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是三月初,花開綿延,漫山遍野的淨是數不清的花朵,民俗是要拖兒挈女踏青采景戲耍的,一般的戲耍也就是打馬球、拔河、放風箏一類的,哀傷祭祖後添了一層喜悅的意味。唐國公府的祭拜典禮後自然是要踏青的,不過既然是大戶人家,就算是活潑輕松的游戲,近百號李家的重要人物圍聚在一起,其實健在的長輩無如是無塵的公公李淵和不曾謀面的五姑姑李瀟。
一場一場折騰了下來,卻是沒有幾個小輩是輕松地在踏青,這是家宴,更是一場應酬。
好不容易熬到了申初,眾人已經是腰酸腿痛精疲力盡了,就算了一向雍容的老夫人一個表情做了一日,面上也泛出了很明顯的倦色。
匆匆地一瞥,無塵看見一個面容姣好的婦人正與竇夫人在說笑,竇夫人的表情很僵硬,只是一個勁兒地在笑著,怕是臉也要麻木了。
那婦人定然就是姑姑李瀟,很是伶牙俐齒,算算如今也有四十二的年紀了,還是精力旺盛,一個勁說個不停,東拉西扯地,比起只大了一歲的竇夫人實在是活力四射。無塵仔細看著也發現竇夫人與這個「五姑姑」怕是有一些過節,那個「五姑姑」一直在刁難她的嫂子,一時間的話題**讓竇夫人接不上話來。
心中暗暗計量,听了一個侍女說這姑姑「歸寧」怕是要沒個十天半個月不回去了,說起這位五姑姑的為人果敢狠辣是沒有一個人不聞之色變的。
這便啟程打道回府,回府的時候迷迷糊糊睡了一個時辰已經是戌交,月復中尚且沒有一點兒內容,急急忙忙吩咐了荼雪閣的小廚房烹了一碗蔥花撒臘肉的淋油湯面下肚也就解決了晚膳的事情。
次日清晨,突然想起了還沒正面和那個五姑姑大個招呼,于是仔細綰了個雙月髻,想著也不好和這樣驕傲的女子強了風頭就還是從簡打扮,百褶如意對襟襦裙,軟絲披風,珍珠點翠耳環,桃花繡面縷金線繡鞋,雖說是簡簡單單,卻不自失去了身份。帶著皖紗和皖姈這就去了五姑姑暫時居住的求仙樓。
求仙樓的門口竟然站著一個比無塵小了一點的男孩,不禁笑了笑上前道︰「你是門童嗎?還請讓我進去瞧瞧瀟姑姑。」
那個男孩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說︰「我又不是門童,我是瀟姑姑的外孫林仕茲。」
無塵不由得笑了笑︰「你在門口守著,我自然以為你是門童,快些放我進去吧。」說罷穿過這個比自己要矮一些的林仕茲,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只看得那個娃七竅生煙.
「見過五姑姑,祝願五姑姑福瑞安康。」無塵來到了正殿,卻聞到了三勻香的氣味,甚是好聞,瞧著五姑姑不是那麼計較的人,不由得插了一句︰「咦?五姑姑您的房里這三勻香的氣味甚是好聞,妾身在萬姨娘的房中也聞過這樣的氣味。」
「這原本是我之前從娘家帶給哥哥的,不想哥哥賞給了妾室了,唉……這三勻香是調養咱們女人的身子好,有富貴德瑞的意味,也很是名貴的。」一個端莊的女人笑了笑,道,「那個竇夫人啊,消受不起。」
無塵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沒想到此人的嘴巴如此沒有遮攔地,只得不說話。
「我知道你和竇夫人的關系不好,她那種人呢只怕是給你添堵了,就不該看她的臉色!」那五姑姑嫵媚地笑了笑。