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這人的手上有體溫,那自然就不是妖邪之物,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能長成這模樣也只能感慨他投錯胎了。花秀才吐了一口濁氣。
「送親?兄台可否是尋錯了路?這……這是雪耙村,我姓花不假,但你卻把眼睜大,我花家一貧如洗哪里有姑娘願意嫁于我這窮秀才?認錯了,認錯了!」就算是天上掉餡餅恐怕也不可能砸到花秀才腦袋上,誰家把閨女嫁給他那才是瞎了眼,別說過日子,恐怕就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笑了笑︰「呵呵……花公子莫要多心,不會錯,絕不會錯,我家小姐要嫁的便是你花塵落。公子何不出來看看?」
花塵落走出院門剛想伸手去掀轎簾卻被尖嘴猴腮的男人攔住了。
「按照禮數公子應當踢一腳轎門的。」
這是一種傳統的嫁娶觀念,其意為︰新郎至轎前,下馬威似的朝轎門輕踢一腳,轎內新娘馬上應戰,還踢轎門一腳,這是在用一種特殊的語言向觀禮者宣布︰日後男不懼內,女不示弱。
好在花秀才這位未來的娘子確是個知書達理的溫婉性子並未還踢一腳。
花秀才挑開轎簾,轎子里邊坐著一個美嬌娘。按照塞北的習俗,新娘子手中拿著一枚銅鏡,這銅鏡自然也是有講兒的,說的便是日後面對夫君一家心如明鏡。還有個講究取的是字音︰鏡子鏡子,積德多子。
新娘子穿著大紅色的喜袍頭上蓋著喜帕安靜地坐在轎子中,她忽覺轎簾被人挑開了,一股涼風吹了進來,下意識羞澀地低下了頭。
「這……」花秀才膽怯了,眼看著這位美嬌娘婀娜柔韻的身段便是位亭亭玉立的花季少女。他吞了口唾沫縮回了手,甭管這美嬌娘是誰家的娘子,若是他挑開喜帕可就得負責到底了。
站在一旁抿著嘴偷笑的「尖嘴猴腮」隨手遞給他一個秤桿,然後努了努嘴。秤桿挑喜帕便是稱心如意了。
這時村里的相親鄰里也都壯著膽子湊過來看熱鬧,他們也都好奇是誰家閨女瞎了眼嫁給這個窮秀才,怕不是少個鼻子多只眼楮的怪物吧。
「掀!掀!掀!掀……」他們不停地起著哄打算看花秀才的笑話。
花秀才顫抖著手把秤桿伸了過去。
「掀!掀!掀!掀!掀……」
最終花秀才的好奇還是被他那顆善良的心戰勝了,他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問新娘︰「敢問小姐當如何稱呼?」
「冬貝兒。」喜帕下的回答很簡單,可這小動靜卻甜的如蜜糖,清澈的如淨溪般。
「小生花塵落,小姐怕是認錯了。」
誰知新娘子听後反而笑了出來,她的笑聲美若銀鈴甜到每一個男人的心間。
若是花秀才此刻說他認得冬貝兒也許這隊送親人馬抬著花轎中的美嬌娘轉身就走。但冬貝兒等的卻就是花秀才這份坦誠與善良。
喜帕下探出一只芊芊玉手,她抓緊了他的手腕輕輕向上一抬,秤桿便把這繡著金絲彩鳳的大紅喜帕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