一臉期待的走進小朋友們的身邊,但實際,美好存在想象里的明顯比在現實里的多,她沒有想到熊孩子是不分國界的。
當布被揭開時,突然從瓶子里蹦出一個東西在何奈的手上,那軟軟又涼涼的觸感讓她一時預感不祥,當她把目光移到那東西上時,她想當時她的表情肯定就是暴走漫畫里的那個暴走表情,只听見她猛地尖叫一聲,後退倒在地上,受到不小的驚嚇。
在屋子里面的李慕之听到這聲音,立馬起身飛速的跑到房子外面︰「發生什麼了?」他看了一眼何奈,只見她臉色蒼白一片。而那兩個熊孩子,露出了笑容,那微笑何奈怎麼看怎麼像是嘲笑啊。瓶子里的壓根就不是浪漫到死的螢火蟲,而是一只異常大的癩蛤蟆。
因為毫無準備,所以何奈嚇的心還有些顫抖。她抓著李慕之的手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剛剛的那一狀況,直到那只肇事的癩蛤蟆呱呱幾聲從那邊跳下屋廊的時候,人才反應過來。
李慕之再次將目光移到何奈身上,眼里好像就是在說,就一只癩蛤蟆把你嚇成這樣?
所以,何奈為了端正自己的形象,不得不再一次的向李慕之解釋剛才的情況。告訴她這麼恐懼的實際原因並不是一只癩蛤蟆,而是那些熊孩子在自己毫無準備的前提下突然把這怪異的東西放出來。但他表現的卻絲毫不在意,對于何奈的解釋充耳未聞,只是在走到房屋里間的時候轉過身來打斷正在解釋的何奈,說道︰「這家的女主人會陪著你一晚上的。」
正要關門之際,何奈立馬伸出手擋在門縫中︰「你是說我會和剛才那三熊孩子的媽媽一起睡覺?」她在腦海中仔細的回想起剛才的那個婦女,雖然面相不凶,但是何奈與她語言不通完全沒有搭過話,怎麼想都怎麼不方便。而且,在這種地方和完全陌生的人呆一晚上,光想想就慎得慌,相比這個,她寧願無節操的賴著李慕之。
于是她用力的推開房間門,趁機溜進了房間。
李慕之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何奈吞了吞口水︰「我還是跟你呆在一個房間比較方便。」退一萬步說,這里也只有他能听懂何奈說的話了,在他身邊何奈才會心安,要不然這里黑布隆冬的沒有李慕之的話,她都不敢想象。
「方便在哪里?」李慕之幾乎是月兌口而出,他從來就不習慣自己的房間會有第二個人的存在,除了姜宛宛之外,就沒有人和他在一個房間里度過一個晚上。
他至今還記得,宛宛一家出事的那天晚上,正二十的他在病床上將躺在床上剛手術完不久的小宛宛抱進胸膛。那年的宛宛,剛剛滿十歲。宛宛隨母姓,因為大哥和嫂子感情非常好,誰能夠料想到之後會出事,雙雙去世,只遺留了宛宛一個人。
他這做小叔的,不可能坐視不管。所以,對于何奈這個有些莫名的要求,他不怎麼習慣。
何奈左右思慮了一下,實在找不出完美的借口,于是心一橫,很干脆的指著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傷口︰「你忍心拒絕一個傷患嗎?而且跟不熟的人呆一晚上我不習慣。」
「何小姐,我們很熟嗎?」
何奈的話剛說完,李慕之的話就緊接在後,加上他那一副正兒八經的表情,一時之間令何奈一口氣堵在了嗓子口差點沒有噎死。一氣之下,她一個轉身就滾出了房間,但在門口的時候雙腳一滯,有些不甘的轉過身盯著李慕之,一字一句的哼了一句︰「你是怕跟我呆在一起你把持不住嗎?」
李慕之微微一怔,無言的轉過身子。
何奈見到他如此,眉頭一挑,就像又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又走到李慕之的身邊,雙手抱胸的帶著些賤賤的表情︰「李先生,不要隱藏了,男人的心思不都那樣嗎?我能夠理解,所以,咱們在一個房間,但是你在那頭我在這頭怎麼樣?」
因為房間沒有床,只是鋪著一床被子席地而睡。何奈剛剛說完,就招來了李慕之一個犀利的眼神。
「李先生,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半夜襲擊你的,你會非常安全的!相信我。」她幾乎是拍著胸脯做出無敵的保證,誰知道李慕之突然幽幽的開口︰「何小姐,你難道相信我?」
何奈呼吸一滯,瞬間覺得李慕之的眼楮就如同一個深淵,她心突然慌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